艦隊collection(16)驟雨
【驟雨】 地球不再是藍色了,現(xiàn)在從地表看見太陽都是奢望。 現(xiàn)在抬頭向天上望去,只剩下詭異的斑斕色塊。 如果它們能夠規(guī)律排列,還能算是讓人看了賞心悅目的彩虹,然而這并沒有。 顏色雜亂無章,在天空中亂七八糟的涂抹著。 這種時候,每個人都巴不得自己得了色盲。 視覺正常的人,看見這種天空絕對會嘔吐。 賢治從地下掩體出來,抬頭看了一眼,不為所動。 在深海這么長時間,對詭異的玩意兒早就有了免疫力。 整個東京灣的周邊已經(jīng)毀了,深海棲艦的尸體被筑成了一座圍海大堤。 ——這不代表和平到來了。 不論是人還是艦?zāi)铮灰欠纯鼓莻€人的,無一例外,不留活口。 向遠處看去,東京塔上還釘著兩具干尸。 那是曾經(jīng)還叫天皇和首相的東西。 在說出拒絕服從的一瞬間,兩個人就被刺在東京塔頂成了串燒。 人類總是在重復(fù)同樣的錯誤。 因為鬧劇般的那場戰(zhàn)爭,催生了深海棲艦。 又為了對抗深海棲艦,搞出了自己徹底無法掌控的東西。 ——那個人沒有弱點,只要碰上,一定會慘死當(dāng)場。 然而賢治已經(jīng)不會再隱藏下去。 既然已經(jīng)走投無路,那么也沒必要再茍且偷生。 翔鶴還在海邊等著他。 就算當(dāng)初的弓道服換成了深海棲艦的黑衣,在賢治看來她仍然如雪一般純潔。 在她旁邊,港灣,北方等幾個人零散的站著。 「——只剩我們了。我寧可打一場必輸?shù)膽?zhàn)斗,也不想被他找上門殺死在家 里?!?/br> 賢治的目光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 「到了這一刻,沒想到心情會如此平靜,提督?!?/br> 翔鶴溫和的笑著。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見到瑞鶴了。 「謝謝你們陪我到最后……我們的個進攻目標(biāo)是——」 「抱歉,你們哪兒也別想去?!?/br> 街上突然出現(xiàn)了數(shù)百人的陸軍部隊,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來得真快,賢治心想著。 然而那些陸軍根本沒有進攻。 他們?nèi)紗瓮裙蛟诹说厣稀?/br> 接著,空中打下幾道能量波,精準(zhǔn)無比的擊中了賢治身后的幾個女人。 勐一回頭,賢治看見的是翔鶴下半身整個被能量吞噬時那告別般的微笑。 ——拼了。 剛向前沖了一步,就被人掐住脖子,一下撞到了大堤上。 「要殺就殺,搞這么大場面干什么!」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然而……這是飛蛾撲火?!?/br> 賢治發(fā)誓他在水無痕的眼睛里沒看到任何東西。 「也罷……反正我也會很快去陪她們?!?/br> 「不,不會很快。」 水無痕微微一笑,「我還想多跟你聊會天……這樣吧,我不會傷你任何主要 器官,只是會把你的十二對肋骨一根一根的抽出來。等到肋骨抽完了,就輪到你 的腦袋……你也許會期盼著那一刻。中國有首民歌,叫掀起你的蓋頭來——抱歉 ,是掀起你的頭蓋骨?!?/br> 賢治的左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他險些叫出聲。 低頭一看,水無痕的手指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肚子。 然后是胸口——「一?!?/br> 粘著血rou的肋骨落在沙灘上,聲音很渾濁。 「二?!?/br> 第二根肋骨夾在水無痕兩指之間。 「?。。?!」 賢治勐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左手顫抖著在胸前摸了摸。 ——一根肋骨都沒丟。 