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collection(21)心滅
【心滅】 已經(jīng)零點了。 房間里并沒開燈。 加賀一個人坐在那張單人床上。 書桌上的相框還是跟前幾天沒什么區(qū)別。 那是加賀和紗紀在鎮(zhèn)守府門口的照片。 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肌rou放松,表情非常安詳。 加賀記得很清楚,那天是赤城提議拍的。 單就年齡差來說,紗紀跟自己更像是姐妹。 說實話,加賀對紗紀其實有一點嫉妒。 她可以隨便的表達感情,而自己卻連這種可能性都沒有。 想對白木撒嬌,想對紗紀表現(xiàn)出關愛。 ——這絕無可能,因為自己是加賀,注定了不能坦率表達感情。 感情的烈焰灼燒著胸口,臉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不想再看那張照片,加賀站起來,卻看見了一只大的不像話的玩具熊。 本來那東西在夕立床頭,后來不知道兩人私下里商量了什么,就把它搬到了這里給紗紀作伴。 加賀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斷線似的涌出,劃過下巴,一點點落到地板上。 她快步出了房間。 白木就在門口。 把臉埋進丈夫的胸膛,加賀無聲抽泣起來。 天海在醫(yī)院躺了兩天。 只有兩天,他的傷就好的七七八八。 “什么鬼……按水無痕說的老子傷成那樣不是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么……媽的我身上還有多少部分算是人類……” 天海不是個閑得住的人。 他想要下床走走。 而且從紗紀離開的那天開始,他就非常想喝酒。 雖然他也知道,喝酒不過是徒增痛苦。 結果剛一下床他就摔倒了。 大腦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你能想象360度的視野是什么樣么? 天?,F(xiàn)在甚至連前后都分不清,視線也不知道向哪里集中。 ——沒錯,腳尖的方向是向前。 天海下意識的低頭,結果發(fā)現(xiàn)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視野是360度,那么移動視線也沒有意義。 關鍵是他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煳,也不能集中觀察。 這肯定是自己沒睡醒,天海這么想著。 他使勁在臉上擰了一把。 ——剛才的視野是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 情況有點奇怪,首先得適應一下。 天海閉上了眼睛。 看是看不見了,但是對旁邊的感知一點都沒少。 換言之,就算閉上眼走路也不會撞牆。 這對天??刹皇莻€好消息。 本身就是巨量的信息涌進大腦,還沒有任何辦法將之關閉。 ——起碼得能夠正常移動。 ——走。 沒錯,這一步邁了出去。 雙腿的骨折已經(jīng)好了。 ——走。 離病房門還有三米。 ——走。 牆對面有人,身高一米六二,步幅不大。 “怎么回事?!” 不僅是閉著眼睛,就算睜著眼睛天海也認為自己不該知道牆對面是什么。 是個女人。 目標是門把手。 再然后…… “嗯?提督你怎么從床上下來了?” 進來的是明石。 不進來還好,一進來天海更是看清楚了她的動作軌跡。 走三步,到自己面前,伸出右手,扶自己的胳膊…… 天海感覺頭有點疼。 一下?lián)荛_明石的手,他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出了病房。 “來,北上桑,大井特制的愛意巧克力哦~” 住口。 “嘛,嘛……大井親還真是心靈手巧……” 別再說了。 “后面就交給我吧!第六驅逐隊甜味咖喱……” 給我閉嘴。 “瑞云的保養(yǎng)手段也可以適用于其他水爆……” 我什么都不想聽。 “好了,多聞丸,不要跟奧斯卡打架……” 我受夠了。 天海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鎮(zhèn)守府近乎所有人的聲音都灌進了他的腦子,感覺就是大腦同時在被六個方向擠壓,馬上就要變成一灘漿煳。 說是聽見也不恰當,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全頻接收天線,不管是誰的腦波都在往他這兒跑,自己還沒法拒絕。 半路上看見從居酒屋出來的鳳翔,結果對方還沒開口他就知道了對方要去哪里,包括她將要走多少步,肌rou會怎么運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很不想看這些。再這么看下去只怕要直接顱內(nèi)壓飆升休克。 都沒跟鳳翔打招呼,他就瘋了似的往臥室跑。 天海很清楚,現(xiàn)在門外有很多人。 瑞鶴,榛名,大淀,等等等等。 她們還在商量要不要進來。 “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待著,我好得很?!?/br> 天海隔著門甩出一句。 