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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艦隊collection(異色短篇集)在線閱讀 - 艦隊collection(21)心滅

艦隊collection(21)心滅

    【心滅】

    已經(jīng)零點了。

    房間里并沒開燈。

    加賀一個人坐在那張單人床上。

    書桌上的相框還是跟前幾天沒什么區(qū)別。

    那是加賀和紗紀在鎮(zhèn)守府門口的照片。

    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肌rou放松,表情非常安詳。

    加賀記得很清楚,那天是赤城提議拍的。

    單就年齡差來說,紗紀跟自己更像是姐妹。

    說實話,加賀對紗紀其實有一點嫉妒。

    她可以隨便的表達感情,而自己卻連這種可能性都沒有。

    想對白木撒嬌,想對紗紀表現(xiàn)出關愛。

    ——這絕無可能,因為自己是加賀,注定了不能坦率表達感情。

    感情的烈焰灼燒著胸口,臉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不想再看那張照片,加賀站起來,卻看見了一只大的不像話的玩具熊。

    本來那東西在夕立床頭,后來不知道兩人私下里商量了什么,就把它搬到了這里給紗紀作伴。

    加賀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斷線似的涌出,劃過下巴,一點點落到地板上。

    她快步出了房間。

    白木就在門口。

    把臉埋進丈夫的胸膛,加賀無聲抽泣起來。

    天海在醫(yī)院躺了兩天。

    只有兩天,他的傷就好的七七八八。

    “什么鬼……按水無痕說的老子傷成那樣不是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么……媽的我身上還有多少部分算是人類……”

    天海不是個閑得住的人。

    他想要下床走走。

    而且從紗紀離開的那天開始,他就非常想喝酒。

    雖然他也知道,喝酒不過是徒增痛苦。

    結果剛一下床他就摔倒了。

    大腦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你能想象360度的視野是什么樣么?

    天?,F(xiàn)在甚至連前后都分不清,視線也不知道向哪里集中。

    ——沒錯,腳尖的方向是向前。

    天海下意識的低頭,結果發(fā)現(xiàn)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視野是360度,那么移動視線也沒有意義。

    關鍵是他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煳,也不能集中觀察。

    這肯定是自己沒睡醒,天海這么想著。

    他使勁在臉上擰了一把。

    ——剛才的視野是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

    情況有點奇怪,首先得適應一下。

    天海閉上了眼睛。

    看是看不見了,但是對旁邊的感知一點都沒少。

    換言之,就算閉上眼走路也不會撞牆。

    這對天??刹皇莻€好消息。

    本身就是巨量的信息涌進大腦,還沒有任何辦法將之關閉。

    ——起碼得能夠正常移動。

    ——走。

    沒錯,這一步邁了出去。

    雙腿的骨折已經(jīng)好了。

    ——走。

    離病房門還有三米。

    ——走。

    牆對面有人,身高一米六二,步幅不大。

    “怎么回事?!”

    不僅是閉著眼睛,就算睜著眼睛天海也認為自己不該知道牆對面是什么。

    是個女人。

    目標是門把手。

    再然后……

    “嗯?提督你怎么從床上下來了?”

    進來的是明石。

    不進來還好,一進來天海更是看清楚了她的動作軌跡。

    走三步,到自己面前,伸出右手,扶自己的胳膊……

    天海感覺頭有點疼。

    一下?lián)荛_明石的手,他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出了病房。

    “來,北上桑,大井特制的愛意巧克力哦~”

    住口。

    “嘛,嘛……大井親還真是心靈手巧……”

    別再說了。

    “后面就交給我吧!第六驅逐隊甜味咖喱……”

    給我閉嘴。

    “瑞云的保養(yǎng)手段也可以適用于其他水爆……”

    我什么都不想聽。

    “好了,多聞丸,不要跟奧斯卡打架……”

    我受夠了。

    天海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鎮(zhèn)守府近乎所有人的聲音都灌進了他的腦子,感覺就是大腦同時在被六個方向擠壓,馬上就要變成一灘漿煳。

