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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有些訝異。 還真……淡漠啊。漆黑如墨的眸子平平靜靜地掃過來,又平平靜靜地移開,同他腳邊的雪一樣,透著股清冽的氣息。 沒多久,許雋就聽明白來龍去脈。 原來她跟男孩是姐弟,弟弟在上大學(xué),跑到夜總會來打工,干了四個月,現(xiàn)在想走。夜總會讓他按照合同賠償一筆違約金。 其實按照新勞動法,違約金什么的早就是不合理的存在了。但在這種地方,你跟誰談勞動法?而且看著男孩俊秀的容顏、高大的身姿,許雋多少也能猜出七七八八——許是碰到了什么齷齪事,男孩想走,但夜總會不想放。違約金之類的,多半只是個借口。 保安頭子不太客氣地說:“你說你分期償還違約金,有什么憑證?” 女孩答:“我開了一家書店,收入穩(wěn)定。以后每月償還,一年就能還清。欠條我寫好了。他現(xiàn)在不愿意留在這里上班,也不可能強迫對不對?而且這筆錢我們愿意支付……” 許雋又看眼女孩,沉沉靜靜的樣子,不卑不亢。 這時保安頭子似乎也猶豫了,對她說:“你等等?!蓖刈吡藥撞?,這才看到站在廊道里的許雋。 “許總?”保安頭子的神色和聲音立刻變得恭敬殷勤,“您有事?” 許雋搖頭:“沒事,出來透透氣?!?/br> 保安頭子又寒暄幾句,這才拿出對講機,走到一邊,剛要跟上級匯報,一旁的許雋似乎不經(jīng)意地笑著說:“我跟你們經(jīng)理說兩句?!?/br> 許雋并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終究是警察家屬,經(jīng)常被許詡耳提面命:“企業(yè)家的社會責任感應(yīng)當比普通人更重?!彼?,在不損傷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倒是經(jīng)常幫人。 此時的許氏企業(yè)在霖市舉足輕重,他的一句話,對小小夜總會經(jīng)理而言,當然很有分量。講句話就能幫一對看似正值艱辛的姐弟,何樂而不為?何況女孩還是難得一見的清純美女,這么賞心悅目。 保安隊長得了明確指示,還得了他給的一盒好煙,屁顛屁顛地去宣布結(jié)果了。許雋站在原地不動。許是想向他邀功,保安頭子的聲音格外響亮:“剛剛經(jīng)理說了,你們姐弟也不容易,我們原來也是想留下人才。既然不愿意,大家好聚好散。違約金也不用了,就賠給公司一個月工資吧?!?/br> 話一出口,保安們都是一愣。那男孩也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一個月工資?”女孩卻很沉靜,點點頭:“謝謝你,非常感謝?!狈愿滥泻ⅲ骸澳悻F(xiàn)在就拿我的卡去取錢?!?/br> 幾個保安跟男孩去拿錢了,許雋見事情解決,轉(zhuǎn)身剛想走,忽然聽到女孩揚聲喊道:“您……請等一下。” 許雋腳步一頓,隔著數(shù)米遠,轉(zhuǎn)身看著她。 女孩還是用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睛,安靜溫和地望著他,雪白的臉龐,染上淡淡的微笑:“謝謝你。” 許雋一怔,笑了。 剛剛他跟夜總會經(jīng)理講話時,離他們很遠。按理說她不可能聽到,剛才保安隊長在他的授意下,也沒有點破這一點。 她卻猜到了,這份察言觀色的能力,還真是通透。 許雋也不說話,只擺了擺手,邁開長腿就走了。 這一段邂逅,對許雋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很快他就將這對姐弟拋之腦后。 生活照舊,工作照舊,他過得繁忙而孤獨。 偶爾雪夜獨坐,也會想起女孩那對澄澈的眼睛,宛如星光墜入暗河,寂寂動人。 世間絕色千萬種,他可以遠遠欣賞,卻不知如何再次情動。 再次遇到她,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 深冬的午后,許詡約他到一家咖啡廳喝下午茶。這據(jù)說是全市最好最地道的咖啡廳,開在使館區(qū)邊上,隨便拉一個服務(wù)生過來,都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外國客人對答如流。 季白去省廳開會了,孩子上幼兒園小班了。兄妹倆打算喝了咖啡,就去接小寶貝。剛坐了一會兒,許雋就見吧臺后站著個有點眼熟的男孩。 是穆晨,許雋記得他的名字,穆瞳的弟弟。他也看到了許雋,年輕的臉龐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端起兩塊精致小蛋糕,朝他們走來。 “許先生,沒想到能再次碰到你?!蹦鲁快t腆地笑了,“我叫穆晨,你還記得嗎?那天的事,我姐后來都跟我講了。謝謝你?!?/br> 許雋是本市知名人士,頻頻登上財經(jīng)雜志封面,男孩認出他也不足為奇。他只是笑笑:“這里不錯,好好干?!?/br> 穆晨點頭,放下蛋糕:“我請你們吃?!?/br> 許雋也不推辭,笑著說謝謝。許詡抬眸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并不問其中究竟,只禮貌地也說謝謝。 穆晨不敢多打擾,轉(zhuǎn)身剛要走,就聽到門口傳來清脆的風鈴聲,他抬頭望去,吐吐舌頭:“我姐來視察我新工作的環(huán)境了?!比缓缶涂觳接松先?。 許雋和許詡同時看過去。 穆瞳今天穿著件暗紅色的外套,系一條白色圍巾,臉上戴著副墨鏡,潤白的臉被凍得有些發(fā)紅。穆晨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往里走,姐弟倆臉上都帶著笑意,低頭輕語。過了一會兒,穆瞳摘掉墨鏡,轉(zhuǎn)頭朝這邊望了過來。 許雋對上她清冷幽黑得仿佛冒著雪氣的眼睛,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舒服,又有點不太舒服——許是這些年他被眾星捧月慣了,這女人看他的目光卻太過于平靜。 他往椅背一靠,身體舒展開,抄手看著穆瞳姐弟走近。盡管神情平淡,可那修長雙眼微微瞇起,就生出幾分放蕩不羈的味道。 一旁的許詡放下咖啡勺,捧著下巴盯著他:“怎么?你對他jiejie有興趣?” “瞎說什么?沒興趣。” 許詡慢悠悠地說:“沒興趣你擺出這么富有侵略性的姿態(tài)?” 許雋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穆瞳剛走到桌旁,穆晨就被其他服務(wù)生叫走了。她似也不以為意,微笑朝許雋兩人點頭。 “許先生,我只是想再次感謝你?!彼前尊哪樇t潮一直未褪,“不多打擾了?!?/br> 許雋抬眸看她一眼,笑笑:“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你弟弟到這個地方打工不錯,以后別讓他去亂七八糟的地方?!?/br> 穆瞳垂下眼,答:“嗯,我懂的。”她眼中的笑意更深,因為眼睛太漂亮,笑起來就像波光湛湛的湖面,叫人眼前一亮。 許雋:“坐下一塊喝杯咖啡?” “不用了。謝謝你。” 這時穆晨走了過來,又寒暄幾句,然后將jiejie送出了店門。許雋一直望著他們走遠,沉思片刻,把那天出手幫他們姐弟的事跟許詡說了,然后話鋒一轉(zhuǎn):“這女孩挺機靈,氣質(zhì)又好。你說我挖她到公司做助理怎么樣?” 許雋說這話,還真沒什么私心。要知道一個機靈通透、長相還好的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