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
還是沒有異樣,微微有些疑惑,繼而目光落在袖口處,抓起宋曉酒的手腕翻過來,解開束縛袖口的布條,便見其中一個小小的包裹掉出。裴唐風小心的取出那布包,轉身走到桌前,將那布包在桌上展開。過程中沾染在那布包上的黑色血污讓裴唐風的眸子愈加深邃,直至一株蔫了的綠芽出現在眼前,裴唐風驀地抬頭朝床榻上的宋曉酒看去,眸中神色動彈的厲害,幾番壓抑,終是沒有爆發(fā)出來。撫心在桌旁坐下,裴唐風心知,為官者,為民請命,便是身犯險境,也莫可奈何,便是有一絲線索,也不能輕易放過,縱然會……為此失去性命。便如那時自己問宋曉酒,若這案查到最后,要你一條命來換真相。你換不換?換不換?擱在桌上的手指不自然的曲起,又漸漸松開,蒼白的唇畔溢出一聲輕嘆,伴隨著那聲嘆息而出的,還有一絲艷色的血跡。憂思過重,憂思過重……呵,既是如此,又如何能不思慮,不心痛呢?若真的失去宋曉酒,那是如何的心境,便是想起,都心如刀絞痛不欲生,然而與國家社稷百姓安寧相比,這些便又蒼白如紙,于是那揪起的心,一下便散了去,好似漂泊無依,好似無處著落,只覺得空茫和麻木。那便……這樣罷。裴唐風伸手將綠芽包裹完整,起身走回宋曉酒床榻邊,默默看了他許久,繼而轉身出去,此次,卻是連回首也不敢的。孰輕孰重……惟有天知道了。拾壹·破綻魏人臣說是被請進衙門,卻實實在在被捆了個結實,丟入獄中時,倒也沒吃多少苦,畢竟其是屈縣大富,上至州府下至百姓,皆受了他不少的恩惠。此次若不是黃山公子為難那邱胖官,魏人臣也不至于受這無妄之災。入獄后魏人臣卻也不鬧,便如在家中那般閑散著,只是平日里整潔的外貌卻無法維持了,衣物數日不換,又坐于草垛中,皺亂臟卻是必然。在吃食上牢頭等人也未苛刻于他,加上勞外魏府的管家下人時常送些銀錢進來打點,除卻一些不便,魏人臣倒是過得不錯。然而魏人臣卻也是擔憂著那厚師爺的,畢竟是自己心儀之人,如今出了意外,愣是誰也不好過。魏人臣這邊不好過,黃山公子那邊也不見的好。縱然對皇后這般一國之母的形象多有嫌棄,然而畢竟多年情誼,便只是普通友人,也會難受一番的罷。不過數日,人竟消瘦幾分,那雙眸子里隱忍的苦澀,便是想藏也藏不住,原來竟是這般在意了,過去那人就在身邊,無論自己如何諷刺嫌棄,那人依舊噙著戲謔的笑意,在自己身邊神出鬼沒,好似影子一般的人物,總覺得一回身便會看見的人,如今……如今便是回眸一百次,那人也不在了……突然捶拳在窗臺上,皇上低啞的嗓音在空落的室內響起。“來人。”靜謐中無聲無息的顯出兩條黑影,默跪其后,便是出現也不發(fā)一言。“朕要你二人查明皇后生死,若無蹤跡,你二人……也不必再回來了。”“是?!焙翢o起伏毫無停頓的應聲后,兩條黑影又在靜謐中淡去。忽然叩門聲起,有人在門外道。“臣裴唐風求見皇上?!?/br>眸中劃過一絲喜色,皇上忙道:“快進來。”門扉咿呀一聲打開,裴唐風慢慢踱步進來。“臣參見皇上?!?/br>“裴卿不必多禮,如何,可是有什么線索?”裴唐風抬眸望了一眼皇上,隨即遞出一個布包。皇上疑道:“這是何物?”裴唐風道:“此為宋曉酒帶回。”頓了一頓,裴唐風似乎不愿在皇上面前提及宋曉酒重傷一事,只道,“南疆有一物名為蟲蠱,寄養(yǎng)于人的尸身上,有活人養(yǎng)蠱,也有死尸養(yǎng)蠱,皇上眼前這物是人尸長出的蠱芽。”皇上聞言臉色劇變,厲聲道:“竟有此邪物?”裴唐風點點頭,接著道:“蠱芽長開后便會結成花苞,那花苞蕊粉的氣味會引來一種毒蛛,此蛛喜陰懼光,最常態(tài)便是結繭自縛,其絲之堅韌無物可比,便如那纏尸案中仵作所言,刀劍均無法斷開,惟有以火燒之?!?/br>皇上道:“何以見得此物與纏尸案相關?”“此物,是宋曉酒從案發(fā)現場帶回?!眴柤按瞬剑崽骑L也不得不提及宋曉酒傷重一事,“這恐怕便是兇手露出的破綻,竟讓宋曉酒無意尋得,于是痛下殺手……”裴唐風一頓,轉了話題,“臣猜測,皇后娘娘并未受害,而是落到了歹人手中,此案恐怕,是沖著皇上來的?!?/br>聽聞此話,皇上竟松了一口氣,想著那皇后未死,縱然有賊人沖著自己而來,那也不算什么,能坐擁偌大江山,若輕而易舉,反倒居安忘危,髀rou復生。拾貳·君臣“如此,裴卿可知兇手為何人?”裴唐風淡淡一笑,雙手合揖:“臣一日便可破案?!?/br>皇上大喜,繼而又憂心道:“皇后……”裴唐風緩緩直起身子,頎長的背脊便成倔強的一線,只聽他道:“臣曾問過宋曉酒,若因案送命,他可還愿查下去……”皇上似乎知道裴唐風要說什么,竟斷然道:“裴卿!”裴唐風卻并未因此住口,余下的話語也順勢而出,“宋曉酒道他不想死,然而不想終歸只是不想罷了,若到了那當頭,如何抉擇,皇上心中比臣等皆清楚?!?/br>皇上目中流露出痛色,竟是又懼又怒,然而盛怒之下,卻也深知裴唐風所言之實。只是人總是如此,明知不能卻還是要做些無謂的掙扎,仿佛這般便好受了,告知自己是不甘不愿,只是迫于情勢而做出的決定,于是那舍棄就有了名由,便理所當然起來。“裴卿,朕若連妻都不能保全,又如何安天下?”“皇上,國家也,先國后家,舍小我而成大事,為顧全大局,便是九五之尊,也當舍近親而成大業(yè),這是為人帝之命,也是為人臣之命。”皇上嘆息,似讓步般頹然坐下,半響,輕聲道:“裴卿,你說人為何都喜歡舍近而求遠呢?”冷玉般的面容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影,那眼簾掩著眸中所有的神色,負手站立,那般端然肅穆,明明是容貌極美的男子,卻仿佛被偌大重擔壓著,而因著那不可推卸的重擔,這人一舉一動,皆有所思,有所慮,于是便總不得自主,不得自由,便連容貌之美也成負擔。皇上望著面前自己的臣子,眸中溢出些許憐憫,不知是憐自己,還是憐他,在以為不會聽到裴唐風的回答時,壓抑而肅穆的一方室內,響起那人若青石冷玉那般凜然不可侵犯的話語。“因皇上是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