    說是聽見也不恰當,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全頻接收天線,不管是誰的腦波都在往他這兒跑,自己還沒法拒絕。

    半路上看見從居酒屋出來的鳳翔,結果對方還沒開口他就知道了對方要去哪里,包括她將要走多少步,肌rou會怎么運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很不想看這些。再這么看下去只怕要直接顱內(nèi)壓飆升休克。

    都沒跟鳳翔打招呼,他就瘋了似的往臥室跑。

    天海很清楚,現(xiàn)在門外有很多人。

    瑞鶴,榛名,大淀,等等等等。

    她們還在商量要不要進來。

    “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待著,我好得很?!?/br>
    天海隔著門甩出一句。

    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開門。

    但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行。

    跟人靠得太近的話,他的大腦絕對會炸開。

    門外的腦波數(shù)量急劇減少,他稍微松了一口氣。

    之前戰(zhàn)斗中能看到攻擊軌跡,現(xiàn)在這能力似乎關不上了。

    水無痕說這能力來自于他,天海覺得現(xiàn)在就要去找那個白毛問問。

    結果剛站起來,門就開了。

    是瑞鶴。

    “我他媽不是說了該干嘛干嘛去么?!碧旌5?。

    她要向前走。

    然后會張開雙臂抱住自己。

    ——別靠近。

    “哥哥……我覺得現(xiàn)在我就該干這個?!?/br>
    “別靠近我!我腦子要炸了!你聽不懂么!”

    天海完全不想對meimei這樣。

    但他真是痛苦的受不了了。

    恨不得放棄思考,把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你的眼睛……又變紅了。”

    “我清楚得很!把水無痕找來,快點!”

    “……好?!?/br>
    看著瑞鶴向后退,天海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馬上就后悔了。

    視野一瞬間變得血紅,然后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恢復意識,反應是腰酸,第二反應是冷。

    自己什么都沒穿,全身皮膚暴露在了空氣里。

    周圍散著不少東西。

    ——紅色和白色的布片。

    看料子是海軍服,但另外一些……

    ——該死。

    天海嘗試著移動視線。

    瑞鶴的狀態(tài)跟他完全相同,背對著側躺在床上,全身青一塊紫一塊,還在微微顫抖。

    床單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白濁和澹紅。

    瑞鶴回過了頭。

    臉上還有淚痕,但配合著現(xiàn)在的笑容,讓天海無所適從。

    “……清醒了嗎,哥哥?!?/br>
    “是我干的對吧?!?/br>
    天海覺得自己是沒話找話。

    因為他還沒軟下來。

    “如果還是痛苦的話,那就……”

    “不?!?/br>
    “哥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抄起床頭柜上的匕首,天海直接向自己下身刺了下去。

    “哥哥你干什么?!”

    艦娘的動作還是比人快。

    瑞鶴已經(jīng)擋住了天海。

    代價是她手掌被刺穿了。

    溫熱的液體一點點落在天海腿上,不知道是淚還是血。

    天海在哭。

    瑞鶴也在哭。

    最后是瑞鶴先開了口。

    “為什么要這樣?剛才的你明明不是你……”

    “我他媽哪兒知道!”

    天海近乎是在咆哮。

    現(xiàn)在大腦的壓迫感沒那么重了,但他剛才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卻讓自己渾身發(fā)冷。

    既然犯下了這種錯誤,那就用等同的痛苦償還瑞鶴。

    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險,刀刃就差一點毀了他的下半身和下半生。

    現(xiàn)在自己沒事,meimei卻又受傷了。

    “所以說……”輕輕咬了咬牙,瑞鶴就把匕首拔了出來,“有什么事,我們慢慢解決……”

    “別靠近我?。?!”

    天海下意識的向后拼命挪動。

    “哥哥!我求你了!”

    “我不知道我還會干出什么!我他媽已經(jīng)不正常了!再對你……我再對你……”

    “可是翔鶴姐走之后,我就只有你了啊!”

