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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聲?!割伳衬昙o還是大了,細細回想皇上的種種作為都是提醒,我到底是托大了?!故前。噬蠈ψo國公府從來信任有加,又是打小看著關(guān)山盡長大的,在護國公絕對忠心的前提下,皇上不會那樣偏心才是,椿椿件件都異常袒護自己,把顏府高高捧起,麻痹了自己的警惕。而自己也漏了一個人,一個故人的厲害。顏文心把視線轉(zhuǎn)向關(guān)山盡身邊的吳幸子,他被裹在一襲銀狐皮氅中,整個人還是顯得弱不禁風(fēng),平凡的臉上有歲月的痕跡,眼尾的皺紋很是明顯,然搭配上他淺淡的五官,看起來像是笑痕,親切溫柔還帶點畏縮。這會兒興許是冷了,下巴都縮在毛領(lǐng)中,看起來有些可笑「長安。」顏文心開口喚道。聽見他的聲音,吳幸子神情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應(yīng)。「我以為,你是平一凡的人了?!诡佄男目桃膺@般問,滿意地察覺關(guān)山盡神色一暗,冷峻的黑眸中閃過怒火。事到如今,顏文心不會天真到以為和自己合作的平一凡是南蠻的人,肯定也是關(guān)山盡與皇上安排的棋子,他被步步誘導(dǎo)入陷阱中,如今已經(jīng)無法脫身了,但給關(guān)山盡添點堵還是可以的。吳幸子剛想開口,就被毛領(lǐng)子搔得連打三個噴嚏,關(guān)山盡低低罵了聲蠢寶貝,摸出帕子替他抹去臉上的口水和鼻水,那疼得不知該怎么疼才好的模樣,著實膈應(yīng)人,顏文心唇邊的笑容都淡了。「唉呀,我自己來就好?!箙切易蛹t著臉,連忙要去接帕子,卻被關(guān)山盡握著手腕按下,仔仔細細替他抹干凈了。「讓你在里頭等,偏要出來。」關(guān)山盡收起帕子,咬牙露出兇狠的模樣擰了吳幸子鼻頭一把,把老家伙擰得沒臉見人。「唉呀,這不是......這不是......」吳幸子搔搔臉頰,與二十年前一般羞澀,就這樣看向顏文心:「和故人見見面嘛。」恍如隔世。他們先前見過一面,那時候顏文心高高在上,蔑視眼前平凡的男人,嘲笑他菟絲花般的行徑,連自己的身分、枕邊人的真心都看不明白,就算過去他倆曾有什么糾葛,也不足以讓顏文心放在心上掛記。此時此刻,顏文心再次盯著吳幸子,這個曾經(jīng)傻楞楞看著自己,全然無法遮眼愛意的老實男子,如今站在他面前,溫潤黑眸中卻是他看不懂的情緒。有憐憫、有嘆息、有懷念、有悵然......獨獨沒有憤怒。「載宗兄?!箙切易舆@時候叫了他一聲,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腔又柔又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長安?!诡佄男幕亓寺?,臉上的笑意卻已經(jīng)完全消失。他霎時間明白了,吳幸子的作為不是關(guān)山盡的指使,而是靠自己狠狠絆了他一跤。「二十年了,有句話長安一直想同你說。」「什么話?」「恭賀您入玉蟾宮?!拐f著,吳幸子眉眼帶笑,端端正正地對顏文心行了個大禮?!腹庖T楣。」顏文心看著吳幸子,頭一次知道自己小看了眼前人。第105章收尾1顏文心通敵判國一案在朝堂掀起驚天風(fēng)云,一開始還有同黨想替她說話脫罪,卻不想皇上手上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全,甚至連顏文心親筆給南蠻王親信的手書都有,頓時什么聲音都沉靜了。為官二十載,顏文心朝中勢力錯綜復(fù)雜宛如參天巨樹,但這棵樹仍然躲不過天雷,一口氣從樹冠到樹根被劈成兩半。同黨謹小慎微地縮頭做人,就怕被天威波及,一口氣告病了十幾個人,又乞骸了十幾個,再次被提拔上的都是沒有背景,為人又規(guī)矩嚴謹?shù)囊慌贻p才俊。朝中打滾的誰不是人精?先前皇上對顏文心寵信有加,朝中民間都隱隱流傳君臣兩人斷袖分桃之癖的謠言,畢竟前些日子顏文心義子那個案子,顏家可是完完整整被摘出不說,顏文心還被大加慰問了一番。現(xiàn)在回頭一看,皇上竟然是捧殺??!手段雷厲風(fēng)行不說,肯定籌謀已久了,瞧瞧護國公病都好了,世子又被封回鎮(zhèn)南大將軍,該有的恩寵一個不落,皇上真心信任誰不言而喻。于是,不到七天,所有蠢蠢欲動打算試探的聲音都偃旗息鼓了。顏文心已經(jīng)廢了,顏黨也被兵不血刃的鏟除大半,朝中勢力一番震蕩卻如古井無波,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了。顏文心本就靠岳家站穩(wěn)腳步,自己并無其他親人。事情一發(fā)生,顏文心尚未被定罪的時候,顏夫人就拿著離和書去公證了,帶著女兒隱閉去離京城僅一天車程的觀音寺帶發(fā)修行,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至于兒子,顏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憑兩人被摘去所有功名,一起入了天牢,也不知最后能不能保住一條小命。皇上對顏家倒是留了最后一絲仁慈,顏家二子的命都保下了,但入了賤籍被發(fā)派到西北邊疆為奴,待開春就走。而顏文心的處置具體什么章程,皇上卻遲遲沒有發(fā)聲,也無人敢問,半越過去彷佛全大夏朝堂都忘記曾有顏文心這么個權(quán)臣存在過。這日,吳姓子早上種完了菜,正抱著湯婆子陪國公夫人話家常。關(guān)山盡一從天牢里出來,就把他接回家,過上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吳幸子本來還擔(dān)心護國公及夫人對自己的年齡有芥蒂,雖說與國公夫人有過一面之緣,對方看來也頗滿意自己,但吳幸子仍沒法兒安心,想到護國公更是哆嗦。誰知,護國公壓根懶得管自家兒子看上誰,左右不是他的夫人,與他何干?在說了,關(guān)山盡也不是他管得了的。至于國公夫人與吳幸子可親近了,什么婆媳齟齬都是不存在的,兩人無事就湊一塊兒喝茶說話,吳幸子聽到了不少他爹以前在京城的逸事。管家這時候卻走來,拱手道:「世子夫人,白紹常白公子求見,請問您見他嗎?」世子夫人這個稱呼讓吳幸子下意識縮起肩抖了抖,鼻頭臉頰都泛了紅。「白家的孩子?」國公夫人臉上訝異。「是?!埂杆倚易邮裁词掳??」國公夫人是知道白紹常與顏文心有首尾的,再說護國公府還利用了他一回,照說應(yīng)該想躲得遠遠的吧?怎么反倒還找上門來了?「白公子沒說?!构芗夷樕弦灿行┮苫?。「世子夫人想見他嗎?」「見見見?!箙切易佑昧c頭,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院子擔(dān)心:「天氣這么冷,快讓白公子進屋子里暖暖?!构芗翌I(lǐng)命而去,國公夫人心思一轉(zhuǎn),白家公子臉皮薄心性高,也不知想和吳幸子說些什么,但有她這個外人在肯定憋死也憋不出話來,看這孩子也可憐,國公夫人索性體貼地告辭。白紹常由滿月領(lǐng)著進來,雖然還是一身先沉不染的白衣裝扮,卻沒了原有的淡雅脫俗的感覺,彷佛一片雪花終究落入塵土中,灰蒙蒙的失去了曾有得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