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物理學的不好的，他想讓他們都選學文。

找他們談過幾次，有幾個說回去再跟家長商量下，但有兩個還是堅持要選理，他便讓程央也找他們談談，物理是理科里面的必修科目，到了高二只會更難，萬一跟不上，將來還是要轉回來。

程央記下了名字，剛好過兩天發(fā)月考的卷子，他準備到時候一起說了。

吃完他回去稍微收拾了下，學校有分配宿舍，兩人一間，程央沒住，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平時上下班兩三站地鐵，除了有時候晚自習拖的太晚，沒地鐵了要走回去，其他時候倒也還好。

唯一讓他覺得痛苦的，大概就是早上有課的時候，要很早爬起來。

就像今天，六點不到他就起了。

洗漱完，樓下便利店隨便買了兩個包子，吃完走到地鐵站，新開的線路，人還不是很多。

他刷卡進站，車來了后上去，站在靠門邊的位置，抱著手臂稍微閉了閉眼睛。

遲嶼站在隔了他一個車廂的拐角，隱在三兩個人后面，不時的拿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

今天是周五，早上第一節(jié)課就是他的，所以程央比平時一到周四早了一個小時去學校。

車廂有些晃悠，他應該沒睡著，位子空著，但他沒有去坐，可能因為才三站，所以遲嶼每次看到他，他都是像這樣站在門邊，要么閉著眼睛，要么看著外面發(fā)呆，有時候也會看兩眼手機。

程央穿著簡單的T恤，外面一件黑色外套，他們學校對老師的著裝應該沒有特別要求，遲嶼跟了他兩個星期，一直沒看到過他穿正裝，不過程央個子高，氣質又偏冷硬，倒也不顯得隨意。

程央應該是比以前胖了點，雖然可能相較正常人的體重還是偏瘦，但沒以前那種單薄感了，臉上有了點rou，整個線條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遲嶼有些貪婪的盯著，怎么也看不夠似的，那張經過長長歲月而變得成熟的面孔，分毫不差的與他記憶深處曾讓他意外動心的模樣交疊，就好像從他離開到現(xiàn)在，原有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第八十二章看錯與沒看錯

“能進來嗎？”蔣明陽手上拿了份資料，站在遲嶼辦公室外,門開著,他在上面輕敲了兩下。

遲嶼正靠在窗臺邊上，聽見聲音回過身來,把煙在煙灰缸里摁滅,關了窗,“有事？”

蔣明陽把門帶上,在他對面坐下，“設計團隊那邊產品新功能的估算開發(fā)成本,你看一下。”

遲嶼接過來,簡單的掃了眼,圈出幾個他認為有疑問的地方,“這兩點下午會上再確認一下。”

遲嶼臉色有些差，眼尾挑的很沒生氣，看上去說不出的疲憊,公司成立初期天天加班到凌晨,也沒見他黑眼圈重成這樣,蔣明陽看了一會，十分不給面子的說：“你兩個星期的例會沒參加了。”

遲嶼聞言抬頭，笑了笑,“怎么，要扣我獎金嗎？”

“扣的動早扣了?！笔Y明陽筆在他指出來的地方點了點,“要通知大家改時間嗎，別放周一了？”

“不用?！边t嶼靠在椅背上,搓了搓臉，“沒睡好，周末休息兩天就行，下周二過后還要出差。”

周四之前他應該都沒空去看程央了。

不在一個城市，來回開車要四五個小時，前兩天加班太累，他坐高鐵去的，才稍微緩了口氣。

“你去看他了？”蔣明陽把文件合上，問：“怎么樣？”

遲嶼沒說話，過了會他搖了搖頭，“他還不知道我找到他了?！?/br>
“不打算說嗎？”

遲嶼看著蔣明陽臉上略顯意外的表情，“別把我想的那么容易就知足，我只是……還沒想好?！?/br>
“害怕了？”

“有點?！?/br>
蔣明陽大概是沒料到，遲嶼有天會這樣跟他坦誠自己內心的怯懦，他微微一愣，繼而笑了笑，“他結婚了嗎？”

公司里蔣總比他不近人情的多，遲嶼也是難得看他笑，他略微放松了點，“應該沒有?！?/br>
他像個跟蹤狂一樣跟了程央整整兩個星期，得知他一個人住，周末要么宅在家里，要么出去給人補課，沒有關系特別的異性……也沒有類似的同性在他周圍出現(xiàn)過。

但這并不代表學校里也沒有，因為是相對封閉的空間，這一塊遲嶼暫時還看不到。

“那你抓緊?！笔Y明陽說著站了起來，“總要見這一面，何況你不就在等著這一天?！?/br>
“你不阻止我嗎？”遲嶼看著他。

蔣明陽看回來，“我阻止得了你嗎？”

遲嶼搖頭。

蔣明陽輕輕一笑，“既然徒勞，我又何必在你面前做個惡人。”

當年他和付進都有錯判，理當改正，可現(xiàn)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不阻止，相信以程央的脾氣，遲嶼在他那一關肯定也不好過，何況他找了他這么多年，現(xiàn)在誰又忍心。

遲嶼周圍能供他傾訴過去的人只有付進，然而付進對于當年他的隱瞞一直耿耿于懷，這幾年事過境遷，稍微好了點，剛得到消息那段時間，沒少罵他，絕交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最后沒絕成大概是念著小時候的那點救命恩情，才勉為其難放了他一馬，不過那之后關系一直不太穩(wěn)定。

和蔣明陽是大學里一直都有聯(lián)系，出國那兩年他和付進去的同一個地方，聯(lián)系就更多了點。

正如他能看穿蔣明陽的心思，蔣明陽也能理解他的失意一樣，兩個人關系這幾年一直不錯，遲嶼回國后在大公司待了一段時間，后來出來自己創(chuàng)業(yè)，他大學里學的信息工程，出國后又接觸了一些策劃相關的專業(yè)，加上本身對國內行業(yè)的一些預判和研究，資金足夠的情況下，決斷既不難做，也不顯得冒進。

他聯(lián)系蔣明陽，大致跟他說明并規(guī)劃了一下，蔣明陽便把他那邊的工作辭了，過來他這幫忙。

公司主做游戲的開發(fā)與運營，初創(chuàng)時期走的比較艱難，游戲類型的特殊導致當時運營商愿意冒險的不多，只有少數幾家平臺接入聯(lián)運，市場投入也小，后來是在經歷幾個版本的調整與更新后，被國外某家運營商看中簽下，才漸漸打開了內外市場。

現(xiàn)階段算是進入了一個相對平穩(wěn)的發(fā)展期，但也還在探索，公司畢竟年輕，能不能建立龐大穩(wěn)固的用戶流量渠道，以及后續(xù)能不能輻射更多的互動平臺業(yè)務，還需要花費很大的時間和精力。

被蔣明陽看出來也好，后面他可能經常會像這樣兩地跑，公司的事還需要他多上心，遲嶼沒忘了高考結束后的那兩個月，他一直渾渾噩噩，過的痛苦不堪，后面隨著時間推移，狀態(tài)才稍微調整過來了點，這次找到程央，親眼看到他人，對他來說是希望，卻也可能是新一輪折磨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