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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扒拉出半碗粥湯,菜桶里連油花子都沒了。他也不在意,端著碗坐到幾名士卒邊上:“兵大哥,昨天太感謝你們了,要不然我們村就完了。”“謝個甚!害老子覺都沒睡飽,要不是格老子的廢物將軍要救人,誰管你們,飯都不夠吃了?!?/br>士卒唾沫星子亂飛,噴了少年滿臉,他也不惱,一臉擔心問道:“這么多營帳,怎么才來了這些人呀?飯都沒有了,后面的人咋辦?”“哪來后面的人?讓你們村的姑娘跟老子生???”士卒蔑了少年一眼,碎罵著埋頭吃飯。從外看來兩三萬人規(guī)模的營帳,中午升起五方炊煙,聚集在此處約莫只上千人,村名也全被暫時安置在此,想來士兵都聚集到另幾個點去了。少年窺看士卒,喝了口寡淡的粥湯,揚首崇拜道:“大哥!昨天你的刀法真神,刷刷兩下收拾了胡人?!?/br>“那是!”士卒終于正眼看了少年,賞他兜頭一巴掌,“算你有眼光!”“大哥,你們還征兵不?我也想報效國家,像你一樣,威武英雄。”“得了吧!”士卒起身把空碗扣在少年頭上,甩手跟著吃完飯的眾士兵離開,“奶都沒斷,還報效國家,我看飯桶你都扛不動?!?/br>少年烏黑的眼沉沉地看著士卒背影,臉上浮起一絲險惡,隨即壓下,轉(zhuǎn)身離開。帥帳內(nèi),蒼碧一夜未眠,愁緒萬千,聽副將匯報軍情。“昨日營救永望鎮(zhèn),犧牲兩人,重傷六人,另有五十八人輕傷,救下村名七十六人,七人重傷,四十二人輕傷,現(xiàn)已全數(shù)安撫救治?!辈茱w虎端著麻紙軍簿,大聲誦讀,雄厚有力的朗朗聲猶如虎嘯回蕩在帳中。“城旌,小聲些?!鄙n碧按了按頭疼的腦門。“成精?”曹飛虎一臉疑惑,憨憨地看著桌案前耷拉著腦袋的大將。“沒什么……”蒼碧隨口掩過,心中疑惑不減,問道,“昨夜救下的村人里,有你認得的人嗎?比如你護的那個姑娘?!?/br>曹飛虎搖頭:“都不認得。”“那你認得我嗎?”蒼碧指著自己問。曹飛虎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了半晌道:“大將,你糊涂了?從你首次征戰(zhàn)起,我就跟在你后頭了,怎么不認得你?!?/br>蒼碧長嘆一口氣,想也當然,畢竟前幾世都是如此:“讓災(zāi)民暫住軍中吧,反正那么多空帳子?!?/br>“好?!辈茱w虎在軍簿上一字一句記下,落下歪歪扭扭的最后一筆,“阿琦,你今天都沒吃東西,好歹吃點吧。”蒼碧擺擺手趕人:“隨便吧……把昨夜我救下那孩子叫來,我要問他話?!?/br>昨夜,蒼碧見那少年的眼,心中便亂做一團,幾乎忘卻剛手刃了活生生的性命,本想把疑惑問個明白,士卒紛至趕來,沒給他半點機會。“小黑,這次我要親的就是那孩子吧?!鄙n碧無力地往后一倒。“是他。”小黑盤在蒼碧指尖,纖細的指頭因歸來后,過分搓洗,泛著病態(tài)的通紅。“他也要拿我祭天?祭天做什么?為什么偏偏是我?”蒼碧蹭的坐起來,把小地龍拎到面前,“你說清楚啊,別讓我一直不明不白的,死都死得莫名其妙?!?/br>“大將?!?/br>帷帳外,少年略帶稚氣的嗓音傳來,小黑旋回遠處,蒼碧屏住呼吸,道:“進來?!?