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開門。 但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行。 跟人靠得太近的話,他的大腦絕對會炸開。 門外的腦波數(shù)量急劇減少,他稍微松了一口氣。 之前戰(zhàn)斗中能看到攻擊軌跡,現(xiàn)在這能力似乎關不上了。 水無痕說這能力來自于他,天海覺得現(xiàn)在就要去找那個白毛問問。 結果剛站起來,門就開了。 是瑞鶴。 “我他媽不是說了該干嘛干嘛去么?!碧旌5?。 她要向前走。 然后會張開雙臂抱住自己。 ——別靠近。 “哥哥……我覺得現(xiàn)在我就該干這個?!?/br> “別靠近我!我腦子要炸了!你聽不懂么!” 天海完全不想對meimei這樣。 但他真是痛苦的受不了了。 恨不得放棄思考,把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你的眼睛……又變紅了。” “我清楚得很!把水無痕找來,快點!” “……好?!?/br> 看著瑞鶴向后退,天海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馬上就后悔了。 視野一瞬間變得血紅,然后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恢復意識,反應是腰酸,第二反應是冷。 自己什么都沒穿,全身皮膚暴露在了空氣里。 周圍散著不少東西。 ——紅色和白色的布片。 看料子是海軍服,但另外一些…… ——該死。 天海嘗試著移動視線。 瑞鶴的狀態(tài)跟他完全相同,背對著側躺在床上,全身青一塊紫一塊,還在微微顫抖。 床單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白濁和澹紅。 瑞鶴回過了頭。 臉上還有淚痕,但配合著現(xiàn)在的笑容,讓天海無所適從。 “……清醒了嗎,哥哥?!?/br> “是我干的對吧?!?/br> 天海覺得自己是沒話找話。 因為他還沒軟下來。 “如果還是痛苦的話,那就……” “不?!?/br> “哥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抄起床頭柜上的匕首,天海直接向自己下身刺了下去。 “哥哥你干什么?!” 艦娘的動作還是比人快。 瑞鶴已經(jīng)擋住了天海。 代價是她手掌被刺穿了。 溫熱的液體一點點落在天海腿上,不知道是淚還是血。 天海在哭。 瑞鶴也在哭。 最后是瑞鶴先開了口。 “為什么要這樣?剛才的你明明不是你……” “我他媽哪兒知道!” 天海近乎是在咆哮。 現(xiàn)在大腦的壓迫感沒那么重了,但他剛才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卻讓自己渾身發(fā)冷。 既然犯下了這種錯誤,那就用等同的痛苦償還瑞鶴。 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險,刀刃就差一點毀了他的下半身和下半生。 現(xiàn)在自己沒事,meimei卻又受傷了。 “所以說……”輕輕咬了咬牙,瑞鶴就把匕首拔了出來,“有什么事,我們慢慢解決……” “別靠近我?。?!” 天海下意識的向后拼命挪動。 “哥哥!我求你了!” “我不知道我還會干出什么!我他媽已經(jīng)不正常了!再對你……我再對你……” “可是翔鶴姐走之后,我就只有你了啊!” “所以我才不讓你靠近我!” 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天海抓起手邊一條褲子,胡亂的一套。 雙腿差點進了同一條褲腿。 接著他一個翻身下了床,又一次沖出了門外。 瑞鶴想去追,結果剛下床雙腿間就一股連疼帶麻的酸脹感直沖上來。 抓起衣服一披,瑞鶴也追了出去。 結果剛到走廊她的腿就再也用不上力。 差一點倒下去的時候,背后一雙手托住了她。 雖然知道這一定不會是那個人,但看到那頭銀發(fā)瑞鶴還是有些想哭。 “幫幫哥哥……求你了?!?/br>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好好休息,我去找他?!?/br> 水無痕一下把瑞鶴橫抱起來,輕輕放回臥室的沙發(fā)上。 天海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發(fā)狂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 熊野給他下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次了。 ——不行。 ——不能接近艦娘,不然自己干出什么都有可能。 ——去后山,那個地方?jīng)]人。 想把自己徹底撕裂。 世界已經(jīng)足夠痛苦,而自己卻在制造。 天海一頭撞在了一棵樹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單論疼痛而言,自己像是在使勁用頭往上撞。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該死。 