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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知道為什么陛下離開了玄女廟后失魂落魄,三日后更是下令砸掉所有玄女廟和神像,斷絕其香火。 皇命在上,無人不遵。 “你說陛下這是怎么了,想起一出是一出?”某個官員在私底下道。 已是朝廷新貴,皇帝心腹的林重言道,“你小心點說話,要是被陛下知道,還不扒你的皮。” 他的同僚擺了擺手,“你別嚇我,陛下仁慈,怎么會為這點小事要我的命?” 他的話也是真心實意,這位新帝一向脾氣溫和,并無暴戾之舉,哪怕是未繼位前,一直和景王府作對的虞王府,陛下也是從輕發(fā)落。 “重言,你說這玄女廟是不是邪乎,一碰上和它有關(guān)的事,陛下就不對勁了,先是封什么國師,后又讓民間供奉玄女,結(jié)果還沒一年的工夫,又說要毀廟砸像?!?/br> 林重言瞥了他一眼,“不過是座廟,一尊泥做的像,如何能左右得了人的心思?!?/br> “你說的到也是,子不語怪力亂鬼神?!绷种匮缘耐潘妓髁艘幌碌溃?/br> “不說了,還是把陛下交待的事先做好吧?!?/br> 林重言做的便是奉皇命毀廟砸像,皇命在身,不得不褻瀆神靈了,林重言在心里道了聲歉意,便率先推開了彭城的玄女廟大門。 第一眼,便見到了蓮花臺上笑語嫣然的玄女像。 這、這不是……林重言心中掀起了濤天巨浪, 他絕不會忘記年少時東海被救的遭遇,而那降服鯤鵬的白衣仙人竟與這玄女像相似至極。 “大人,什么時候開始砸廟?”副官耐不住問道。 林重言心思百轉(zhuǎn),緩緩道了一句,“現(xiàn)在開始吧?!?/br> 他一聲令下,手底下的差役便開始了砸廟,拆掉了牌匾,撕破了帳幔,大片的墻壁瓦礫落下,揚起塵土,林重言卻喚來他的幾個親信,私底下耳語了幾句。 還有幾個差役想毀掉蓮臺上的玄女神像,被林重言突然拿下,“還是把神像帶到后面銷毀埋掉吧,到時候還要向陛下稟告?!?/br> 聞言,幾個差役領(lǐng)命,搬下神像抬到廟宇后面。 而林重言吩咐的人則是偷偷換了神像,用另一尊差不多材質(zhì)的神像代替銷毀,反正砸成碎片了也認(rèn)不出是誰的神像。 那尊神像最后也被埋在了廟宇后面的土地里。 林重言在心里嘆道,違抗皇命保下這尊神像,也算是報答了玄女當(dāng)年救命之恩。 “都毀掉了。”周承熾沉聲道,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林重言緊了緊心神,回道,“無一遺漏?!?/br> “退下吧?!敝艹袩霌]了揮手,合上眼。 即便毀了她的神像,砸了她的廟,玄女也沒有出現(xiàn),周承熾終于明白了,他做的任何事都不會得到她的回應(yīng)。 多年后,素有賢明之稱的君王臨終之時悲戚長笑,終歸是仙凡有別。 而郊外一座破廟后的土地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尊神像,大雨洗去了上面的塵土污垢,露出本來的模樣。 雨過天晴被附近的百姓發(fā)現(xiàn),以為是神明有靈,便恭恭敬敬地放進了廟中。 “是你做的?!币慌赃h遠瞧著的錦榮對土地公問道。 土地公笑呵呵道,“上仙的神像總不能一直埋在地里,不見天日?!?/br> 他又道,“凡人愚昧,不知上仙功德,是上仙寬容大度,未有怪罪?!?/br> 錦榮閑閑道,“不過是個泥塑的雕像,和我又沒什么關(guān)系。” 建廟立香火的是他們,要毀廟砸像的也是他們,錦榮既然從不在意,又談何怪罪。 她不在意,但有些人卻不敢怠慢,比如土地公,不然凡人做的雕像怎么會在地里長眠那么久,也不見蟲蟻啃噬,雪雨侵染。 時移世變, 又是一個雨夜, 兩個女子慌亂逃至破廟,這廟處荒山野嶺,人跡罕至,雨又下得大,廟宇在這夜里顯得格外陰森可怕,但兩人已經(jīng)顧不得了,身后還有追趕她們的人。 只好推了門先進去躲雨。 “姑姑,你看,這里還有一尊神像?!陛^為年幼的少女驚呼道。 年長的女子借著昏暗的夜色仔細一看,的確是有尊神像,而且雕刻的栩栩如生,儀態(tài)萬方,恍然如新,倒顯得與這宛若廢墟的破廟有些格格不入了。 她笑著溫柔安慰侄女道,“有神像在,就是有神明庇佑,我們就不用害怕了?!?/br> 少女聞言,又看了看神像,剛才因為破廟的荒涼陰森生出的懼怕的確散去不少了,反倒安心多了。她又問姑姑,“神仙真的會保佑我們嗎?” 年長女子壓住了心中的悲切,強顏歡笑道,“當(dāng)然會,你看,我們不就逃了出來嗎?” 這一長一幼兩位女子無論是舉止還是身上有些狼狽破損的衣衫,按理說都是大家出聲,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年長的姑娘名叫柳翡,而另外的少女是她的親侄女柳璇璣,本是出身江城高門柳家,本是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 但就在半月前的花燈會,柳璇璣無意和仆人走散,一人在外面轉(zhuǎn)了半個時辰才被人送回來,回到家后柳璇璣歡喜不已,卻見父親沉著臉,接著便是仆婦將她鎖在了房間里。 柳夫人偷偷來看她,抹著眼淚告訴她,柳家族長決定讓她‘病夭’,以保全柳家清名,柳璇璣的父親也是同意了的。 柳璇璣頓時滿面凄然,后又得知母親病重,不得來看望她,她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正當(dāng)她心死之時,她最親近的姑姑柳翡救了她,柳翡自幼疼愛這個和自己年歲相近的侄女,連璇璣這個名字也是她取的,更不可能眼睜睜看她香消玉殞。 但柳翡只是一個女子,無法違抗族里定下的規(guī)矩,于是借口自己即將選秀,希望在入宮前最后這段日子有侄女陪伴身邊。 柳翡受族中寄望頗重,她執(zhí)意如此,旁人也不好再說,只道多留些柳璇璣活命的時日。 柳家安排了車馬送柳翡入京城,柳翡帶著侄女璇璣,更是寸步不離,但再發(fā)現(xiàn)身邊的仆婦有意在璇璣的茶水里下毒后,狠下心趁著雨夜,故意令馬在山林中受驚,馬車翻滾摔落后,早有準(zhǔn)備的柳翡撞破了車門,拉著柳璇璣就逃跑了。 一路逃到了破廟。 “姑姑,你說我娘會不會有事啊?”柳璇璣忍不住問道, “你放心,她是柳家大婦,又有你哥哥在,不會有事的?!绷浒参克?,比起這個,她更擔(dān)心她們倆的。 先不說,柳府的人發(fā)現(xiàn)她們不見后,很快會追上來,再者她們兩個姑娘又能跑到哪去,沒有戶籍,又是女子之身。 雖前路坎坷,但柳翡一點也不后悔自己‘膽大妄為’的行為。為了所謂的名聲就要害死至親骨rou,又為了榮華富貴,送她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 柳家堂堂高門,卻要女子的血rou來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