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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之前,馮文遠已經和白清容簡單說了一下韓嶼的情況。這位頗具風雅氣度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韓嶼,嘴角噙著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來同類的氣息呢。”錢方大大咧咧地道:“那肯定啊,畢竟也是直了二十多年的人呢,哪那么快就轉變身份了?!?/br>白老板見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里終于有點明白,為啥馮文宇說錢方是他們幾個日常嫌棄的對象了。“咳咳,介意和我說一下你們平時相處的情況嗎?”清了一下嗓子,白老板遞給了韓嶼一杯調好的雞尾酒,絢爛的紅色、沉靜的藍色在杯中界限分明,呈現(xiàn)出一種激烈碰撞的美感。韓嶼低頭輕輕抿了一口,嘗試著去描述他對齊安的那種感覺:“平時相處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他有時候會給我削個水果之類的,大部分時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聊天。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沒有對此感到無聊,反而覺得心情放松,十分愉快?!?/br>白老板接著再問:“聽文子說過他和你搶過妹子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再說說具體的情況?”面對這個讓他有些尷尬的問題,韓嶼最近并沒有覺得像從前那樣難以面對:“就,以前我喜歡一個高中的學姐,告訴齊安我想追她,結果沒幾天,他就和那學姐在一起了?!闭f著這個,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br>白老板語帶探究:“看起來,你反而對他隱瞞你這件事情更加介意一點?”韓嶼懊惱地點了點頭:“戀愛嘛,大家都單身,各憑本事也沒什么。但是我那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和他的關系是最好的。他偷偷地背著我追學姐,也不敢和我光明正大地說出來,難道我在他心里,就那么小心眼嗎?”白老板此刻已經基本確定了韓嶼的情況:“看起來,你對他很有好感。如果他的性格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冷淡的話,從他的這些行為來看,他也有很大的可能,對你抱有好感?!?/br>韓嶼心里多少算是有了點底,只是仍難以放心:“可是我從沒見他和男人在一起過,他真的有可能喜歡男人嗎?”錢方鄙視地懟了他:“那嶼哥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直男當了二十幾年才回過神來?!狈凑麍詻Q支持他們家大小姐的觀點。白老板反問了韓嶼:“試一試的話,最壞的可能是做不成朋友,但也有可能就成了戀人。如果不去試試的話,大概永遠也沒可能了。要不要去嘗試著追求他,恐怕還得看你心里怎么衡量?!?/br>韓嶼還是難以下定決心。如果他們之間的關系本來就像之前那樣,恐怕韓嶼真會直接嘗試著對齊安展開追求。畢竟已經弄得那么僵,再怎么折騰,也未必會有更壞的結果了。然而這幾天以來,他和齊安的相處和諧愉快,堪稱溫馨。說是懦弱也好,說是逃避也好,正是這種來之不易的平靜,讓韓嶼很難下定決心動手去打破它。以前韓嶼還常常對韓母看的電視劇嗤之以鼻,不明白那么簡單的事情,為何放在男女主角身上,就能那樣的開難以啟齒、開不了口,造成那么多的誤會,以至于糾纏幾十集,還是沒能得一個結果。這一刻他才突然有點明白,原來,每個人一旦有了自己珍視的東西,就像是鎧甲竟然生出了軟肋,螃蟹被剝開了外殼,真會像那樣患得患失、猶豫難決。承受不起失敗的后果,才寧愿做個縮頭烏龜。“那我再回去想想吧?!表n嶼把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這酒的味道清冽而不辛辣,讓人意外地頭腦清醒。既然他難以做出決定,白老板也沒有再過多地問他什么。————————幾人在這個遠離人群的角落里淺酌幾杯,韓嶼就有點坐不住了。這家酒吧的氛圍,怎么形容呢,大家各自在桌前曖昧、調笑,試探著彼此的感覺,整個酒吧浮動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悸動。而在每個燈光稍暗的地方,都有可能躲著幾只野鴛鴦,在自成一體的小角落里放肆地宣泄著自己的情感。同性戀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畢竟還是難被世俗眼光所接受。作為人群中的少數(shù)人,通常都難以找到固定的伴侶,只在夜色掩映下的迷離燈火中,他們能獲得一刻的松快——在這里,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也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顧慮和束縛。當韓嶼去趟洗手間,也能聽到隔壁傳來的異樣喘息之時,他徹底覺得自己在這里待不下去了。韓嶼向白老板提出告辭時,那個姿容清雋的男人似乎一下子懂得了他話中的未竟之意,對他眨了眨眼睛:“畢竟,男人是比較容易沖動的生物~”隨即掩唇笑了笑,“辦公室、洗手間、還有在自己的跑車上……你不要說你沒有想過這種事哦?!?/br>聽到這么直白的調侃,韓嶼的臉色“騰”地一下紅了:如果幻想對象是齊安的話,這些場面真是想想都要令他臉紅心跳、氣血上涌。————————另一邊。齊安親自開著車一路狂飆,被迫坐在后座的兩個下屬噤若寒蟬。齊家早些年有黑道背景,雖然這些年漸漸洗白了產業(yè),但是手里仍握著不少的安保力量。齊安這次帶的是他的兩個最倚重的心腹阿虎和阿威,其中一個正負責收集韓嶼的各種信息。他們都十分清楚,傳聞中那個與老板老死不相往來的韓二少,在這位雷厲風行的老板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即便如此,這么多年來,他們見慣的是老板借酒澆愁、沉默寡言的時候。縱然親近如他們,經手過老板的眾多私密,也很少能見到老板這樣不加掩飾的暴烈情緒。像是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不敢輕易驚動的珍貴寶物,反被其他的人失手打破的那種怒火,幾乎要將齊安的理智燃燒殆盡。自從年少時節(jié)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他一直知道這是一條多么難走的路。不說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兩情相悅的幾率,有多么低到令人發(fā)指,就以這個圈子的混亂程度,哪怕成了戀人多半也不能長久。沒法擁有家庭的羈絆。也不可能存在共同的孩子。面對著輿論的種種壓力。連手牽手走在陽光下都說得上是種奢望。多的是人只想在暮色沉沉后的夜晚放縱不羈、風流一度,然后到天光大亮,繼續(xù)帶上假面過所謂“正?!钡纳?。韓嶼按部就班地生活,沒有什么不好。齊安已經下定決心獨咽苦果,不像年少青春時那般幼稚沖動、不計后果,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私心,就把他拉下水來,以陪伴自己度這無邊的苦厄。即便韓嶼他并不反感男人??伤植皇遣荒芙邮芘?。如果能順其自然地與一個女人組建家庭,對他,對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