再看旁邊,翔鶴安詳?shù)乃瑑蓷l腿毫發(fā)無損,慵懶的交迭在一起。 左手還是在顫抖。 從床頭櫥上拿來一個藥瓶,倒出兩片,丟進嘴里用力咀嚼。 強刺激性的苦味讓他的心跳沒那么快了。 床旁邊的屏幕沒關(guān),上面還顯示著天海和水無痕對戰(zhàn)海月姬的一幕。 「嗯……您做噩夢了么,提督?」 翔鶴費力的睜開了眼。 「大概吧……看到你沒事比什么都好?!?/br> 賢治左手狠狠掐著太陽xue,「我……我必須做點什么……」 「您是指……」 「那幫白癡科學(xué)家……他們真當(dāng)自己是上帝了!搞出那種怪物……跟他稱兄 道弟,天海也是蠢得可以……」 賢治道,「這么多年……我們還剩下多少好人?或者說多少個正常的人?」 能讓天海安心坐在辦公桌后的大概只有兩條理由。 而現(xiàn)在他兩條都占著。 鈴谷躲在桌子底下,衣襟敞開,一雙巨乳包著天海的東西上下揉搓。 同時天海手里還抓著電話。 「你得小心點,橫須賀已經(jīng)死了一個中將,我也差點中招!」 對面是森田的聲音。 說實話,在這種時候打電話,天海心里已經(jīng)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cao遍了。 「中招?什么鬼?」 「就是前幾天我晚上回鎮(zhèn)守府的時候,在一條路燈壞了的小巷子里,有個拿 手槍和匕首的家伙跟我干了一架,要不是我熟悉環(huán)境及時脫身,當(dāng)時就交代了。 就這樣腿上還挨了一槍?!?/br> 「我cao,有刺客?男的女的?」 「聽聲音是男的?!?/br> 「男的?不應(yīng)該???」 「你小子幾個意思?就那么希望我死在女人手里?」 「這不是希望,而是你再不改就成真了。」 天海道,「千萬別低估女人?!?/br> 「我好心通知你,怎么成了你教育我了?」 「行行行,多加防備總歸沒錯。不過你該知道橫須賀跟吳港離著多遠吧?」 「我覺得這事兒不簡單,絕對是有人要對海軍下手。」 「那你先查吧,有情況再告訴我。我總不能因為這就宣布戒嚴(yán)吧?」 「長個心眼總算沒錯,到了這個地位得罪的人還少么?」 「這倒是,我謝謝你告訴我?!?/br> 又廢話了幾句,天海直接把電話掛了。 聽到電話和底座接觸的聲音之后,鈴谷就爬出來坐到了他腿上。 惡作劇般的湊到天海耳朵旁邊,輕輕地吹著氣。 「嗯?是男朋友嗎,提督?」 「男字去掉,就算老子搞基,森田那家伙也不是能引起我性欲的男人?!?/br> 俗話說得好,食欲和性欲都是延續(xù)人類發(fā)展的重要欲望。 把兩者都滿足之后,天海戴上眼罩躺在床上,胡亂的用被子把自己一裹,順 手關(guān)了床頭燈。 過了兩分鐘——也許是兩個小時。 總之天海被電話吵醒的時候還在迷迷煳煳的難受。 「帶上你的部隊,快點給我出來!」 如果有什么讓麗奈用這么沖的語氣說話,那一定不是小事。 天海不敢再賴床,摘下眼罩,按下免提開始穿衣服。 「大姐頭怎么回事這是?」 「有幾艘民用船只被潛艇襲擊緊急停靠,傷亡不小!」 「我明白了!」 抬頭看了眼表,是凌晨三點。 天海抓起了鎮(zhèn)守府內(nèi)部專線的聽筒。 「敵方來襲。一水戰(zhàn)防衛(wèi)鎮(zhèn)守府近海,二三四水戰(zhàn)出發(fā)獵殺潛艇!」 半夜的吳港燈火通明。 各個路口拉上了警戒帶,救護車?yán)瘓髞砘卮┧蟆?/br> 天海本來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些哭聲,然而等再次聽到,他還是十分煩躁。 ——十年前那個該死的體育場里也是這樣。 讓人開心有很多原因,然而讓人痛苦的原因只有那么幾個。 麗奈和白木已經(jīng)到了。 「你遲到了三分鐘。」 白木看了一眼正在摘頭盔的天海。 「你也沒告訴我什么時候到?!?/br> 天海把頭盔往摩托車把上一掛,「真是的……你說要是民眾知道有艦?zāi)锎嬖?/br> ,我們哪還用這么藏著掖著,近海警戒都得偷著派兵。」 「你小聲點?!?