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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人因為手術(shù)已經(jīng)被剃光了頭發(fā),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五官和臉型跟英俊這兩字很靠攏,從他濃密細(xì)長的睫毛和眼皮上那道褶可以看出來,這人是個雙眼皮,而且肯定雙得漂亮。額頭的紗布里還在不停地滲出猩紅的液體。醫(yī)生說縫了九針。真可惜,得留疤了。不過醫(yī)生說這人身上的疤不少,光看得見的,虎口和手臂上就有兩道,手臂上那道比額頭上還要嚴(yán)重,蜿蜒曲折像一條巨大的蜈蚣趴在上邊,仔細(xì)看的話,右邊的眉稍處也有一厘米多長的疤,如果再長一些,可能就傷到眼睛了。或者說,他眼睛本來就有問題?所以才會沖出來?此時已是凌晨三點,醫(yī)院走廊里靜悄悄的。病房里的另外兩位病人也都睡得很死,一個大叔鼾聲如雷,搞得他想一板磚拍上去。宋彧連打了三個哈欠之后,起身爬到了旁邊的空床位上。這件事情來得太急他還沒來得及通知任何人,不過似乎也沒必要通知,老爸知道了估計也就說一句,“多給他點錢把事兒了了就成,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大概是因為太累了,人也沒出什么大事,宋彧的心態(tài)自然而然就放松了,幾乎都沒有冥想的過程他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宋彧是被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和說話聲給吵醒的。“那是誰送我進醫(yī)院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宋彧聽見這話頓時就清醒了,迅速支起身子,轉(zhuǎn)過身沖著他干笑了兩聲,“我?!?/br>宋彧看見那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嚯,這眼睛果然漂亮嘿。“謝謝?!彪p眼皮微笑了一下,還想點頭表示感謝的時候宋彧忙按住了他。“不客氣不客氣,你還是別動了吧?!彼螐匆娝~頭的紗布已經(jīng)換成新的了,不過仍能看見一片奪目的殷紅。對于雙眼皮的這聲謝謝,宋彧心懷愧疚,他午夜夢回時還在想著要不留點錢一走了之算了,反正那路口也沒監(jiān)控。倒不是怕他醒了之后會訛上一筆,畢竟這本來就有一部分是他的責(zé)任,怕就怕那種得寸進尺的敲詐,恨不得咬住這個理由下輩子都讓人養(yǎng)著的那種糾纏不休。雖然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但這人一身的傷疤和手臂上彰顯著黑幫老大氣質(zhì)的紋身看著實在不像是什么善茬。“他說他對昨晚上車禍的記憶很模糊,想不起來是怎么回事?!苯t(yī)生面無表情地說。“什,什么?”宋彧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醫(yī)生看了他一眼,“腦外傷的一個常見后果就是傷者的記憶過程出現(xiàn)障礙,即腦外傷后遺癥,當(dāng)他的頭部受到高強度的撞擊時,失去了知覺,盡管患者恢復(fù)意識活動,也會出現(xiàn)迷惑,定向不清的問題,記憶障礙就是最主要的癥狀,特別是對于外傷發(fā)生之前的事情,患者記憶模糊……”“等等等等會,”宋彧這才反應(yīng)過來江醫(yī)生之前說的那句話,立馬把他拽到了門口,“你是說他現(xiàn)在想不起來是誰撞了他?”“嗯?!苯t(yī)生點點頭。宋彧嘴角一揚,江醫(yī)生又說:“不過我跟他說了,是你撞的?!?/br>第2章來者絕非善茬,宋彧艱難應(yīng)對雙眼皮胳膊肘撐著床墊,眉毛緊鎖,看樣子是想要坐起來,宋彧急忙走過去,“你先躺著休息吧?!?/br>“我手機呢?”雙眼皮問。“啊,”宋彧從兜里掏出一部厚重的翻蓋手機遞過去,“這還真是你的啊?”雙眼皮沒說話,想伸手接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纏滿繃帶,又換到了左手。宋彧看他一醒來就這么心急的找手機,估摸著大概是家里人留下來的遺物什么的,有些不好意思。“真對不起啊,我昨晚上試過了,沒能開機,應(yīng)該是壞了,不過我會想辦法盡量幫你修好的,”宋彧想了想又補充道,“只是你這手機有點年頭了,零件估計都買不到,回頭修不好的話我賠你一部新的成么?”雙眼皮沒有接這話茬,直接問:“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么?”“哦,當(dāng)然可以。”宋彧把手機解鎖后遞給他。雙眼皮接過手機后翻來覆去看了老半天都遲遲沒有動手撥電話,宋彧忍不住問:“怎么了嗎?”“這……撥號鍵在哪?”雙眼皮問。宋彧猛地瞪了一下眼睛。這人他媽的不會是穿越過來的吧!“這兒。”宋彧點開了撥號鍵盤。“然后呢?”雙眼皮問。“戳屏幕??!”宋彧簡直無奈了,“號碼多少,我給你撥?!?/br>宋彧幫他撥通之后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將手機貼到他耳邊說:“就這么聽就成?!?/br>“這我知道。”雙眼皮艱難地挽尊。宋彧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了。按道理說這時候他應(yīng)該稍稍回避,但他實在是很好奇這人究竟什么來頭。甚至有些陰謀論地推測他打電話是不是要叫人過來?如果來了一大堆人這事兒要怎么解決?會訛錢嗎?他的腦海里自動浮現(xiàn)出N個穿著皮衣夾克扛著棍的古惑仔一字排開朝他走來的畫面。過了一會,雙眼皮放下了手機,看來電話是沒接通。宋彧松了口氣。雙眼皮在屏幕上戳了一下,再次撥了出去。學(xué)這么快!這次沒響多久就接通了,雙眼皮劈頭蓋臉就是兩句臟話。隔壁床正在討論午飯該吃啥的兩個大叔突然閉嘴,看了過來,一臉吃驚。宋彧臉上的表情也差不多,稍稍別開了視線。真想說一句,這人我不認(rèn)識啊,我真不認(rèn)識啊……雙眼皮毫不在意,繼續(xù)說著,“老子現(xiàn)在在醫(yī)院,媽的,昨晚上跟你們一分開就被人搶了?!?/br>宋彧愣了一下,看著他。被人搶劫?不能吧。無論從面向到身材到氣質(zhì)到口氣,都像是搶劫的那個啊。“禿子那拿回來的那筆錢都被搶了,”雙眼皮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不爽,“我現(xiàn)在他媽的就懷疑是禿子的人搶的,我說呢,他給錢的時候怎么那么爽快,估計就盤算著黑吃黑……”黑吃黑?宋彧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人挺不正常。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不是關(guān)心自己的傷勢,不關(guān)心車禍的細(xì)節(jié)而是打電話。如果說是為了聯(lián)系家人報個平安那正常,但談話內(nèi)容全程都圍繞著錢錢錢的,而且語氣不善。這個小混混的設(shè)定沒跑了。“昨晚十點多那會,大概六七個人,我沒看清臉,他們從弄堂里突然竄出來,肯定早埋伏著的,”雙眼皮拉高了音調(diào),“他媽的上來就一悶棍,差點給老子干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