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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有些不尋常?!?/br>香烏鴉接話道:“青衣沒來?!?/br>“那就……”溫玉竹子驀地瞪大雙目。香烏鴉眉頭一跳,有些不祥的預(yù)感。屋中,兩人望著床鋪里那蜷縮成一團的“東西”無語凝噎。“怎么辦?”溫玉竹子以眼神示意。香烏鴉翻眼:“與我何干?!?/br>半響,兩人面面相覷,同嘆一口氣。半個時辰前,溫玉竹子和香烏鴉將那團“東西”扛進(jìn)了霧張府衙的后院,本想先清理一番的。可惜那“東西”一觸到溫?zé)岬南丛杷銙暝膮柡?,喉間還發(fā)出困獸般可怕的嗚咽,兩人被濺了一聲的水,狼狽不堪。香烏鴉更是甩手不干,扭頭便走。溫玉竹子費盡力氣將人勸回來,如今也只是一個面面相覷的僵局。“不然,去喊大人來?”溫玉竹子想了想,試探道。香烏鴉丟給溫玉竹子鄙夷的一眼,哼道:“解決不了的事就找大人,大人要你何用?”“……”溫玉竹子被堵得啞口無言,默默轉(zhuǎn)頭望著床上那團“東西”。“你們在做什么?”突然,怪異的靜默里響起了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若玉石撞杯,清脆冷然。兩人轉(zhuǎn)頭一看,竟是裴唐風(fēng)來了。“大人?!惫Ь吹母媪硕Y。裴唐風(fēng)的目光落在溫玉竹子身上,溫玉竹子忙道:“午時,我在墻外發(fā)現(xiàn)了一具沒死的尸體?!?/br>香烏鴉喉嚨突地滾動一下,岔了氣,猛咳了一聲,隨即用手掩去。嘴角略抽,裴唐風(fēng)舉步走上前,一雙眸子慢慢轉(zhuǎn)到了床鋪上那團“東西”上,瞬間,幽深的黑眸里綻出異彩,伸手將那“東西”翻了過來,撥開那像枯草般的一團頭發(fā),待看清那人的面目,猛地握拳按在胸口,狠狠抵住心口的位置。那一抽一抽猛然涌上來的疼痛不能忽視,不能忍耐,微微弓起身子彎下了腰,雙頰露出病態(tài)的酡紅。“大人!”溫玉竹子與香烏鴉不約而同叫了起來。(叁)“出去?!蹦侨藚s是冷喝一聲,頭也不回道。溫玉竹子斂去擔(dān)憂的神色,暗睇一眼香烏鴉,兩人極有默契的退出去,帶上了門。一室怪異的臭味被關(guān)在了屋中,那人卻恍若未覺,顫抖的手指湊到床鋪上那人的鼻前,微弱的,幾乎沒有溫度的呼吸緩慢的舔上他的手指,感受到那恍惚不真切的氣息,裴唐風(fēng)慢慢彎身覆了上去,緊緊摟住那臟污的看不出人樣的宋曉酒。點漆黑眸里洶涌的是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宋曉酒?!钡偷鸵宦暫魡?,如同心靈深處傳出的震撼,砰砰作響,反復(fù)而熱烈,直教人熱淚盈眶,不能自己。那雙細(xì)長的眸子極緩的開闔了一小縫,露出一道窄長的濕潤的淚光,慘不忍睹的嘴唇微微開啟,一個割裂般的聲音溢了出來。“大人?!?/br>身子驀地騰起,宋曉酒不知那人是不是抱著他在飛檐走壁,他只知道,這個并不溫暖的懷抱,是他被囚禁在水牢里的那日日夜夜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哪怕他不喜歡男人,哪怕他不喜歡被占有,仍是對這樣一個懷抱心心念念不能自拔。