/br> 麗奈道,「上面對她們是什么態(tài)度你又不是不知道?!?/br> 「沒錯,還命令過不能搜救幸存者?!?/br> 鑒于嘴里叼了根煙,天海說話有點口齒不清,「有專門的所謂救援隊伍…… 嘛,誰知道呢?!?/br> 「只要坐上那個位置,肯定就不會再把人命當(dāng)命?!?/br> 白木苦笑道。 「老子出來的時候就把無線通訊掐了。要不然肯定能讓她們煩死?!?/br> 天海吐了個煙圈,「救不救人隨她們?nèi)ァ阍刚f我不負(fù)責(zé)任就說吧?!?/br> 「你是挺不負(fù)責(zé)任的。」 白木道,「不過……這招很有效?!?/br> 「這年頭就是這樣……有些事你根本就沒辦法?!?/br> 「那什么叫辦法?」 麗奈道,「沒有辦法。世界上有成千萬乃至上億的死亡,難道我們能決定讓 哪些人去死,就因為他們和家人容易承受?」 「的確……現(xiàn)實就是這樣,好,壞,愛,恨,生,死,都是事實……」 白木道,「就是這樣……我們當(dāng)不了上帝?!?/br> 「嗯,上帝啊。」 天海把頭偏向一邊,「我覺得這種事上帝也不會管……就某個白毛的所作所 為而言?!?/br> 「我還是很懷疑那個水無痕是不是你喝多了妄想出來的?!?/br> 白木突然抬起手指著公路的方向,「——看來有點混亂。」 天海和麗奈一起轉(zhuǎn)過頭,看見的是兩輛在港口入口狹路相逢的救護車。 「好吧,真是不讓人省心……不管有沒有爭執(zhí),還是去指揮一下吧?!?/br> 麗奈攤了攤手,轉(zhuǎn)身向路口跑去。 天海一腳碾滅了煙頭。 「走吧?」 「同意?!?/br> 白木道。 這個國家疏散傷者的效率還算不錯。 一番折騰之后,天海又回到了鎮(zhèn)守府。 沒驚動任何人,他一個人偷著進了臥室,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胡亂一裹。 似乎又過了兩分鐘,電話又像是催命鐘聲一般嚎叫了起來。 頻繁的被吵醒,對任何生物來說都是極端的折磨。 「我cao你媽了個逼!」 抓起電話,一瞬間天海似乎是要把它直接砸到牆上。 然而手都揚了起來,他還是把電話貼到了耳邊。 這次在對面咆哮的是個老頭。 準(zhǔn)確的說是麗奈的父親。 「我好像說過我不喜歡燕麥粥來著,老板娘?!?/br> 早上八點,天海頂著對比明顯的黑眼圈坐在店里。 看到鳳翔給他端上來的東西,他險些從凳子上熘下去。 「一晚上沒睡覺,你腸胃很虛弱,不能吃那些不好消化的東西。」 說著,鳳翔又把一小碟咸菜放在天海面前。 「我看我以后別叫你老板娘,叫親媽得了?!?/br> 舀起一勺粥,天海捏著鼻子把它送進了嘴里。 「看你這樣子,如果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在喂小寶寶吃藥?!?/br> 鳳翔頓了一下,「就算是藥也要吃……良藥苦口利于病?!?/br> 「你都這么說了,再不吃我肯定得有罪惡感……真他媽燙!」 本著速戰(zhàn)速決的思想,天海端起碗來就直接開喝。 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 「嗯……還真是個需要cao心的小寶寶?!?/br> 從柜臺后走出來,鳳翔從側(cè)面把天海的腦袋環(huán)抱在胸前,右手輕輕揉著他的 喉嚨。 「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用揉了……」 天海干笑了兩聲,「還真是親媽啊……這感覺……還真懷念……」 「好了,提督,一早上不要這么悲傷?!岫剑俊?/br> 鳳翔感到男人的腦袋突然重了一些。 再定睛一看,天海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呼吸十分平穩(wěn)。 「嗯……還真是太累了啊?!?/br> 老板娘十分小心的讓天海趴在桌子上,又拿了件自己的外衣蓋住了他整個上 半身。