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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地看到底下大臣們各個不一的詫異面色——王若鈞從中書令調(diào)任右仆射,空缺則由現(xiàn)在的吏部尚書謝鏡愚填上。王若鈞不過是在幾個宰相中調(diào)動,沒啥好吃驚的;但謝鏡愚么……中書省在太極宮內(nèi),長官向來由天子心腹擔任;他們自然會想,謝鏡愚身份敏感,如何能與“天子心腹”搭上關系?而當事兩人的反應……王若鈞起身出列,老神在在,畢竟詔書就是他擬的。至于謝鏡愚,他有一瞬怔愣,反應過來后起身走出,速度并不比王若鈞慢多少。“臣領旨謝恩?!眱扇穗p雙叩頭。“兩位愛卿快快平身?!彪尢撎撎?,而后背了一大段抑揚頓挫的臺詞,大意為你們都是肱骨重臣,要好好表現(xiàn),通力合作,好讓大周愈發(fā)繁榮昌盛。實話說,若不是剛看到謝鏡愚愣住,朕怕是沒這么有耐心。“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托,鞠躬盡瘁,死而后己?!?/br>朝堂上多的是人精,場面話大家都說得很漂亮,朕自然沒往心里去。“那是極好?!彪揞h首道,“朕還有一事……謝鳳閣,朕記得你尚未到而立之年?”中書省又稱鳳閣,這一聲謝鳳閣理應毫無問題,但謝鏡愚眉間微動,好似還沒適應?!俺忻杀菹麓乖儯冀衲甓邪??!?/br>“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果真堪為眾臣表率?!彪薷希牡肋@家伙已經(jīng)猜出朕想說什么了不成。“陛下過譽了。王相歷經(jīng)三朝,忠心為國,老而彌堅,臣拍馬不能及?!?/br>這就是把王若鈞拖出來當擋箭牌了?!罢f得不錯?!彪揠S口同意,也不管謝鏡愚是不是猜到了,“這十幾年來,謝鳳閣辛苦cao勞,無暇顧及自身,朕甚為過意不去。不若朕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何?”像是一陣悶雷滾過,殿上頓時有些動靜,王若鈞都悄悄地瞅了朕一眼。大概只有謝鏡愚自己依舊巋然不動?!氨菹潞穸鳎紱]齒難忘?!彼f,語氣都不帶變一下,“可臣不能受?!?/br>朕有點納悶。朕說要賜婚,謝鏡愚八成會認為朕想用姻親關系牽制他。不樂意是絕對的,但他這么直白地拂朕的面子還是第一回?!斑@是為何?”謝鏡愚還是八風不動的模樣?!俺己媚巷L?!?/br>這驚天動地的四個字,由他說出來,就和“臣有本奏”殊無二致。殿上霎時一片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隨即便炸開了鍋。朕很能理解他們,因為朕也預料不到這種回答——謝鏡愚這坑爹家伙根本不按常理來??!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他……夢境橫跨上下五千年,嗯~第2章本朝前吏部尚書、新晉鳳閣謝鏡愚好南風的消息一出,整個興京都炸了。倒不是說朕的國都不堪一擊,也不是說朕的子民大驚小怪,實乃謝鏡愚是個風云人物。除去官職,他還有三個響亮的名頭。其一是謝氏遺孤,其二是公子如玉,其三是國士無雙。這第一條就不用多說了。建康城破之時,為免受辱,謝氏全家老小都飲下了鴆酒。只有謝鏡愚一個活了下來,其中曲折不為外人知。第二條那就更不用浪費口水。謝鏡愚樣貌俊朗身形挺拔人人看得見,文采斐然精于騎射也是有口皆碑,更可貴的是待人接物進退有度,擔個公子世無雙的美譽怕是也行。至于這第三條嘛……以謝鏡愚的出身,能在行伍之間如魚得水、屢建功勞,除去太|祖不拘一格降人才,對他自身的要求只會更高。智計百出,助太|祖平定四方,如何稱不上無雙國士?這般條件,自是瑕不掩瑜,多的是女子想嫁給謝鏡愚,朕說要賜婚也不是純粹想給他找堵??伤婚_口就給朕來個“臣好南風”,后面的事情要怎么接下去?“……您太過心急了,陛下。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可能打草驚蛇?!?/br>敢這么不客氣地跟朕說話的人全天下沒幾個,朕的親姐昭陽長公主便是其中一個。這不,一聽到消息,她就尋了個送點心的由頭進宮了。“朕也想不到,為了推脫婚事,這話他都說得出?!彪弈笾橇?,無奈極了,“朕以為他撐死就挑挑揀揀一些……他總歸不可能不成家吧?”阿姊原先一臉嚴肅,聽了這話以后稍稍緩了緩。“陛下說得也是,謝相如此說法治標不治本。”朕倒是想得更遠。不管怎么說,謝鏡愚尷尬的身份都擺在那兒,他為自己多想幾條后路無可厚非。若是他敢說自己好南風,怕是后面的二三四條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著朕出招。不過這話說出來徒增阿姊擔憂,朕便按下不表?!翱倸w是有辦法的,只要他沒說‘臣不行’?!?/br>“陛下!”阿姊果然看了朕一眼。朕忍不住想笑?!斑@話朕也只對阿姊說一說了。畢竟阿姊早年率兵征戰(zhàn),聽過的不差這句……”“——陛下!”這下阿姊真瞪朕了。見好就收,朕趕緊轉(zhuǎn)了個話頭。“禮部杜見知說要祭太廟,朕讓他和太常寺、鴻臚寺一起辦?!?/br>阿姊霎時挺直了肩背?!按_實要祭,”她肯定道,又有些感傷,“若是父皇和皇兄能親眼看到就好了?!?/br>這話也就阿姊敢說。畢竟,若是太子哥哥活到現(xiàn)在,皇位可能就沒朕什么事了。“阿姊想親自看著么?”阿姊搖頭?!岸派袝鍪路€(wěn)妥,阿姊沒什么不放心的。只不過西北那邊……”她望了望朕,欲言又止。朕知道她想說什么。黨和大勝匈奴,軍功無出其右,這封疆大將實至名歸。但黨和也是謝鏡愚一路提拔的,忠心有待考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上位者都懂,但做起來可沒說起來那么簡單?!拔鞅苯鼛啄瓴荒軇?,”朕沉吟,“不然怕是寒了邊疆將士的心。況且現(xiàn)下謝鏡愚依舊循規(guī)蹈矩,朕不能先動手。”“難,”阿姊下意識地咬唇,“若謝相不那么謹小慎微,他也做不到宰相?!?/br>若謝氏不是滿門身死,謝鏡愚根本不可能升到要職。同樣,若不是謝氏滿門身死,朕也不至于如此忌憚他。得失之間,向來難以權衡。誰都不說話,閣中便沉默下來。暮春時節(jié),沙柳新暗,池蓮欲紅;花信風起,乍暖還寒。“阿姊,可要去里頭坐著?”朕忽而想起,“你的舊傷……”阿姊不自覺地摸了摸左肩。那里曾受過一支冷箭,傷了經(jīng)脈,落下不能受寒的毛病,天冷時手還有些不聽使喚?!盁o礙,天馬上就熱起來了,”她寬慰朕,“有勞陛下時時惦記?!?/br>朕輕輕嘆了口氣?!半薏坏胗浤悖€能惦記誰?”三年前父皇薨,五年前太子哥哥薨,十年前母后薨……不算朕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就剩下朕和阿姊了。朕能夢到生死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