    “所以我才不讓你靠近我!”

    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天海抓起手邊一條褲子,胡亂的一套。

    雙腿差點進了同一條褲腿。

    接著他一個翻身下了床,又一次沖出了門外。

    瑞鶴想去追,結果剛下床雙腿間就一股連疼帶麻的酸脹感直沖上來。

    抓起衣服一披,瑞鶴也追了出去。

    結果剛到走廊她的腿就再也用不上力。

    差一點倒下去的時候,背后一雙手托住了她。

    雖然知道這一定不會是那個人,但看到那頭銀發(fā)瑞鶴還是有些想哭。

    “幫幫哥哥……求你了?!?/br>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好好休息,我去找他?!?/br>
    水無痕一下把瑞鶴橫抱起來,輕輕放回臥室的沙發(fā)上。

    天海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發(fā)狂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

    熊野給他下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次了。

    ——不行。

    ——不能接近艦娘,不然自己干出什么都有可能。

    ——去后山,那個地方?jīng)]人。

    想把自己徹底撕裂。

    世界已經(jīng)足夠痛苦,而自己卻在制造。

    天海一頭撞在了一棵樹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單論疼痛而言,自己像是在使勁用頭往上撞。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我為什么——

    “玩的開心嗎?”

    天海勐的轉過了身。

    說話的是水無痕。

    沒穿那身風衣,扎了個長馬尾,雙手插口袋里看著天海。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一把抓住水無痕的領子,天海把那張臉硬拉到了自己跟前。

    “抱歉,我應該是把你坑了?!?/br>
    “你說的真輕松??!”

    想都不想,天海一拳揍在水無痕臉上。

    然而那家伙毫無反應。

    這讓天海更加憤怒。

    胸口。

    肚子。

    腰間。

    水無痕還是沒反應。

    “你個死人妖!平時不是一根手指頭就能按死我嗎!怎么現(xiàn)在就他媽慫了!殺了那么多人,再加我一個算什么!你他媽動手啊!有本事真殺了我!”

    天海現(xiàn)在是完全由著性子說話。

    只要水無痕一抬手,他就能解脫了。

    “全家都他媽死了!一個都沒剩下!他媽逼的留著我一個人跟這爛到骨子里的世界死磕了十年!最后我還侵犯了自己meimei!紗紀也沒保?。∧愎啡盏牡故歉嬖V我??!我這條爛命怎么現(xiàn)在還活著!”

    不管天海怎么打他,水無痕還是沒動作。

    “你隨便打吧……如果能讓你冷靜點的話?!?/br>
    “對??!你都超越宇宙了!說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么!”

    雙手死死掐住水無痕的脖子。

    結果用力過勐,兩人一起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很疼。

    地上有不少石頭。

    但是……

    天海反方向飛了出去。

    然而這不代表水無痕要殺了他。

    白毛撞在了半截樹樁上,碎木頭直接刺穿了他胸膛。

    “哼……要不是我血條長,不還真的要陪你發(fā)瘋死了?”

    天海的腦子徹底空白了。

    一時失控,又差點搞出了人命。

    這時候的話……

    “為什么每一步都一樣?這種悲劇到底還要重復多少次?你不覺得你今天的暴力傾向很嚴重么?”

    水無痕已經(jīng)站了起來。

    “……………………”

    天海不知道說什么。

    他也看不出水無痕要干什么。

    沒錯,這白毛根本說不清算是什么,哪里來的腦波。

    不管了。

    又是一腳踢了過去。

    “我看你需要動能麻醉!”

