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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聽見。 隨安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靠近了他些:“我想睡,可是又很清醒?!?/br> 雖然是為了方便兩個人說話她才靠近的,但溫景梵看著彼此拉近的距離還是微勾了一下唇,笑道:“那我們來聊一聊?!?/br> “???”隨安然愣了一下,“你不用休息嗎?你剛才S市回來。” 他晚上上的S市的飛機(jī),結(jié)果到了機(jī)場等了兩個小時又和她一起飛回去,這來回兩趟……足夠消耗精力。 “在飛機(jī)上的時候已經(jīng)補(bǔ)過眠了?!彼⒌土祟^,讓她能夠更聽得清楚他的說話聲。 等隨安然注意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呼吸可聞了。她呼吸滯了滯,不動聲色地往后挪了挪,這才問他:“想和我聊什么?” “蔣寧夏?!彼f。 隨安然:“……”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好奇而已?!?/br> “沒關(guān)系?!彼偷偷匦α艘宦暎忉專骸八前胍箒砬梦业拈T沒錯,但結(jié)果……你要不要猜猜看?” 隨安然想了想,覺得照溫景梵這種清冷性子的人,雖然不會不給面子的直接趕人,但估摸著也會讓人知難而退。 她聽張咪說的時候,還差點(diǎn)就真的相信了。畢竟蔣寧夏在她面前……是表現(xiàn)出過她對溫景梵的企圖心。 可是后來,她心思一轉(zhuǎn),直覺就否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shí)性。給陸熠方發(fā)微信原本是想求證一下這種真實(shí)性,結(jié)果—— 隨安然想起他那簡單的四個字的語音,抬手扶額……不堪回首啊。 “我猜不到你說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開門迎客說的話?!?/br> 溫景梵失笑,開門迎客……大概也只有隨安然會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落在扶手上的手抬起,微微支在下巴上,專注地看了她一眼,輕聲說:“我說我不需要客房服務(wù)。” 隨安然怔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差點(diǎn)沒笑出聲來。剛才那點(diǎn)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低氣壓也因?yàn)樗@幾句話輕而易舉地消散了。 她笑著笑著便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他并非是真的想和她“聊聊”。 溫景梵原本并未覺得這有什么好笑的,可看她彎著唇笑得雙眸微瞇,如同新月一般。不由也被她感染著勾了勾唇角。 他抬手抖開壓在她膝上的毛毯傾身蓋在她的身上,見她停了笑看過來,那雙眼睛里似是有星輝,閃爍分明。下意識就抬手蓋了上去,擋住了她的雙眼。 她眨了一下眼睛,那睫毛就在他的掌心里撩了幾下,微微的癢。 他心里柔軟,說話的語氣不由也溫柔了許多:“不要想太多了,睡吧?!?/br> 他的掌心溫?zé)?,輕輕掩在她的眼簾上,傳遞的是安撫人心的力量。她抿了一下唇,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可心理建設(shè)了良久,也始終不敢伸出手去。 她是膽小鬼。 。 在黑暗里沉迷久了,便會染上夜色的溫涼。 隨安然不知道睡了多久,意識還清醒地活躍著,可大腦卻分明在沉睡。她想醒來,可身體又有些累,于是便反復(fù)的掙扎,依舊不抵夢魘的力量。 她夢見自己回家了,打開門,家里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她每個房間每個房間都仔細(xì)地看了一遍,一聲聲地喚著“mama”??沙俗约旱幕匾?,便再無別的回應(yīng)。 再然后,她瞬間就到了醫(yī)院。 醫(yī)院走廊里護(hù)士醫(yī)生行色匆匆,病人步履緩慢,一步一頓。死寂得沒有陽光,天空都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氣壓低得讓人喘不上氣來。 她在不停地找隨母,一間一間??墒谴蜷_門看見的……都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恍然一個回頭,就看見隨經(jīng)國站在她幾步之外,抿著唇,面色黑沉:“安然,你mama在我這里?!?/br> 說完,打開他身旁的一間病房……那里,明明是她之前已經(jīng)找過了的。 可隨著他走進(jìn)去,她便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mama,閉著眼,沉沉地睡著。而她一直憎恨討厭的父親,就坐在床頭,輕輕握著她mama打著吊針的手,神色溫柔。 這是夢……如果不是在夢里,怎么能看見這些? 隨安然朦朦朧朧間,只覺得身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她猛然醒轉(zhuǎn),抬起頭來。 剛一動,就感覺到額頭上觸到了一個溫?zé)崛彳浀臇|西。她垂眸看著正幫她蓋著毛毯的那雙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突然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溫景梵也是一愣,隨即后退了些,把手也縮了回來:“抱歉,我只是想幫你蓋一下毯子?!?/br> 隨安然依然還是沒動,只覺得后背冷汗沁沁,有些涼。她坐了片刻,這才轉(zhuǎn)頭對他笑了笑:“沒關(guān)系?!?/br> 溫景梵正垂著眸子專注地看著她:“哪里不舒服?” 他的語氣很自然,自然得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事實(shí)上,本身就是個狗血的意外。 “沒有,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她搖搖頭,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 隨母出事和見到久未見過的隨父……都是同一天發(fā)生,她還有些消化不了。 她總以為自己在不斷成長,總是能成長到足夠保護(hù)mama,起碼在她的守護(hù)下,能夠免受曾經(jīng)那段破碎婚姻的侵?jǐn)_。 可是在面對隨經(jīng)國時,她便做不到心平氣和。 她略微挫敗地嘆了口氣,心口像是塞了一團(tuán)棉花,郁郁而結(jié)。 。 到S市下飛機(jī)的時候正好是清晨日出的時分,遼闊的停機(jī)坪上一抹金色猛然躍出,那地平線頓時如同鑲了一層火焰。 南方比北方的溫度要高些,只是空氣濕潤,又沒有暖氣。初初從飛機(jī)上下來,隨安然還是冷的一顫。 天氣雖然清朗,風(fēng)卻有些大。加之清晨的風(fēng)總是帶著冷意,吹得面頰生疼。隨安然披散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亂,她抬手壓住,勾至耳后。 一抬頭就看見溫景梵走在她前面幾步遠(yuǎn),正在打電話。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聲音壓得低低的。隱約還能聽見幾個“有事”“回不去”“安排”這樣的字眼。 她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后面,心卻暖得一塌糊涂。 若是說以前她總是要為他對自己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