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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歲了?” “我十八。” “很快就高考了吧?”他輕聲笑了起來,那聲音伴著雨聲,很清透,幾欲迫人心。 她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聲音真好聽?!?/br> 溫景梵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我之前以為你不會說話,這也是你第一次夸我?!?/br> 隨安然終究是年齡小,再加上他的聲音柔和溫暖,長得又極好,這么溫溫和和地和你說著話,便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真的很好聽……” 他又笑了起來,透過微亮的天色打量她,卻再沒有開口說話。 “你呢?你來梵音寺是干嘛的?”良久,還是她害怕著黑暗的寂靜,先開口打破沉默。 “散心。”他回答的簡單,手指落在手腕上輕輕撥弄著小葉紫檀。只是這細微的動作,隨安然并沒有看見。 又一次雷聲大作里,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么?” 隨安然側(cè)目看向外面的閃電,有些害怕地雙手緊握:“我叫隨安然,“隨意的隨,歲月安然的安然?!?/br> 他聽過之后有一瞬間的靜默,似乎是在反復(fù)咀嚼著她的名字,很久之后才說:“如果以后誰問起我對江南女孩子的印象,大抵就是像你,像這個名字這樣了?!?/br> 隨安然有些聽不懂,就借著外面薄弱的燈光看著他:“那你呢?” “溫景梵。溫暖的溫,景色的景,梵音的梵?!?/br> 兩個人的名字都像是冬日午后動人的暖陽,帶著一絲暖意,安然靜好。 良久,雷聲終于漸漸歇了下去,雨勢也開始淅淅瀝瀝。他剛想提出送她回房,一抬頭看去,她已經(jīng)枕在扶手上睡著了。 他訝然,輕聲走近,正逢閃電劃過,他瞬間看清了她的眉眼。少了下午那時看見的清冷,眉角微微蹙起,顯然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困倦之色很明顯。 他蹲下身,剛想叫醒她,可一個“隨”字剛出口,就見她眉心隱隱一蹙。伸出手去想碰她,又不知從何下手,一時無措。 這么僵持了片刻,聽見她夢囈一般,略帶哭音,“不要離婚,我不要離開,不要分開……” 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好一會,才回到他的座位上又陪了她片刻。 她的聲音還斷斷續(xù)續(xù)的,拼湊不整齊。他垂眸看了她半晌,回屋拿了一件外套和紙筆,就著偶爾還閃過的閃電,寫下了一句話。 爾后,輕輕地將紙條壓在了她的手指之下。 那件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很寬大地攏住她略蜷起的身子。 他坐在她的幾步之外,看著深沉的夜色,眸色清亮。 “菩提并無樹,明鏡亦無臺,世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背鲇诜鸾?jīng)。 這樣清俊淡然,又溫和俊朗的男人,就以那樣絕對又無聲的姿態(tài),侵占了她的生活。無論何時想起,繾綣又眷戀。 從回憶里抽身,隨安然看著面前正安靜等著自己回答的溫景梵,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什么巨大的決定一樣,一雙清亮的眸子專注地凝視著他,說道:“對不起……” 溫景梵的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蹙。 隨安然舔了舔干燥的唇,在他那樣的視線下不自覺有些膽顫。她用指尖狠狠的叮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這才顫著聲音說道:“我從來沒想過……能和你在一起。其實了解的越多,就越不敢逾距……我是個很膽小的人?!?/br> 溫景梵唇角微舒,安靜地看著她。 “我的家世有些復(fù)雜,我父母離異,我跟著我母親過的。我知道溫老爺子……對這些好像是不怎么同意,我……” “不要顧及這些。”他打斷她的話,抬手扣住她的手納在掌心里,發(fā)覺她手指正顫抖著,聲音又柔和了些許:“我就是因為一直在考慮我們之間的障礙,所以才會一直停步不前。我知道你的問題在哪里,我愿意負責,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只要與你有關(guān),全由我負責?!?/br>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所以不要想那些,只要遵從你自己的心意。你愿不愿意和我結(jié)婚,只是這么簡單的問題。” 隨安然看著他,他眉角舒展,溫潤柔和,見她看過來,更是揚起唇角笑了笑,有些自嘲道:“其實我知道地點時間都不合適,但還是想這么做。我們雖然還沒談過戀愛,但是結(jié)婚之后,我的時間都是你的,我們可以慢慢適應(yīng)磨合?!?/br> 他的聲音越發(fā)清淺,帶了一份誘哄,那語氣里的寵溺和一副“結(jié)婚之后全憑你做主”的姿態(tài)實在是……誘惑得不行。 隨安然的心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停的沖撞,那些勇氣沖動全部破繭而出。 她眨了一下眼,不知道是高興亦或者是別的什么情緒,眼里泛起水霧。他的身影就在這片朦朧的水霧里漸漸模糊。 溫景梵抬手去擦她的眼淚,終是不忍心逼她太緊:“對不起,如果你覺得……” “我愿意的?!彼次兆∷湓谧约耗樕系氖?,一瞬間失聲哭了起來:“我愿意的……” 隨安然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哭,就是那一瞬間有種墮入地獄又被他拉回人間的感覺。她多年期盼得嘗所愿,再也不是求而不得。 就像溫景梵說的,不要想那么多,只遵從自己的心意,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 是,她拋下一切之后,所有的念想都變得簡單而統(tǒng)一——喜歡他,和他在一起。 那從五年前那座古老寺廟開始延續(xù)的緣分,斷斷續(xù)續(xù)了那么多年,終于……交匯在一起。 時間沒有改變什么,只是讓她變得更加成熟,他也變得更加穩(wěn)重。 而這些,都是合適的時機,合適的時候。 溫景梵一瞬的怔忪之后,便笑了起來,抽了幾張紙巾去擦她的臉:“哭什么?” “我不知道……”她嗚咽著回答。 “別哭了,嗯?”他輕聲哄著,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這樣溫柔的輕哄,卻讓她壓抑那么久的委屈徹底爆發(fā)。 溫景梵一時不知道要怎么哄她,只覺得指尖觸到的液體燙得他不知所措。也很難得,見到她的冷靜淡然一瞬間崩潰,哭得那么孩子氣。 他微揚了揚唇角,手指落在她的兩頰上,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我要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