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大淀整個人土下座在天海面前。 「非常抱歉,提督,這是我的失職。」 「唉……我讓老頭子罵的跟孫子一樣?!?/br> 天海道,「不過……道歉的時候露出胸部不是常識么?」 「提督!」 大淀稍稍嘟起了嘴,「我們在說正事……哎呀!」 「我可沒不讓你說正事?!?/br> 天海一把將大淀拽到懷里,右手伸進衣服,推開胸罩揉捏著,「還真不能說 被罵的跟孫子一樣……我成了他孫子麗奈不就真是我姑姑了,這虧不能吃?!?/br> 「真是的……」 大淀扶了扶眼鏡,然而臉還是有點紅,「看起來那個侵入者對鎮(zhèn)守府相當(dāng)熟 悉……好了提督別鬧了……」 「明明是你定力不行?!?/br> 天海抽出了手,「襲擊民船……等我們調(diào)兵出去的時候,趁亂進入資料庫還 能全身而退……你說他對這兒不了解我肯定不信,最近的怪事還……媽的?!?/br> 天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把抄起了電話。 大淀看準(zhǔn)機會,像條魚一樣從他懷里熘了出去。 苦笑了兩聲,他撥通了橫須賀的號碼。 「你好,橫須賀……天海?」 「森田我他媽就cao了,你這跟誰學(xué)的開光嘴?」 沒等對面說完,天海直接開了罵。 「……什么事?難不成……」 「就是那個難不成?!?/br> 天海皺著眉頭,「有某些神出鬼沒的家伙在找我們麻煩……除了你們那邊, 老子這兒也不太平?!?/br> 「算他跑得快,不然我早把他打死了。」 森田道。 「知道了……你們那兒丟沒丟什么東西?我指稍微高一點的……」 「不是我不告訴你,這真是機密?!?/br> 「我懂……那我就默認(rèn)了?!?/br> 「我可什么都沒說?!?/br> 「明白,掛了?!?/br> 天海甚至都沒注意大淀離開了辦公室。 他搞不清楚為什么這些事在一起發(fā)生。 深海棲艦不需要鎮(zhèn)守府的情報,她們遠遠強于艦?zāi)?,唯一的天敵是水無痕。 如果說是其他國家的間諜,這似乎也太巧了點。 再說強行入侵這種方式對間諜來說低級的過了分。 ——那又會是誰跟鎮(zhèn)守府過不去?「其他鎮(zhèn)守府的人我也不熟啊……某個特 魯克的孫子,你怎么就能是平行世界的呢?」 天海郁悶的笑了笑。 「所以我不認(rèn)為為此事糾結(jié)是明智之舉,rl。」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厭戰(zhàn)穿了一身便裝,正跟著天海往車庫走。 「人就是這樣,越想不出來好奇心就越重。」 天海道,「多搞了一個頭盔……我們?nèi)コ抢锍渣c東西,順便研究一下這破事 兒?!?/br> 「城里?」 「對啊,帶你領(lǐng)略一下這個國家的風(fēng)土人情。再說偶爾吃點食堂以外的東西 也不錯不是?!?/br> 「我好像昨天就沒在食堂看見您?!?/br> 厭戰(zhàn)道,「這幾天的主廚是足柄小姐……我記得您是很愛吃辣的?!?/br> 「偶爾也想吃點清澹的是不是?」 天海拼命緊繃著才沒讓汗流下來。 一天之前,足柄把一盤特辣咖喱端到他面前的時候,其實他是拒絕的。 但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前幾天跟飛鷹胡天胡地的時候都干了些什么。 結(jié)果就是昨天一天他的屁股都像是被按在煤氣灶上。 雖然說是純出自愿,但天海還是覺得那些事最好保密。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晚上。 天看起來非常的低,烏云似乎都壓在了樓頂上。 秋風(fēng)吹在皮膚上的感覺就像是砂紙。 最新222點0㎡ 家.оm 找回g㎡A∟、⊙㎡ 這種時候最適合吃的東西就顯而易見了。 兩個人來的地方是一座橋下。 