/br>少年低著頭,快步上前,在桌案前跪下:“草民劉柏,昨日多謝大將相救,救命之恩,必定做牛做馬相報?!?/br>蒼碧繞過桌案,踱至劉柏身前,半蹲下身,雙手托起稚氣未褪的臉龐,草原長久日曬下古銅色的肌膚,干裂薄扁的嘴唇,未長開的清秀眉眼,以及如漆如墨深不見底的純黑瞳仁。“你是誰?”蒼碧問,“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草民劉柏,想投軍,保家衛(wèi)國!”劉柏直視蒼碧。“把白玉匕首拿出來?!鄙n碧低喘著。劉柏一愣,茫然片刻,從破舊的長靴筒里摸出一把尋常無比的短匕:“這是阿爸讓我藏著防身的,不是白玉的。”“你胡說?!鄙n碧看了那匕首一眼,扔到一邊,推倒少年,把他兩個靴子都扯了下來,抖了半晌,除了細碎泥沙草屑,沒倒出任何東西。“一定有!之前都有的,你藏在了哪里!”蒼碧低喃著,腦海亂做一團,撲上前按住少年肩膀,兩手連拉帶扯,把劉柏的外衣、中衣,乃至麻布褲都撕得七零八落,直到身下的少年一|絲|不|掛,仍舊什么也沒找到。“對了……親吻,親吻就能回去了?!?/br>蒼碧魔怔般念著,俯身湊上。雙唇相觸,什么也沒發(fā)生……他不甘心,按住劉柏,瘋狂地啃咬起來,把少年的干唇咬出數(shù)道血痕。脫了虎口,又入狼嘴,劉柏瑟縮戰(zhàn)栗,哭了起來。蒼碧這才終于清醒了些,松開他,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掌,斷續(xù)喘著,“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劉柏抽噎著,沒有躲避,緩緩說道:“大將要我,我絕不反抗?!?/br>營帳外,前來送飯的士卒見了這一幕,抽了抽嘴角:“滿口仁義,私底下這副骯臟樣?!?/br>他把食盤放在門口,喝掉半碗米粥,揚長而去,不打擾大將的“好興致”。“我……”蒼碧如遭雷擊,倏地起身,朝后猛退數(shù)步,直到后膝抵上案牘,才停下,“對不起……”案牘上擺放的長刀嘭一聲被撞到地上,震出一截刀刃。蒼碧如蒙大赦,扭頭撿刀,不看光溜溜的少年:“我……只是……”“等會我讓人送套新衣來……”他實在找不到辯解之言,只能如此補救,手觸到刀柄的一瞬間,喉頭一哏,仿佛見了妖魔,跌坐到地上,“啊——”“那是誰!”劉柏詫異地看著滿臉驚恐的蒼碧,上前撿起長刀,刀背上,清晰地映著他的少年臉龐:“大將您說笑了,這刀背映出的自然是自己了?!?/br>“自己?”蒼碧滿臉不可置信,抬手道,“把刀給我?!?/br>劉柏收刀入鞘,遞給蒼碧。蒼碧再次把刀拔了出來——光可鑒人的刀背上映著他的臉,慘白如紙,一道猙獰的傷疤直從右眉角劃過眼睫,跨上挺拔纖巧的鼻梁,終結(jié)在左側(cè)嘴角下,再絕世的容顏都被毀于一旦,如同鬼魅般駭人。第76章詭詐細作與慘淡師將四“這是我?”蒼碧扔了刀,指著刀背,憶起夢中的那一刀砍在了自己臉頰上,自此之后,李琦就再也沒敢照鏡子。“這竟是我?”丑陋至此,不堪入目。劉柏在蒼碧對面坐下,靜靜看著蒼碧失神,眼中閃過淺淡的隱忍,許久后,終是忍不住,說道:“會好的?!?/br>“會好嗎?”蒼碧雙目焦距漸漸重新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