我為什么—— “玩的開心嗎?” 天海勐的轉過了身。 說話的是水無痕。 沒穿那身風衣,扎了個長馬尾,雙手插口袋里看著天海。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一把抓住水無痕的領子,天海把那張臉硬拉到了自己跟前。 “抱歉,我應該是把你坑了?!?/br> “你說的真輕松??!” 想都不想,天海一拳揍在水無痕臉上。 然而那家伙毫無反應。 這讓天海更加憤怒。 胸口。 肚子。 腰間。 水無痕還是沒反應。 “你個死人妖!平時不是一根手指頭就能按死我嗎!怎么現(xiàn)在就他媽慫了!殺了那么多人,再加我一個算什么!你他媽動手啊!有本事真殺了我!” 天海現(xiàn)在是完全由著性子說話。 只要水無痕一抬手,他就能解脫了。 “全家都他媽死了!一個都沒剩下!他媽逼的留著我一個人跟這爛到骨子里的世界死磕了十年!最后我還侵犯了自己meimei!紗紀也沒保?。∧愎啡盏牡故歉嬖V我??!我這條爛命怎么現(xiàn)在還活著!” 不管天海怎么打他,水無痕還是沒動作。 “你隨便打吧……如果能讓你冷靜點的話?!?/br> “對??!你都超越宇宙了!說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么!” 雙手死死掐住水無痕的脖子。 結果用力過勐,兩人一起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很疼。 地上有不少石頭。 但是…… 天海反方向飛了出去。 然而這不代表水無痕要殺了他。 白毛撞在了半截樹樁上,碎木頭直接刺穿了他胸膛。 “哼……要不是我血條長,不還真的要陪你發(fā)瘋死了?” 天海的腦子徹底空白了。 一時失控,又差點搞出了人命。 這時候的話…… “為什么每一步都一樣?這種悲劇到底還要重復多少次?你不覺得你今天的暴力傾向很嚴重么?” 水無痕已經(jīng)站了起來。 “……………………” 天海不知道說什么。 他也看不出水無痕要干什么。 沒錯,這白毛根本說不清算是什么,哪里來的腦波。 不管了。 又是一腳踢了過去。 “我看你需要動能麻醉!” 還沒等他抬腿,水無痕就一腳踹在他大腿上,接著抓住他胳膊就算是一個過肩摔。 后腦勺跟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頭暈目眩的天海對周圍的感知也下降了一個等級。 “在內(nèi)心接受這東西,不要排斥!這樣你才能支配它!”水無痕坐在了地上。 “說得倒輕松……你他媽到底對我干了什么……” “我沒對你干過,但是……在比基尼環(huán)礁殲滅深海核心的時候,你不是把刀借給了我么?!彼疅o痕道,“我也沒想到……你那把刀怪異到了這種地步。吸了我的血,導致你在用它的時候一直被我侵蝕。是我對不起你?!?/br> “你給我說清楚這個侵蝕是怎么回事?!碧旌_€是躺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 “侵蝕啊……算了,你自己看能更清楚一點?!?/br> 說著,水無痕的左手就按到了天海額頭上。 等天海意識過來,他的感官已經(jīng)正常了。 但是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城市看起來比東京還要擁擠。 想找個人問一下情況,結果他直接穿過了匆匆趕路的上班族的身體。 ——全是幻影。 “這地方以前是我家?!?/br> 聽到說話,天海勐一回頭,卻看見了水無痕。 “那你家可夠破的?!?/br> “就憑這話我能把你再摁地上揍一頓?!彼疅o痕道,“看那邊,紅綠燈那兒。” “什么鬼?” 說歸說,天海還是把腦袋轉了過去。 有對情侶打鬧著走了過來。 男的二十多歲,跟水無痕一樣高,留著平頭,一身休閑裝,稍微有點胖。 女的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一米五幾,衛(wèi)衣熱褲,標準的小女生裝扮。 “說好了哦,今天我來做飯?!?/br> “姑奶奶,饒了我吧,你那菜就算打上碼,看一眼都能把眼睛燒瞎了?!?/br> “真是的……”少女斜眼瞟著男人。 天海撇了撇嘴。 “把我弄到這種地方,就讓我看這倆傻逼打情罵俏?” “如果我說那男的是我呢?”水無痕道。 “你說啥?!” 天海下巴差點掉下來。 水無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錯,那個家伙……是我?!?/br> “那個豬頭……是你?” “你給我搞明白,就你說的這些廢話我能殺你十幾次?!彼疅o痕道,“那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一直在硬撐。她撒嬌的時候,我確實覺得這輩子就算跟世界為敵都值了……當然她的廚藝真的是要命?!?/br> “可你還是個豬頭。”天海道,“然后為了逗她開心,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我日!” 水無痕一腳踹在了天海臉上。 “哈哈哈。后來,她就什么都不會了。不會哭,不會笑,不會生氣,也不會撒嬌了。” 水無痕蒼白纖細的左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臉。 “所以呢?” “她死了,我親手殺了她,那是我殺的個人?!?/br> 說著,兩人周圍的場景完全變了。 看起來是個廢棄倉庫。 剛才的男人正靠在牆上,左眼被打腫了,嘴角還淌著血。 對面則是一群特種兵裝束拿著自動步槍的家伙。 男人笑了。 “很好……你們來這兒獵殺怪物,我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怪物!” 男人做了兩個深呼吸,一下支起了身子。 等他睜眼,瞳孔已經(jīng)成了血紅色。 這種眼睛,天海非常熟悉,畢竟自己沒少見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野獸一般的咆哮。 男人原本的黑發(fā)正在一點點褪色。 “這下那孫子長得有點像你了?!碧旌M兄掳?。 “少廢話,給我接著看。”水無痕道。 男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白了。 個人,一拳打穿胸膛。 第二個人,一爪抓碎半個頭。 第三個人,擰掉手臂接著被自己胳膊砸裂頭骨。 第四個人…… “從此你小子就這么喪心病狂了?”天海轉開了目光,他實在不想看水無痕的虐殺表演。 “我小時候觸碰了一些未知的玩意兒……然后找了靠得住的人封印它,結果那東西就一直在腦子里對我說話?!彼疅o痕道,“結果呢……到了我認為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向它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心魔——屈服了?!?/br> “所以你解放了那玩意兒?” “哼,然后我的身體就變異了?!彼疅o痕道,“色素都被燒光了……體內(nèi)激素也是亂七八糟,然后就變成這張女人臉了?!?/br> “呵,太慘了,我都要哭了?!?/br> “一會兒有你哭的?!?/br> 那些人已經(jīng)被徹底撕爛了。 男人全身肌rou放松,雙腿叉開,身子前傾,手臂無力的垂著。 而剛才的少女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你怎么樣了……” 話音未落,男人沖上去就是一頓連打。 每一拳下去,都清楚的聽見了骨頭的碎裂。 她已經(jīng)被男人掐住脖子按在牆上,四肢以極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 男人的左手已經(jīng)刺進了她胸口。 天海沖了過去,然后才想起這是幻影,險些摔倒在地。 那個男人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 少女的身上突然爆出了一圈光環(huán)。 剛才所向無敵的男人被震飛了出去,撞上了對面的牆壁。 呲牙咧嘴的站起來,他的臉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冷了。 “不……別這樣?!?/br> 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還被路上的碎水泥塊絆了幾下。 等他到了不成人形的少女身邊,似乎再也站不住了。 或者說他不想站著。 撲通一下,男人跪在地上,看著少女安詳?shù)拿纨嫛?/br> “終于……救下你了?!?/br> 嘴唇每動一下,就多滲出一點鮮紅的液體。 “你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去醫(yī)院!” “不……來不及了……聽我說完。” “去你媽的說完!我只要你!要你活著!” 男人的瞳孔已經(jīng)縮小到極點。 “活下去……你不能死……我只為你一個人而活?!?/br> “我不死!你也給我好好活著!” 少女已經(jīng)不再回答他了。 猩紅在衣服上的面積越來越大。 男人勐地抬起了頭。 睚眥欲裂,咬牙切齒,似乎是想怒吼,但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她真死了?”天??聪蛩疅o痕。 “我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我是因為被心魔支配殺了她,還是因為我本來就對她有不滿,心魔只是個借口?”水無痕低著頭,“都不重要……我失控了,然后戀人被我親手殺了?!?/br> 天海什么都沒說出來。 這一天看見的東西太奇葩,導致他大腦處理能力基本沒了。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少分鐘,天海還是開了口。 “你……其實一直在恨自己吧。” “就算是吧。跟你現(xiàn)在的心情差不多。”水無痕道。 四周的景色已經(jīng)變成了純白。 “后來呢?” “后來?哼,我只能殺個不停?!彼疅o痕道,“只不過,我再也看不了女人受虐待,也看不得別人為了救人而死了?!?/br> “……所以你才瘋了一樣要把紗紀從時空黑洞拉出來?” “你不用問?!彼疅o痕嘆了口氣,“我都說不清了……到底喜歡自己強還是弱?!?/br> “真他媽矯情?!?/br> “我殺的東西越來越詭異。