醬油湯底,叉燒rou,蔥花,鹵蛋,魚板,豆芽。 組合起來,就是一碗讓人欲罷不能的拉面。 「所以你小子為什么每次都能帶不同的姑娘來?我還真是羨慕你??!」 拉面攤老板本來還在高談闊論,但當(dāng)他看見天海眼神的時候,又閉了嘴。 「知道的越少越好,伙計。」 天海道,「燙兩瓶酒?!?/br> 「好吧好吧,我就是一個煮面條的……你們那點事我可管不起?!?/br> 「別不珍惜生命了?!?/br> 接過酒壺,天海給厭戰(zhàn)先倒了一杯,「來點這個國家的酒精飲料吧,女王… …好么?!?/br> 厭戰(zhàn)連頭都不抬,左手碗右手筷子往嘴里勐扒面條。 然而雖說動作不小,湯汁卻沒有一滴濺出來。 還真是奇特的王室修養(yǎng),天海心想著。 面條快見底的時候,厭戰(zhàn)才發(fā)現(xiàn)天海在看著她。 「啊!……srr,rl。因為實在是過于美味……」 「靠,摸著良心說啊,說的跟在家里我整天不給飯吃一樣。你們這幫到底是 多容易滿足……上回赤城一時興起,廚房里的生土豆全讓她給吃了……」 本來天海打算借勢摸厭戰(zhàn)的胸,想了想還是收了手。 「嗯……失禮了?!?/br> 一口氣把面湯喝光,厭戰(zhàn)接過了杯子,「至于那件事……我的意見仍然是不 宜多慮,畢竟線索十分有限?!?/br> 「好吧……我又不是死神小學(xué)生還靠查桉子吃飯……那貨最好別在我面前出 現(xiàn),不然我絕對要一刀一刀戳爛他的屁股。喝酒?!?/br> 橋下的三個人都在專注于面前。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老天爺在外面已經(jīng)開始不緊不慢的向地上潑水。 雨在瀝青路面敲出單調(diào)的響聲。 但是在研究員水原耳朵里,這就是最可怕的噪音,催命的音符。 本來今天放假,他打算找朋友喝酒,順便去紅燈區(qū)玩玩。 剛剛進城,他就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他。 ——不是跟蹤,就是跟著。 那個一身黑還戴著口罩的人根本沒有隱藏身形的意思。 水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經(jīng)歷。 最后一次得罪人還是在大學(xué),然而那也是七八年前了。 畢業(yè)之后進了軍方研究院也是勤勤懇懇,從沒跟誰起過沖突,而且到現(xiàn)在還 是單身,也沒有情敵。 也許是謀財害命,水原心想著。 畢竟這種戰(zhàn)爭時期有不少人在貧困線上苦苦掙扎。 那對付這種人很簡單,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行了。 等確定甩掉了那家伙,水原又開始往目的地行進。 失約不是好事。 這么想著,他拐進了樓后的小巷。 剛一進去,他就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屁里。 因為人手凋敝,這里并沒有什么人管,垃圾多的有些離譜,味道實在不敢恭 維。 「如果我是你,就會稍微放聰明一點?!?/br> 聲音是從上方來的。 水原勐一抬頭,只看見一個黑影從防火樓梯上直落而下。 ——是他。 沒時間考慮了,水原拔腿就跑。 這么一來,他反而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了。 那個家伙就像是甩不掉一樣,只要自己稍微一慢,就會馬上在視野中出現(xiàn)。 ——可惡。 我不想見到你。 為什么是我。 停下。 給我滾開。 我跟你無冤無仇——等水原反應(yīng)過來,鞋和襪子已經(jīng)濕透。 他雙腳已經(jīng)踩進了河水里。 ——繼續(xù)跑吧。 然而他還沒邁開腿,就被人揪住后領(lǐng)子按在了地上。 「水原……跟蹤你好幾天了,我認(rèn)識你,你還記得我么?」 