為什么呢?大人。我于千劫萬難中,為什么總是想著你曾問我的那句,宋曉酒,你怕嗎?到底是為什么呢?大人啊。我于千劫萬難中,總是想起你曾用溫?zé)岬挠艺茖⑽野丛趹牙?,問我一句,宋曉酒,你會對我好嗎?/br>“大人啊……我活著呢。”聽聞這一句,裴唐風(fēng)的心不可抑止的窒了一下。如若這人不是氣息奄奄的在他懷里,襯以那句話的,一定是這人痞氣的帶著洋洋得意的笑容。這個小人哪。一句喟嘆,掩藏了多少情深意重和心疼寵溺。無人知曉,他也不會輕言。情值幾許,出言便輕,他不想說,也不想讓那人知道。身體忽然觸到了溫?zé)岬乃?,四周煙霧繚繞,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個溫泉,這里沒有惡臭的老鼠的死尸,沒有源源不絕的濺起的血rou,宋曉酒仍是發(fā)了狂的掙扎起來。裴唐風(fēng)從來不知道,原來黑暗和水會讓一個男人這樣的恐懼,似乎那恐懼已然凌駕于死亡之上,發(fā)狂咆哮,竭盡掙扎,就是不愿碰觸。明明沒有一點力氣了啊,為什么還掙扎著要擺脫恐懼呢?宋曉酒,你怕嗎?我怕。最終,裴唐風(fēng)點了宋曉酒的睡xue,結(jié)束了那無休止的蠻力的掙脫。為宋曉酒扒下那層早就不算衣物的布片時,卻是連皮帶rou的撕下來,體無完膚的潰爛,鉆心蝕骨的蟲噬,那一身微黃的膚色早已不知所蹤,惟剩怵目驚心的慘白,而傷口處,被污水泡得發(fā)黑。腰腹以下,皮rou膨脹了一圈,滿是皺褶,即使在昏睡中,雙腿也會突然劇烈的抽搐一下。等到將宋曉酒掀過去露出后背,點漆深眸突然涌起暴風(fēng)驟雨,那憤怒一點一點漫上來,幾乎要漫出眼眶。觸手可及,無數(shù)覆蓋其上的烙字,像是最惡毒的侮辱,層層疊疊、凌亂不堪的烙滿那寬闊的脊背,后肩胛骨突出來,從前那還有些贅rou的后背腰腹,如今瘦骨嶙峋,不堪入目。裴唐風(fēng)悚然別過頭去,伏在池邊不住的嘔吐。耳畔突然鉆入那時皇上的話語,“那種爛泥一樣的東西你也要?”眼眸里布滿血絲,便連眼角也紅的嚇人,裴唐風(fēng)忍住最后一次干嘔,慢慢的抬起身,緩緩轉(zhuǎn)過去攤開手臂將那人緊緊摟抱在懷里。我要。溫枕軟褥,滿室清香,一道明晃晃的陽光照在床前鞋踏上,隨著木窗的咯吱搖擺輕輕晃著。宋曉酒睜開眼,有長久的迷茫,觸手不是冰冷黏稠的臟水,眼前也不是暗無天日的水牢,渾身清爽干燥,便是后背也似灑了一層厚厚的粉末,溫暖,干燥。他趴在枕上,臉頰用力的在柔軟的棉絮里蹭了蹭,然后慢慢的咧開嘴角,笑容越來越大。最后干脆把整張臉埋進(jìn)棉絮里,深深的吸著氣,嗅著那陽光曬過的味道,仿佛要把自己窒息在那味道里。后頸突然按上一只手,溫暖,修長,有力。那手撈著他的脖頸,把他整個人拉了起來,宋曉酒回頭看去,整個眼簾便映入那人融雪回春般的眉目。而那人的點漆深眸里,也同樣倒映著他的詫異。“大人……”宋曉酒愣愣的開口,卻只是喚著這兩字,后面的話,似乎太多,太長,那么一瞬間紛涌上喉口,卻被什么哽咽住,說不出,道不清,只是相望。裴唐風(fēng)把鼻尖湊到了宋曉酒的頸間,輕輕的嗅著,舌尖一舔,卻是打了個轉(zhuǎn)。宋曉酒大驚失色,忙去推裴唐風(fēng),然而那虛軟無力的手掌卻只是輕撫般按在了裴唐風(fēng)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