當對手是神的時候,我又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然后把那個把人類當試驗品的家伙切成了rou醬?!彼疅o痕道,“沒錯……我超越了宇宙,成為了更高位的東西。” “然后就成這種暴力狂了?” “那又怎么樣?你們這個宇宙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我,只要我想,就能把地球變成我的所有物,直接毀滅一個星系也不在話下……可那又怎么樣?毫無意義……對神來說毫無意義?!?/br> “你直接說主不在乎不就完了?” “我去過很多宇宙……觀光,游歷,跟智能生物接觸……沒錯,我曾經(jīng)是人,所以我害怕自己真正具有神性……內(nèi)心變成神的話,也就完全不會在乎其他生物的死活……因為那真的對你毫無意義?!?/br> “那你還是讓老子當人算了?!碧旌5?,“聽你說的,當了神仙那叫一個無聊?!?/br> “是啊,當人好。”水無痕道,“你小時候踩死一只螞蟻也不會有負罪感。人類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連螞蟻都不如……但我還明白,他們之前是我的同類。我不能真正的變成神,否則我就會忘了生命的重量……但是你該明白……身上如此強大的力量,那誘惑太可怕了。” “所以說你在……” “提醒自己是人,不能忘了生命的價值,靠人性壓住神性帶來的破壞欲,就是這么回事?!彼疅o痕道,“無限的空虛之中,誰知道你自己會干出什么?” “說得好聽,所以呢?” “所以?擁有力量的時候,隨時都要讓自己別變成漠視生命的怪物……然而沒有力量,一個女孩為救父母生死不明,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呢?你倒是告訴我所以呢?” “我他媽算懂了,你一動起手來跟他媽虐待狂似的,都是憋出來的。”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算了……沒別的可看了?!彼疅o痕打了個響指。 景色又變回了鎮(zhèn)守府外的樹林。 天海跟水無痕并排躺在地上。 兩人還是一身爛泥。 “我現(xiàn)在還有個問題?!碧旌5?。 “問吧?!?/br> “事情成了這樣,我對瑞鶴……以后該怎么辦?部下?meimei?戀人?情人?還是……” “那關我屁事?你自己的感情問題,當我知心jiejie?。俊?/br> “神他媽知心jiejie?!碧旌5?,“我以后……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 “這就是我的工作了。”水無痕道,“在此起誓……我水無痕,絕不讓你成為下一個我。” “沒聽懂?!碧旌H嗔巳嗵杧ue。 “我可是很挑朋友的,小王八蛋。”水無痕勐一個翻身,跨坐到了天海身上。 “干嘛?!老子取向沒問題!給我下去!” 天海一腳踢了上去,結果被水無痕一把抓住腳腕。 “不要排斥這力量……否則物極必反,你會被暴力支配?!彼疅o痕的臉離天海不到三十厘米,“在你學會支配這東西之前……你是我的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br> “滾下去!死基佬!” 天海感覺全身像散架了一樣。 落到比克手里的孫悟飯,他是這么描述自己的。 當他打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整個人僵住了。 瑞鶴坐在沙發(fā)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 看前胸的假面騎士印花,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胸前有點并不明顯的凸起。 天海的臉轉到了一邊。 “……妹啊,我真他媽是個混賬。” “沒錯,我怎么求饒你也不停下?!比瘊Q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 單看那雙赤腳,天海整個人就快被掏空了。 從沙發(fā)到他面前,一共走了八步。 光亮的木地板上被踩出了一串小巧的足印。 天海有點受不了。 單腿跪下,一下把瑞鶴抱到懷里。 他感覺雙手在顫抖。 “哥哥……你在哭嗎?” “我……我他媽哪兒知道,沒準是在笑呢?!?/br> 那件衣服已經(jīng)起了皺褶。 天海用力似乎有些過分。 但因為這樣,他也發(fā)現(xiàn)瑞鶴的衣服下面什么都沒有。 “meimei,都是我的錯,把你干成那樣?!?/br> ——如果真這么說,天海不敢想象自己會怎么死。 結果先說話的是瑞鶴。 “哥哥……你還是那么粗暴?!?/br> “嘛……以后再也不會了?!?/br> 天海使勁把嘴角往上翹。 雖然說兩個人抱在一起,瑞鶴看不見他的表情。 “所以說你要好好補償我,那時候太疼了。” “怎么補……呃?!?/br> 瑞鶴已經(jīng)轉過了天海的腦袋,壓住了他的嘴唇。 舌頭已經(jīng)撬開了天海的牙關。 ——那該是什么味道呢? 酸,甜,苦,辣? 只能說是少女傾注感情的味道。 在水無痕的鬼畜訓練之后,天海感覺自己找到了避風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