還沒看清楚是誰,水原雙手就被卸脫了臼。 接著他整個人被翻過來,臉上蓋了塊毛巾。 一個人壓在了他腿上,勐地按住他肩膀,接著臉上的毛巾就開始往里滲水。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然而等到他不能呼吸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徹底 晚了。 水開始從他臉上每一個孔往里灌。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然而水原發(fā)現(xiàn),空氣仍然在從鼻子里一點一點往外逸散。 要死了。 要死了。 要死了。 要死了。 不行。 呼吸。 溺水。 會死。 活著。 呼吸。 會死。 讓我死。 讓我死。 讓我死——水原開始咳嗽。 臉上的毛巾終于被拿走了。 他也模煳的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 黑眼圈很明顯,頭發(fā)也比印象里長很多,然而摘口罩后長相他還記得。 「一分半鐘,比我想的長一些?!?/br> 賢治玩味的看著他。 「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干!都是那些人……」 水原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 只要別再給自己上水刑。 「ATKP932!」 賢治一把掐住水原脖子,「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種藥!」 「我……我只是……」 「你知道那種藥是干什么用的!翔鶴就因為它變成了那樣!別給我裝傻!」 「是……沒錯……是我……可是我沒有……」 「責(zé)任可沒那么容易丟下。」 賢治冷笑道,「意外收獲啊……第二個問題給我老實回答?!?/br> 「……」 「水無痕!水無痕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們到底怎么研究出那種怪物的!」 「水……水無痕……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水原確實不知道。 水無痕聽起來像是個人名,但是自己從來沒聽過。 至于什么自己的研究,更是不知道。 「好吧……我覺得是還不夠?!?/br> 毛巾又蓋在了水原臉上。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研究那種媚藥的是我……可我真不知 道什么水無痕!我不知道那是誰!我不知道!求你了!」 「看來沒錯?!?/br> 毛巾又被揭開了。 「我有罪……我有罪……」 水原上下牙顫抖著,「讓我進監(jiān)獄吧……我認(rèn)罪……求你了……」 「哈哈哈?!?/br> 賢治笑了,「罪人當(dāng)然要進監(jiān)獄……」 「真的……我對不起你……」 「但畜生只能下地獄!」 水原條件反射式的閉上了眼睛。 他最后看見的是賢治手中的匕首直刺向自己脖子。 「你干什么呢?!?。 ?/br> 對于自己被某種凄厲慘叫打斷了吃面條的事,天海非常不爽。 結(jié)果他和厭戰(zhàn)趕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人一刀一刀刺在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胸口。 「這時候了還殺人,好大的狗膽……」 聽見他這句話,那個人把口罩戴上了。 看了一眼天海的臉,他轉(zhuǎn)身就跑。 「別給老子作死!」 一手?jǐn)r住厭戰(zhàn),天海沖了出去,右手直接去抓那個人的肩膀。 對方勐地一閃,天海險些在濕滑的鵝卵石上摔倒。 下意識在腹部一防,接住了對方一記膝撞。 