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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柳夫人又低下了頭去,含糊應(yīng)道:“你瞧著辦罷?!?/br> “是,夫人,接下來這段時日呀,您什么也不必cao心,就好好保養(yǎng)身子,有什么事都交待婢子去辦。婢子這就去找個有經(jīng)驗的大娘問問,婦人懷胎都有什么講究——夫人放心,婢子先不說出夫人來,只說替家里親戚問的?!?/br> 她興頭頭地一行說,一行轉(zhuǎn)頭出去了。 冬日日頭下山早,結(jié)香出去得急,忘了該點(diǎn)起燈,這個時辰,室內(nèi)的光線已有些昏暗起來。 柳夫人獨(dú)自默坐。 她的右手始終沒從小腹移開,過了一會,微微向下使勁,似是想感受一下胎兒的存在,光潔的雪緞料子泛出層層微浪一般的皺褶。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好一會,才慢慢又松開了手來。 ** 孟夫人送桌屏打臉柳夫人的事隔日就傳到了滇寧王妃耳朵里。 “孟夫人也太得理不饒人了些?!痹S嬤嬤慢騰騰地點(diