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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傳來劇痛,楚霽雙膝一軟,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與此同時,猩紅的血液自他口中涌出,和面前的雨水融在一處。他用雙手支撐著地面,低頭闔上眼睛,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五臟俱焚。殊不知所謂愛情,銷骨蝕心。楚霽自那日從獵鷹總部回來后,只淡淡地告知肖然和林時伊二人交易失敗,隨后仍舊照常有條不紊地處理無極事務,平靜得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然而再也沒有誰敢在他面前提起祁白這個名字。兄弟三個都很清楚,這一次楚霽被傷得有多狠,愈是波瀾不驚,就意味著愈是心死。當初祁白給予他的溫情,如今已被一并收回,那種得到后再次失去的感覺痛入骨髓,若想徹底忘記,便只能用冰冷漠然來偽裝自己。他又變成了曾經(jīng)那個封閉靈魂而不肯交付信任的楚霽,甚至說,更加殘酷。獵鷹前幾日已經(jīng)秘密和烈焰簽訂了相關的歸屬協(xié)議,但這件事怎么能逃得過無極的信息網(wǎng)?手下在第一時間就趕回來進行了匯報,對此鐘黎幾人經(jīng)過商討均決定不要輕舉妄動,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畢竟獵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幫派,犯不著在這種時刻為了它多動干戈。誰知當眾人把這一意見告知楚霽讓他作最后決定的時候,楚霽沉默片刻,只輕描淡寫道了一句“立刻派人,把獵鷹這個名字永久從C城抹掉”。永久抹掉,便意味著全殲。“阿霽,這會不會有點魯莽了?”鐘黎起初還試圖勸說,“一個小角色而已,有必要么?”“如果換做別人,的確沒必要,可這次協(xié)議的簽署對象是烈焰,我不能忍受周少庭在無極的控制范圍內(nèi)一再挑釁。”“問題是這樣太招搖了,很容易會被替天再次鎖定的?!?/br>“被替天鎖定是早晚的事情,且照現(xiàn)在局勢來看,烈焰根本沒有同無極合作的誠意,我還有什么可顧慮的?”“可是……”“好了鐘黎姐,照我說的去安排吧?!?/br>絲毫不留反駁余地,記憶中楚霽極少有這么獨斷專行的時候,鐘黎嘆氣,和站在旁邊的尹宸星對視一眼,彼此均有些無奈。他真是變了不少。大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緊接著肖然和林時伊的身影一起出現(xiàn)在門口,兩個人的臉色看上去都有些不好看。“肖然,十一,怎么了?”鐘黎蹙眉,她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再出什么狀況。林時伊屢次欲言又止,終是什么話也沒說出口,為難地看向肖然。后者遲疑許久,舉步走到尹宸星面前。“宸星?!?/br>尹宸星“嗯”了一聲,微微抬頭注視著他,想要詢問,卻似乎意識已經(jīng)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有消息要告訴我?”“是?!?/br>“暗社?”“是……是暗社那邊送來的……”尹宸星眸光驟冷:“別告訴我于洛出事了。”于洛被囚禁在總部無法脫身,這個念頭時時刻刻都在腦海中縈繞著,讓他分外不安。肖然靜默半晌,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于洛,是魏婷惜。”尹宸星有了瞬間的怔忡。“婷惜她怎么了?”林時伊從后面跟過來,遞給他一個信封:“魏婷惜被暗社流放了,據(jù)說是被送到越南境內(nèi)某地去了,于靖派人送來了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說你只需要……在上面簽個字。”只需要簽個字,從此再沒關系,說得多輕巧。鐘黎看著尹宸星陰郁的神色,忍不住低聲開口:“肖然十一,來人有沒有說魏婷惜為什么被流放?”“我問過了,本來之前她沒能殺掉宸星,于靖已經(jīng)對她意見很大了,誰知道前幾天……”肖然嘆了口氣,“據(jù)說,她在夜里潛入了于洛被囚禁的地方想放對方逃走,結果被發(fā)現(xiàn)了。”想放于洛逃跑,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魏婷惜這么做是為了誰。然而癡心至此卻終是難以得到回報,可悲可嘆。尹宸星垂眸,慢慢從信封中取出那張所謂的離婚協(xié)議書,紙張被抽出的瞬間,一枚閃著柔和銀光的小物件從信封底部掉出來,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掌心。是那枚訂婚戒指,上面還刻著魏婷惜的名字,他記得當日戒指的款式是她自己挑選的,彼時她指著柜臺笑著對售貨員說“就要這個”,漂亮的丹鳳眼光影微漾,美不勝收。現(xiàn)在戒指卻又回到了他這里,也許,再也沒有送還的機會。……“記住這種感覺,別忘了,除了于洛少主,還有一個叫魏婷惜的女人喜歡過你?!笔堑模莻€吻的觸感,他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她終歸是如愿了,盡管用了短暫的時間愛了不該愛上的人,卻成功地在他心中留下了永久的痕跡,再也無法抹去。尹宸星把自己手上那枚戒指褪下來,和魏婷惜的放在一起,而后,緩緩攥緊。“我絕不會放過于靖?!?/br>舊恨新仇,罪無可恕,無論要等到什么時候,總有一天自己會讓于靖付出應得的代價。楚霽波瀾不驚地投來一瞥,沉聲應道:“他必須死?!?/br>必須死。過度容忍,只會令其變本加厲。或許,實在不該再步步退讓了。是夜,外面冷風蕭瑟,茶館中卻是燈光柔和、暖意融融。顧塵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微笑著給對面的客人斟上一杯。“我喜歡這里的廬山云霧,嘗嘗吧。”“我對茶沒什么研究,只是喝著玩?!睂γ娴呐怂剖禽p笑一聲,“塵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來這么喜歡附庸風雅?!?/br>顧塵秀眉微揚:“死丫頭,原來你還記得那時候,我以為你早把我和少庭忘了呢。”“呵,我哪敢啊,少庭那小子會把我殺了的。”“嗯,這下咱們?nèi)齻€才算是真正聚齊,依我看,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鳖檳m笑道,“你剛才說自己對茶沒什么研究,那藥呢?”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密封的牛皮紙包,托在掌心遞了過去。女人饒有興致地接過來,纖長手指在紙包邊緣輕輕一彈,便有少許微小的淺褐色粉末落到掌心,她將之捻開,湊近鼻尖聞了聞,神色微變:“這是……金三角那邊的赤練粉?”“聰明,沒想到你一看就知道?!?/br>“別鬧了塵塵,我從十歲開始,整整學了十二年直到現(xiàn)在,若還沒點本事,怎么有臉來見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