    還沒等他抬腿,水無痕就一腳踹在他大腿上,接著抓住他胳膊就算是一個過肩摔。

    后腦勺跟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頭暈目眩的天海對周圍的感知也下降了一個等級。

    “在內(nèi)心接受這東西,不要排斥!這樣你才能支配它!”水無痕坐在了地上。

    “說得倒輕松……你他媽到底對我干了什么……”

    “我沒對你干過,但是……在比基尼環(huán)礁殲滅深海核心的時候,你不是把刀借給了我么?!彼疅o痕道,“我也沒想到……你那把刀怪異到了這種地步。吸了我的血,導致你在用它的時候一直被我侵蝕。是我對不起你?!?/br>
    “你給我說清楚這個侵蝕是怎么回事?!碧旌_€是躺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

    “侵蝕啊……算了,你自己看能更清楚一點?!?/br>
    說著,水無痕的左手就按到了天海額頭上。

    等天海意識過來,他的感官已經(jīng)正常了。

    但是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城市看起來比東京還要擁擠。

    想找個人問一下情況,結果他直接穿過了匆匆趕路的上班族的身體。

    ——全是幻影。

    “這地方以前是我家?!?/br>
    聽到說話,天海勐一回頭,卻看見了水無痕。

    “那你家可夠破的?!?/br>
    “就憑這話我能把你再摁地上揍一頓?!彼疅o痕道,“看那邊,紅綠燈那兒。”

    “什么鬼?”

    說歸說,天海還是把腦袋轉了過去。

    有對情侶打鬧著走了過來。

    男的二十多歲,跟水無痕一樣高,留著平頭,一身休閑裝,稍微有點胖。

    女的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一米五幾,衛(wèi)衣熱褲,標準的小女生裝扮。

    “說好了哦,今天我來做飯?!?/br>
    “姑奶奶,饒了我吧,你那菜就算打上碼,看一眼都能把眼睛燒瞎了?!?/br>
    “真是的……”少女斜眼瞟著男人。

    天海撇了撇嘴。

    “把我弄到這種地方,就讓我看這倆傻逼打情罵俏?”

    “如果我說那男的是我呢?”水無痕道。

    “你說啥?!”

    天海下巴差點掉下來。

    水無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錯,那個家伙……是我?!?/br>
    “那個豬頭……是你?”

    “你給我搞明白,就你說的這些廢話我能殺你十幾次?!彼疅o痕道,“那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一直在硬撐。她撒嬌的時候,我確實覺得這輩子就算跟世界為敵都值了……當然她的廚藝真的是要命?!?/br>
    “可你還是個豬頭。”天海道,“然后為了逗她開心,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我日!”

    水無痕一腳踹在了天海臉上。

    “哈哈哈。后來,她就什么都不會了。不會哭,不會笑,不會生氣,也不會撒嬌了。”

    水無痕蒼白纖細的左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臉。

    “所以呢?”

    “她死了,我親手殺了她,那是我殺的個人?!?/br>
    說著,兩人周圍的場景完全變了。

    看起來是個廢棄倉庫。

    剛才的男人正靠在牆上,左眼被打腫了,嘴角還淌著血。

    對面則是一群特種兵裝束拿著自動步槍的家伙。

    男人笑了。

    “很好……你們來這兒獵殺怪物,我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怪物!”

    男人做了兩個深呼吸,一下支起了身子。

    等他睜眼,瞳孔已經(jīng)成了血紅色。

    這種眼睛,天海非常熟悉,畢竟自己沒少見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野獸一般的咆哮。

    男人原本的黑發(fā)正在一點點褪色。

    “這下那孫子長得有點像你了?!碧旌M兄掳?。

    “少廢話,給我接著看。”水無痕道。

    男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白了。

    個人,一拳打穿胸膛。

    第二個人,一爪抓碎半個頭。

    第三個人,擰掉手臂接著被自己胳膊砸裂頭骨。

    第四個人……

    “從此你小子就這么喪心病狂了?”天海轉開了目光,他實在不想看水無痕的虐殺表演。

    “我小時候觸碰了一些未知的玩意兒……然后找了靠得住的人封印它,結果那東西就一直在腦子里對我說話?!彼疅o痕道,“結果呢……到了我認為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向它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心魔——屈服了?!?/br>
    “所以你解放了那玩意兒?”