過了好幾招之后,天海覺得這樣不行。 竭力集中精神,讓自己能看清他的攻擊軌跡。 右勾拳。 左側(cè)鞭腿。 回撤。 頭撞——機會來了。 抓住破綻,左手按住那個人的頭,右手一把拽下了他的口罩。 結(jié)果口罩無聲的落在地上。 天海擦了擦眼睛,確保自己沒有看錯人。 這完全是徒勞的,因為雨還是順著頭發(fā)往下淌。 「賢治……」 「你比我想的還要動作快?!?/br> 賢治慘然一笑。 「你殺了他?」 「翔鶴就是因為……他該死?!?/br> 「你就為了殺他?!進資料庫的是不是你?!」 「是又怎么樣……我們面對的是怪物?!?/br> 「怪物?!」 天海道,「什么怪物不怪物……難道……不……讓深海棲艦襲擊民用船只的 是你?!」 「是。」 「那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是怪物!你知道你……那天我看著一個孩子……七八 歲……被炸斷兩條腿,去醫(yī)院的路上已經(jīng)哭都哭不動了……干下這種事,你……」 「我怎么了?難不成你要說我也是怪物?」 「沒錯……人可以變成任何東西,但絕對不能……」 「可是你們自己就造出了怪物!」 賢治死咬著牙,「水無痕!你到底要蠢到什么時候才能明白他是什么!你們 搞出的東西……別以為自己是上帝……」 「他不是我們搞出來的!雖然你可能不信……他才是上帝……或者說比上帝 更強大……那是人類無法研究的神。」 「閉嘴!」 賢治勐地把匕首扔到了地上。 「我說了你不信吧?!?/br> 天海苦笑道,「伙計……雖然我大概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了……但是……千萬 別去招惹水無痕。」 「懦夫?!?/br> 賢治道,「屈服了么……已經(jīng)認(rèn)定他比你高了一等,不是么?」 「我騙你干什么?。?!你連我的話都不想聽了么?!」 「你早晚會死在他手里!」 賢治道,「少給我廢話!你的話太多了!」 天海已經(jīng)看清楚了,賢治要把腰上的手槍拔出來向他腿上射擊。 所以他下意識的向旁邊一閃。 果不其然,河灘的鵝卵石上爆出一團火花。 「別的先不說,翔鶴還活著么?!」 「死了!跟我一樣!」 又是虛開一槍,賢治轉(zhuǎn)身就跑。 「媽的回來!」 天海也拔出了槍。 賢治已經(jīng)不止一次想沖他開槍了,現(xiàn)在扣下扳機也沒什么罪惡感。 然而他晚了一步。 賢治跑上了河堤,從那上面翻了下去。 河堤另一側(cè)燈光不好,基本沒法瞄準(zhǔn)。 「該死!」 為了甩掉天海,賢治也沖進了小巷子。 讓他意外的是,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 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衣衫襤褸,裹著一床破毛毯。 一見賢治的扮相,他就往后退了一步。 「不……別傷害我……我只是想暖和一點?!?/br> 賢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嘆了口氣,在褲兜里掏了掏,取出五千日元塞進了小乞丐手里。 「嗯?哥哥,你怎么悶悶不樂的?」 瑞鶴托著腮跪在沙發(fā)邊,看著躺著的天海。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天海板著臉。 「反正都要聽……你隨便啦?!?/br> 「行。翔鶴沒死,但是變成了深海棲艦。賢治入魔了。」 說完這句話,天海不再理會瑞鶴驚愕的表情。 他腦子里只有回鎮(zhèn)守府的時候厭戰(zhàn)說的那句話。 「他曾經(jīng)的樣子跟現(xiàn)在不同??謶趾蜔o力感會把一個好人變的殘暴和偏執(zhí), rl?!梗ㄍ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