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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師太看在眼里,卻有擔(dān)憂之色,“外頭風(fēng)大,進屋說話吧!” 進了客廂,慈心師太吩咐道,“虞璟,你去讓廚房做點素餅?!?/br> 虞璟求之不得,“嗯”了一聲就出了廂房。 梅蘊沁知她故意支開虞璟必有話說,便靜待慈心師太下言。 “蘇夫人,虞璟她與令公子現(xiàn)在是何情況,你可否明明白白告知于我?” 梅蘊沁便一五一十說了。 慈心師太搖搖頭,“他們二人絕非良配?!?/br> 梅蘊沁蹙眉問道,“師太何出此言?” “虞璟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個性極強,心性又極其聰明,再加上我這么些年有意無意地熏陶,心防太重,極難靠近。令公子,也是頂頂聰明之人,喜歡上虞璟我一點都不奇怪,她本就值得。但是恕我直言,虞璟不比尋常女子,令公子到底是為著追逐的過程還是為著她這個人尚且難說,即便真心愛上虞璟,一來是虞璟的回應(yīng),因她母親的事,對情之一物,極為抵觸,不動情則罷,一旦覺察到自己動情,她怕是第一個逃得遠遠的。她雖也出生名門,但到底落魄了,不比蘇家,如日中天。蘇家對女婿尚且諸多要求,更不用說唯一的兒媳婦了,豈是好進去的?” “阿儼是真心的。他從小到大,性子都寡淡,從政后卻深沉得有些怕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也許他未必想托生在我們這種人家,太多的生不由己。我從來沒見過他對什么人事上心過,我不像老蘇,我只希望他幸福。”梅蘊沁神色有些悲戚。 慈心師太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 虞璟一個人坐在香積廚外面的花壇邊沿上,手托著腮,陷入了思緒之中。 “虞璟,好久不見?!币粋€溫柔的女聲。 虞璟抬頭,“靜儀師姐?!?/br> 蘇君佩本來就欣賞虞璟,今日聽得母親說弟弟阿儼喜歡上了虞璟,對虞璟更是歡喜,“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發(fā)呆,師父呢?” 虞璟看了看蘇君佩秀妍的臉龐,那人勾唇笑的樣子便又躍上了心尖,不甚自然地撇開視線,“師父在和蘇夫人說話?!?/br> 蘇君佩忍不住微笑起來,她隨意地坐到虞璟身旁,“你應(yīng)該知道了吧,阿儼是我的親弟弟。” 虞璟無意識地捋著自己的手指,支吾了一聲。 “阿儼比我小八歲。從小就和我親。你也知道,他是蘇家唯一的男孩,自然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可以說,他是沒有童年的。很小的時候,他就被要求背、、,開蒙之后,就是四書五經(jīng),我小時候雖然也學(xué)這些,但畢竟是女孩子,不會對我太過嚴(yán)苛。但阿儼就不同了,我記得他八歲那年的大年初一的早上他還在寫大字,父親給他定的任務(wù),每天一百個大字,一百個小楷。我和同學(xué)在外面玩,看見他的站在窗戶后面,那時候他還好矮,比窗戶高不了多少。他的眼神我至今都忘記不了,他就安靜地看著我們在樓下瘋,眼神很寂寞,你不能想象一個才八歲的孩子會有那種寂寞的眼神。但一瞬之后他就轉(zhuǎn)身坐回辦桌前寫字去了。我當(dāng)時就沒有任何玩的興致了,打發(fā)了同學(xué),我就上樓看他。他字已經(jīng)寫好了,在看,大部分八歲小孩字還沒認識幾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看這種書了。我說你字寫好了怎么還在看書?他微笑著對我說,誰讓我姓蘇呢?又低下頭看書去了。他十二歲的時候我二十歲,我原本是按照父親的意思學(xué)的國際關(guān)系,可是我實在不喜歡這個,想轉(zhuǎn)專業(yè),父親堅決不肯。結(jié)果十二歲的阿儼對父親說,蘇家只需要他一個犧牲品就行了,他會按照父親的要求從政,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恣意生活。父親同意了這種交換。于是十二歲的他被直接送進了軍校,一待就是六年。高中畢業(yè)他又出國讀大學(xué),回國后從政。” 虞璟不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蘇君佩抓起虞璟的手,“虞璟,阿儼是個好男人。我已經(jīng)沒有指望了,只盼他能幸福。既然你是他想要的幸福,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br> “靜儀師姐?!庇莪Z苦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也許現(xiàn)在是他想要的,但不會是他的幸福。至于他,既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的幸福?!?/br> 蘇君佩卻很篤定,“不,我有預(yù)感,你們倆的幸福只能由對方給與。虞璟,不要抗拒你的心?!闭f罷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庵堂。 虞璟看著她灰色的背影,再次嘆了口氣。 蝶戀花 日薄西山。 鴨蛋青的天色里帶著蟹殼紅,極其完美的過渡,最有天賦的畫師恐怕也難以描摹一二。 虞璟沒有料到蘇君儼會來白云庵接她。 他靠在寬大的車門上,灰色的大衣,虞璟第一次看見有男人能將灰色穿得如此好看,既沒有灰頭土臉的不得志,也沒有過時落伍的沉悶,反而越發(fā)襯得他優(yōu)游清俊。虞璟腦子里突然蹦出山濤評價嵇康的那句話來——“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就是不知道他如果喝醉了會不會像“玉山之將崩”? 想到這里她的唇角不覺彎彎,蘇君儼看在眼里,眉宇間也染上了笑意,“上車吧!” 虞璟輕輕咬了咬下唇,“你怎么會來?” 蘇君儼黑眸凝視住她,“媽告訴我的,讓我來接你?!?/br> 他故意含混地說“媽”,省略了前頭的代詞,虞璟飛快地看他一眼,見他眸中帶著一絲促狹地望著自己,臉頰一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白貓。蘇君儼愉快地想著。 車內(nèi)。蘇君儼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捏著兩張票伸到虞璟面前,淡淡地說道:“和你同學(xué)去看吧?!?/br> 安藤忠雄的建筑作品展覽門票。 虞璟的眸子立刻璀璨得如同雪水擦拭過的銀器,晶晶亮地盯著精致的門票上安藤忠雄的剪影,蘇君儼感覺自己有些妒嫉這個神情憂郁的日本男人了。 “謝謝?!庇莪Z的聲音軟軟的,聽得他心里也化成了一汪水,悠悠地晃蕩著。 “你喜歡就好?!?/br> 虞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安藤忠雄的建筑作品展覽門票據(jù)說只在小范圍內(nèi)發(fā)售,如果沒有門路,即便你雙手捧著鈔票也是一票難求。 “為什么會學(xué)建筑?” 虞璟遲疑了一下,輕輕說道,“自然界里無生命的水泥、磚頭、金屬和玻璃在變?yōu)榻ㄖ牡慕M成元素時才可以擁有靈魂,我喜歡并且享受這種造物一般感覺。而且建筑是和歷史離得最近的學(xué)科,看似平淡無奇的一片殘破瓦片,卻可能感受過秦時明月漢時風(fēng)。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建筑接近永恒?!彼樕蠜]有什么明顯的表情,但眼底卻有兩簇火焰在燃燒,堅定而持久。這樣的虞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