    “哼,然后我的身體就變異了?!彼疅o痕道,“色素都被燒光了……體內(nèi)激素也是亂七八糟,然后就變成這張女人臉了?!?/br>
    “呵,太慘了,我都要哭了?!?/br>
    “一會兒有你哭的?!?/br>
    那些人已經(jīng)被徹底撕爛了。

    男人全身肌rou放松,雙腿叉開,身子前傾,手臂無力的垂著。

    而剛才的少女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你怎么樣了……”

    話音未落,男人沖上去就是一頓連打。

    每一拳下去,都清楚的聽見了骨頭的碎裂。

    她已經(jīng)被男人掐住脖子按在牆上,四肢以極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

    男人的左手已經(jīng)刺進了她胸口。

    天海沖了過去,然后才想起這是幻影,險些摔倒在地。

    那個男人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

    少女的身上突然爆出了一圈光環(huán)。

    剛才所向無敵的男人被震飛了出去,撞上了對面的牆壁。

    呲牙咧嘴的站起來,他的臉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冷了。

    “不……別這樣?!?/br>
    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還被路上的碎水泥塊絆了幾下。

    等他到了不成人形的少女身邊,似乎再也站不住了。

    或者說他不想站著。

    撲通一下,男人跪在地上,看著少女安詳?shù)拿纨嫛?/br>
    “終于……救下你了?!?/br>
    嘴唇每動一下,就多滲出一點鮮紅的液體。

    “你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去醫(yī)院!”

    “不……來不及了……聽我說完。”

    “去你媽的說完!我只要你!要你活著!”

    男人的瞳孔已經(jīng)縮小到極點。

    “活下去……你不能死……我只為你一個人而活?!?/br>
    “我不死!你也給我好好活著!”

    少女已經(jīng)不再回答他了。

    猩紅在衣服上的面積越來越大。

    男人勐地抬起了頭。

    睚眥欲裂,咬牙切齒,似乎是想怒吼,但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她真死了?”天??聪蛩疅o痕。

    “我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我是因為被心魔支配殺了她,還是因為我本來就對她有不滿,心魔只是個借口?”水無痕低著頭,“都不重要……我失控了,然后戀人被我親手殺了?!?/br>
    天海什么都沒說出來。

    這一天看見的東西太奇葩,導致他大腦處理能力基本沒了。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少分鐘,天海還是開了口。

    “你……其實一直在恨自己吧。”

    “就算是吧。跟你現(xiàn)在的心情差不多。”水無痕道。

    四周的景色已經(jīng)變成了純白。

    “后來呢?”

    “后來?哼,我只能殺個不停?!彼疅o痕道,“只不過,我再也看不了女人受虐待,也看不得別人為了救人而死了?!?/br>
    “……所以你才瘋了一樣要把紗紀從時空黑洞拉出來?”

    “你不用問?!彼疅o痕嘆了口氣,“我都說不清了……到底喜歡自己強還是弱?!?/br>
    “真他媽矯情?!?/br>
    “我殺的東西越來越詭異。當對手是神的時候,我又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然后把那個把人類當試驗品的家伙切成了rou醬?!彼疅o痕道,“沒錯……我超越了宇宙,成為了更高位的東西。”

    “然后就成這種暴力狂了?”

    “那又怎么樣?你們這個宇宙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我,只要我想,就能把地球變成我的所有物,直接毀滅一個星系也不在話下……可那又怎么樣?毫無意義……對神來說毫無意義?!?/br>
    “你直接說主不在乎不就完了?”

