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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拔高音量,此刻只覺一股無名火在自己胸口熊熊燃燒!他想不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一揮手,硬是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書生推搡出去,兩個書生一個趔趄差些跌倒,在他身后罵罵咧咧,溫與卿卻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般,直沖何府而去。 “什么人吶,這是!”一群書生在他后頭指指點點。 離了城門的溫與卿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那文章上頭寫著何點墨的名字!竟然寫著何點墨的名字!他一直當他是朋友,卻不想到頭來朋友會做出這種事情! 溫與卿雖沒去過何府,但何點墨同他喝酒時曾經大略提起過位置,還說讓他有空去蔽府坐坐,他的父親定然會歡迎,溫與卿一直推脫說沒時間,沒想到第一次登門,竟然是為了這種事。 門前的兩個守門的家丁瞧見是個陌生面孔,上前道:“公子有拜帖嗎?” 溫與卿冷哼一聲,恨不得將手中的宣紙給撕碎,“我要見何點墨!” 見面前的這個人兇神惡煞的,一看便是來者不善,一個家丁轉了轉眼珠,還算機靈,連忙賠著笑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奴婢也好通報一聲?” “你就同他說,他的老朋友來請他喝酒了!新釀的梨花酒,慶祝他一舉奪得會元!”溫與卿將牙根咬緊,深吸一口氣道。 家丁見他面色不妙,忙不迭跑進了府中通報,正被自己父親逼著讀書的何點墨見有人進來,心里頭喜著能找個空當打岔,忙抬頭道:“怎么了?” “公子,外頭有人找您喝酒?!奔叶澭卮鸬?。 何點墨以為是他那些酒rou朋友,此刻自己父親還在府中,要是答應了肯定會被父親發(fā)現(xiàn),只能擺擺手道:“你回他,我沒空?!?/br> “他說是新釀的梨花酒?!?/br> 何點墨心頭一跳,埋著的頭直接彈了起來,喃喃自語:“溫——與——卿——”起身在書桌面前走了好幾圈,忙道:“就說我身體抱恙,今日不能見客。” “什么溫與卿,就說公子不認識他!”屋外傳來何遠的聲音,負手緩緩踱來,一雙眼閃著精光,對家丁吩咐道。何點墨見著自己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顫抖著聲音道:“爹,怎么辦,他找上門來了!” ☆、第273章 天下文章,負盡文人 “瞧你那點出息,怕什么?”何遠一改在鳳允面前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此刻像個能夠執(zhí)掌人命運的神仙一般,沉著道:“去,按照我說的回,讓他走,若是不走,便將他給轟出去!” 何點墨見他這么有底氣,也哆哆嗦嗦地坐了下來,見家丁還在看自己,忙道:“你還看什么看,趕緊照老爺說的去回??!” “是?!奔叶〉昧肆?,忙退了出去。 “可是,爹,他要是告官可怎么辦?”何點墨還是不肯放心,端起茶盞復又放下,如此來回幾次,如坐針氈,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何遠一拍桌子,“怕什么,他一個平頭百姓能去哪里告!”瞇了瞇眼,一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又道:“你在屋里好好呆著,哪里也不準去,我出門一趟。” 退出來的家丁果真按照何遠所說一字不落地回了溫與卿的話:“我家公子說了,他不認識您。” “不認識?”溫與卿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是了,他是不認識我,可他定會認識我寫的文章。既然他沒把我當做朋友,那便公堂相見吧!”溫與卿轉身,走的決絕,從前他以為,何點墨是個懂酒的朋友,就算胸無點墨,卻至少同自己有談得來的話題,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一廂情愿把別人當朋友,別人卻把自己的東西偷去四處招搖! 不過幾日的時間,便改口說不認識自己,是自欺欺人還是專門說與自己聽的? 不知不覺,溫與卿走至天佑府門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依舊攥著的宣紙,原本他沒打算告何點墨,可他的回應太讓人失望了,一咬牙,拿起門前的鼓錘:“咚——咚——咚——” 三聲鼓聲響徹天佑府,門前的衙役見有人擊鼓,忙跑至府內,高喊一聲:“大人,有人擊鼓!” 正趴在案前打瞌睡的天佑府尹被這一聲大喊與鼓聲驚的一抖,肥大的腦袋直接從支撐著的手上滑了下來,“啪”的一聲,直接五官朝下同桌案來了個親密接觸。 “瞎叫什么!不就是有人擊鼓嗎!激動什么!”天佑府尹一拍驚堂木,雙目瞪的如銅鈴般,朝著那個大喊大叫的衙役大吼一聲,“升堂!” 木棍敲擊著地,發(fā)出細密的聲音,加上衙役口中齊聲喊出“威武——”足以震懾來人,放下鼓錘的溫與卿深吸一口氣,踏進了天佑府門,大堂正中央、天佑府尹的正后方,懸著塊“明鏡高懸”的匾,后頭的畫畫的是青天白日,溫與卿雙膝跪下,等天佑府尹開口。 天佑府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還沒睡醒,強忍著沒打哈欠,一拍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擊鼓鳴冤?” “草民溫與卿?!?/br> “狀告何人?” “會元何點墨?!睖嘏c卿一字一頓,說的十分堅定。 天佑府尹方才還擠在一處的眼睛忽而瞪大,像是自己聾了一般,掏了掏耳朵,又問一遍:“你說你狀告誰?再說一遍?” 溫與卿挺直了身子,提高音量,又道:“此次會試會元,何點墨!”嘹亮的聲音在天佑府內回蕩,仿佛要穿透天佑府尹的耳膜,他那肥胖的身子一抖,差些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何點墨,何點墨是什么人?皇帝陛下親自夸贊過的人,說不定金科狀元就是人家,往后要是入了弈文館當了什么官,豈不是得得罪別人? 天佑府尹吞了吞口水,面不改色地繼續(xù)問他:“你狀告何會元所為何事?” “呵,會元?”溫與卿冷笑一聲,“你應當叫他文賊還差不多!一個抄襲別人文章得來的會元,算什么文人!” “抄襲?”天佑府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個不停,“天下文章一大抄,你能保證此次會試所有文章沒有一處一樣的?這用典都還有相撞的呢,你呀還是少做些白日夢,早早回去好生復習,等來年再考吧?!碧煊痈鼡]了揮手,準備將他趕出府門,以為溫與卿只是個考不上的書生,嫉妒人家考的好故意來找事的。 “天下文章一大抄……”溫與卿愣愣地重復了一遍天佑府尹方才說過的那句話,勾了勾唇角:“典故乃是前人的事情,自然是所有人都用得,可我說的不是用典,我是說他文章的大體構造,以及具體內容,雖換了用語,意思卻與我寫的相同!” “大體構造相同?”天佑府尹依舊不信,砸了砸嘴道:“雜文應試者皆要以八股作文,大體構造不同,難道你還要讓別人寫出個九股、十股不成?” 溫與卿氣的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