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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張董連吭氣的機會都沒有?!?/br> “看來這蘇君儼倒是個耿直狷介之人。不知他可有什么愛好?”何世祥倚在靠枕上,輕緩地摸著手里的杯身。 “何先生您是沒有見過他本人,蘇書記可不是那種木頭腦袋,人家心里面亮堂得很,張健群是我們錢市長的人,你說他會去趟這渾水嗎?他家世好,自然不缺錢花,好像對女人興致也不大,也沒什么特殊的愛好。就連相貌也是萬里挑一的,絲毫不比那些電影明星差!”一個戴眼鏡的圓臉男人說道。 何世祥驚訝不已,當真還有這等人物?轉念卻想到自己出身清貧,一路奮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甚至還放棄了他一生最愛的女子。 冰兒。他的心尖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攥住了。唐糖業(yè)已經唱到收尾的地方,“云窗霧閣中,疏弦何泠泠,不嘆知音稀,希聲難為聽?!焙问老榈男募忸澋迷桨l(fā)厲害,他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得裝作感懷不已的樣子,嘆道,“這人生在世,好比不同的樹葉長在同一株大樹上,有些飄落在廳堂錦塌之上,而有些人卻落入糞坑臭水之中,同樣的風,卻造就不同的命運?!?/br> 在座眾人均以過了不惑之年,有的已近知天命的年頭,聽得這話,無不心有戚戚焉,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箏聲戛然而止,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何世祥也自嘲道,“都怨我,竟挑這些掃興的話說!” 虞璟強忍腿痛,從方形抹角文竹凳上起了身,掀開珠簾向眾人走去。唐糖有些擔憂地跟在她身后,她雖然不懂秦箏,但是二人合作久了,默契還是有的。虞璟今日這曲彈得殺氣騰騰的,起音都比往常高了一度,幸好自己音域寬,要是換了旁人,估計唱到一半就難以為續(xù)了。 虞璟走的很慢,但卻很穩(wěn)。 她只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像童話里小美人魚那樣,赤腳走在刀尖上。非常痛。但是她臉上卻帶著最完美的微笑。唐糖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她覺得手心有些發(fā)涼,虞璟不太對勁,每次演奏完畢謝客她都是一幅冷淡的樣子。可這會兒掛在她臉上的分明是微笑啊,她笑得那么明媚,唐糖卻覺得恐怖,虞璟,她,仿佛要在今晚將所有的笑容一次性用光似的。 虞璟站在大茶幾后面,目光如同淬毒的鋼針死死盯住何世祥。 何世祥也一臉蒼白地盯住他,上下嘴唇都在顫抖。 虞璟突然收回視線,掃過眾人,換了一種異常嬌軟的調子,“不知道今晚的演奏各位還滿意不滿意?” 龔勛雙目灼灼地看住虞璟,并不吱聲。 虞璟嫵媚地一笑,在座的男人,一個個鼻息都粗重了起來。就連唐糖也恍住了,虞璟這一笑,當真如同那絕世名伶,眼波如同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亂了一池春水。 何世祥滿眼迷亂之色,他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團,這個年輕女子是小錦嗎?如果是小錦,以冰兒的傲氣絕對不會讓女兒在這酒色之地干這種營生?可如果不是小錦,又怎么解釋她為什么會和冰兒長得這般相似? 虞璟眼波又是一蕩,她捂住嘴,嗤嗤地笑起來,裝作一副懊惱得樣子,“這可怎么辦,客人不滿意,我們可是要挨罵的呀!” 那一聲“呀”故意拖長了,似嬌似嗔,龔勛覺得血都涌上了下腹,恨不得一把拽過她,狠狠壓在身下。 “這位先生,您和何璟一個姓呢!您幫幫我們,好不好?”虞璟又軟語問何世祥。 何世祥一聽她自稱“何璟(錦)”,交疊的雙腿放下,膝蓋微微彈起,似想起身,但卻又生硬地止住了動作。虞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如同浸在九天冰水里,臉上卻笑得越來越歡。 “你彈得很好,我們都很滿意。”何世祥不敢看她,雙手有些痙攣似地屈張著。 虞璟輕拍胸口,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太謝謝您了。那我們就退下了?!闭f罷,拉住唐糖的手,一同倒退了出去。唐糖感覺她的手冷得像冰塊,沒有一點熱氣,心中驚疑不定,只能握緊她的手。 龔勛剛想開口喊她們停住,何世祥卻搶先開了口,“龔局長,我們談正事吧!” 剛離開這間禪室,虞璟如同脫力似地靠在墻上,胸口起伏不定。唐糖扶住她,關切地問道,“虞璟,你沒事吧?” 虞璟覺得臉上的肌rou都僵硬了,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她閉上了眼睛,“沒事。只是傷口有些疼?!?/br> 唐糖攙扶著她回了更衣室,二人換好了衣服,終于還是猶豫著開了口,“你,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姓何的男人?” 虞璟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我可沒有那般富貴的親戚。我說自己姓何,不過是看他好說話些。如果沒有人松口,難道你想被那頭姓龔的肥豬繼續(xù)吃豆腐嗎?” 唐糖心性單純,很快被虞璟轉移了心思。她聯(lián)想到龔勛在她手上摸地那一把,故意抖了抖,“別提了,那頭豬惡心死了,手里黏糊糊濕嗒嗒的,我要去洗手!” 虞璟拿起自己的包,一瘸一拐地去坐電梯。 電梯里依舊只有她一人。又是一番頭暈目眩,胸口像被石頭壓著,她煩躁地扯著襯衣領口。 好容易出了電梯,她靠在冰涼的瓷磚上歇了口氣,才又掙扎著站直身體,向外面走去。 夜色如同純粹的墨汁恣意洇染了整個天宇。虞璟仰頭看看月亮,那月牙兒瘦骨伶仃的,在無垠的夜空看著分外可憐。她緊了緊風衣,焦急地等著三輪車。 她對人性向來沒什么信心,不敢再夜晚一個人坐出租車回去,一方面是因為安全,一方面卻是因為經濟,從九重天打車回去要五十多塊錢,她舍不得。 蘇君儼坐在自己的那輛沃爾沃里,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晚上吃過飯又開車到了這里。 畢竟是他的司機撞了她,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負些責任。 緩緩驅車開到虞璟面前,他搖下車窗,只說了兩個字,“上車?!?/br> 虞璟有些驚訝地看住他,她絕對不會自作多情認為他是特意來等她的,于是她揚起臉,“那就麻煩蘇書記了?!闭f完,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座位。 云鬢亂 車頂燈開著,檸檬黃色的光芒無端讓人覺得溫暖。借著燈光,蘇君儼這才注意到了虞璟頭上那精巧的螺狀發(fā)髻,發(fā)絲烏黑瑩澤,在暖色調的光線下似乎流轉著紅棕色的光芒。 虞璟卻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脖子,她的頭發(fā)本就比別人生得濃密,如此挽堆,便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沉,不太舒服。她索性伸手摸向頭頂,將別住頭發(fā)的小夾子一個個抽出來,腦袋微微一偏,失去束縛的發(fā)絲猶如抵抗不住地心引力,倏然墜落,大概是因為先前被擰成股狀,這么烏鴉鴉的一頭長發(fā)披拂下來竟然是曼妙的波浪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