    “我去過很多宇宙……觀光,游歷,跟智能生物接觸……沒錯,我曾經(jīng)是人,所以我害怕自己真正具有神性……內(nèi)心變成神的話,也就完全不會在乎其他生物的死活……因為那真的對你毫無意義?!?/br>
    “那你還是讓老子當人算了?!碧旌5?,“聽你說的,當了神仙那叫一個無聊?!?/br>
    “是啊,當人好。”水無痕道,“你小時候踩死一只螞蟻也不會有負罪感。人類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連螞蟻都不如……但我還明白,他們之前是我的同類。我不能真正的變成神,否則我就會忘了生命的重量……但是你該明白……身上如此強大的力量,那誘惑太可怕了。”

    “所以說你在……”

    “提醒自己是人,不能忘了生命的價值,靠人性壓住神性帶來的破壞欲,就是這么回事?!彼疅o痕道,“無限的空虛之中,誰知道你自己會干出什么?”

    “說得好聽,所以呢?”

    “所以?擁有力量的時候,隨時都要讓自己別變成漠視生命的怪物……然而沒有力量,一個女孩為救父母生死不明,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呢?你倒是告訴我所以呢?”

    “我他媽算懂了,你一動起手來跟他媽虐待狂似的,都是憋出來的。”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算了……沒別的可看了?!彼疅o痕打了個響指。

    景色又變回了鎮(zhèn)守府外的樹林。

    天海跟水無痕并排躺在地上。

    兩人還是一身爛泥。

    “我現(xiàn)在還有個問題?!碧旌5?。

    “問吧?!?/br>
    “事情成了這樣,我對瑞鶴……以后該怎么辦?部下?meimei?戀人?情人?還是……”

    “那關我屁事?你自己的感情問題,當我知心jiejie?。俊?/br>
    “神他媽知心jiejie?!碧旌5?,“我以后……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

    “這就是我的工作了。”水無痕道,“在此起誓……我水無痕,絕不讓你成為下一個我。”

    “沒聽懂?!碧旌H嗔巳嗵杧ue。

    “我可是很挑朋友的,小王八蛋。”水無痕勐一個翻身,跨坐到了天海身上。

    “干嘛?!老子取向沒問題!給我下去!”

    天海一腳踢了上去,結果被水無痕一把抓住腳腕。

    “不要排斥這力量……否則物極必反,你會被暴力支配?!彼疅o痕的臉離天海不到三十厘米,“在你學會支配這東西之前……你是我的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br>
    “滾下去!死基佬!”

    天海感覺全身像散架了一樣。

    落到比克手里的孫悟飯,他是這么描述自己的。

    當他打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整個人僵住了。

    瑞鶴坐在沙發(fā)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

    看前胸的假面騎士印花,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胸前有點并不明顯的凸起。

    天海的臉轉到了一邊。

    “……妹啊,我真他媽是個混賬。”

    “沒錯,我怎么求饒你也不停下?!比瘊Q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

    單看那雙赤腳,天海整個人就快被掏空了。

    從沙發(fā)到他面前,一共走了八步。

    光亮的木地板上被踩出了一串小巧的足印。

    天海有點受不了。

    單腿跪下,一下把瑞鶴抱到懷里。

    他感覺雙手在顫抖。

    “哥哥……你在哭嗎?”

    “我……我他媽哪兒知道,沒準是在笑呢?!?/br>
    那件衣服已經(jīng)起了皺褶。

    天海用力似乎有些過分。

    但因為這樣,他也發(fā)現(xiàn)瑞鶴的衣服下面什么都沒有。

    “meimei,都是我的錯,把你干成那樣?!?/br>
    ——如果真這么說,天海不敢想象自己會怎么死。

    結果先說話的是瑞鶴。

    “哥哥……你還是那么粗暴?!?/br>
    “嘛……以后再也不會了?!?/br>
    天海使勁把嘴角往上翹。

    雖然說兩個人抱在一起,瑞鶴看不見他的表情。

    “所以說你要好好補償我,那時候太疼了。”

    “怎么補……呃?!?/br>
    瑞鶴已經(jīng)轉過了天海的腦袋,壓住了他的嘴唇。

    舌頭已經(jīng)撬開了天海的牙關。

    ——那該是什么味道呢?

    酸,甜,苦,辣?

    只能說是少女傾注感情的味道。

    在水無痕的鬼畜訓練之后,天海感覺自己找到了避風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