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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喝了幾年洋墨水嘛,也沒聽說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作品,憑什么讓她做總監(jiān)?” 另外一個聲音略低些,“憑什么,憑人家床上功夫了得唄,咱要是有那么一水蛇腰,把秦總迷得七葷八素的,這總監(jiān)沒準兒就是咱的了?!?/br> 虞璟微微冷笑,不躲不避地迎了出來,恰好跟嚼舌根的兩個女人面對面。 “下午好?!庇莪Z大大方方地朝二人微笑致意,卻成功地看見兩張臉霎白。 嘴角的弧度越發(fā)夸張,虞璟翩翩然進了總監(jiān)辦公室。 纖細的手指擱在黑色的鍵盤上,白玉一樣動人,她怔怔地看著左手中指上那枚精致的白金指環(huán),經(jīng)典六爪鑲嵌的蒂凡尼圓形明亮切割的鉆戒,一克拉,是她特地買給自己的。主要是為了斷絕來自莫名男士的搭訕。 一個女人出于拒絕男人的目的,用自己的錢為自己買鉆戒,到真有幾分悲欣交集的味道。然而,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戴在左手無名指上,也許潛意識里她還在盼著某個人為她戴上一枚婚戒吧。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篩進來,點點碎金浮在清涼的空氣里,像極了一只只斂翅的蝴蝶。 直到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虞璟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虞總監(jiān),晚上有個飯局,建委和規(guī)劃局牽頭,你和我一起過去,怎么樣?”秦亦崢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這是我份內事,秦總太客氣了。” “晚上六點我去事務所接你?!鼻匾鄭槖炝穗娫挕?/br> 虞璟掠了掠頭發(fā),看來下午得讓楚南鉉去接琥珀了。 秦亦崢的座駕是一輛白色賓利,配了司機,二人便坐在后座。 “去九重天。”秦亦崢平靜地交待道。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虞璟心頭彌散開來,微微垂下眼簾,視線便停歇左手鉆戒的銳光上。 秦亦崢不是多話的人,只簡單說了一句,“今天主要是為了彼此熟悉一下,夏昂剛走,你是非凡的新任總監(jiān),總要和衙門里的老爺們打好交道?!?/br> 虞璟點了點頭,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 九重天比從前更加氣派了,遠遠望過去,竟像由純金打造一般,熠熠生輝。 秦亦崢輕聲嘆息似地插了一句,“莫傅司真是好手段?!?/br> 虞璟不由皺眉,“九重天不是林家的產(chǎn)業(yè)嗎?”莫傅司是流光的老板,和蘇君儼相交甚篤,虞璟從前也見過幾次,那是一個蒼白的男人,陰邪得很。 秦亦崢負手進了旋轉門,“九重天早就不姓林了?!?/br> 虞璟不免悚然,難道這三年多的時間里,藺川變天成這樣? 進了包間,已經(jīng)有幾個領導模樣的男人在那里打麻將了,見了秦亦崢和虞璟,都停止了摸牌。其中一個大概和秦亦崢關系好些,拍拍他的肩膀,“秦老弟,好大的面子,老哥哥請了幾次才請的動你?!?/br> 秦亦崢笑了笑,“崔局這是想折煞我嗎?”又轉向虞璟,介紹道,“崔局,這位虞小姐,我們非凡的設計總監(jiān)。虞璟,這位是規(guī)劃局的崔局長。” 虞璟乖覺地伸出手去,面上是得體的微笑“崔局,您好。日后還請多多關照?!?/br> 崔局長連忙虛虛和虞璟握了個手,“好說好說?!庇譄峤j地為虞璟引見了其他幾位。 眾人說了一會兒閑話,并沒有開席的意思。 秦亦崢見崔長青頻頻向門口張望,這才開了口,“莫非還有大人物要來?” 崔長青面有得色,“蘇書記今晚賞臉光臨。” 虞璟心中一驚,手里的牌也忘了摸。 幸好蘇君儼大概是熱門話題,連剛才嚷著手風轉了的那位也忘了胡牌。 “還是我們崔局面子大,請得動蘇書記這尊大菩薩?!?/br> “我們蘇書記可不是菩薩,閻王還差不多,你們忘了錢國璋被他整地多慘?!?/br> “聽說他就要訂婚了,是成參謀長的千金?!?/br> …… 虞璟只覺眼前影影綽綽的全是一張張紅嘴翕張,太陽xue里也蜂鳴似地嗡個不停。 “不好意思,手頭有點事,來晚了。”清泠泠的男聲響起。 虞璟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一干人都迎了上去,唯獨秦亦崢和虞璟兩個人一個面色如常,一個神情恍惚,落在后面。 因為站在背光處,蘇君儼并沒有注意到虞璟。 直到各人揀位子坐定,蘇君儼才留意到席間唯一的嬌客。不看還罷,一看之下,蘇君儼覺得渾身的血幾乎都要從毛孔里冒出來。 她居然敢回來!還這么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虞璟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眼睛。 目光觸及蘇君儼時,她不由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他如今戴著眼鏡,琥珀色的雙眸隱在鏡片之后,深沉的有些怕人。 那廂崔長青正在挨個兒為蘇君儼介紹,“這位是非凡建筑設計事務所的秦總,他旁邊是非凡的設計總監(jiān)虞小姐?!?/br> 秦亦崢稍稍起身,不卑不亢地朝蘇君儼打了個招呼,“蘇書記,久仰。秦亦崢。” “秦總客氣了?!碧K君儼眼光落在秦亦崢舒朗的面孔上,嘴角噙著淡笑,眼睛里卻半點笑意都沒有。 虞璟起了身,強行抑制住心底的波瀾,微笑著說道,“蘇書記,您好?!?/br> 她穿著一件花苞袖深v領黑色小禮服裙,露出天鵝一般優(yōu)雅的脖頸,蘇君儼忍住自己想卡住那雪白脖子的沖動,淡淡地開口道,“怎么,虞總監(jiān)連名字也不肯告知嗎?” “是虞璟失禮了,蘇書記見諒。”虞璟感覺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 “蘇書記包涵些,虞總監(jiān)剛從英國回來,還不太熟悉國內的習慣。” 秦亦崢對虞璟的回護使得蘇君儼怒氣更重,但他面上還是平湖一般,只是眼睛咬著虞璟,“不知虞總監(jiān)從英國哪座名校畢業(yè)?” 虞璟別開眼睛,“英國皇家藝術學院。” 蘇君儼眼睛瞇了瞇,拿起桌上的酒杯,“我來晚了,自罰一杯,大家隨意?!?/br> 他嘴上說隨意,其他人哪里敢隨意,一個個都舉起酒杯,只瞅著蘇君儼的動作。 秦亦崢小聲問虞璟,“要不要幫你換飲料?” 虞璟搖搖頭,謝了他的好意。 蘇君儼只看見二人貼得很近,不知在說什么,眼睛里溫度更低。 飯桌上話題不離市委新大樓的選址招標,蘇君儼口風很緊,只閑閑地說兩句場面話。 崔長青使個眼色,一撥人又開始敬起酒來。 虞璟完全食不知味,如坐針氈,只盼著早點結束。 秦亦崢已經(jīng)敬了酒坐下了,見虞璟還在恍神,只得在桌下捅了捅她。虞璟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端著酒杯站起來,“蘇書記,我敬您一杯?!?/br> 蘇君儼望著她面上無懈可擊的笑容,一顆心瞬間七零八落,二人無言地碰了碰杯,一齊仰頭喝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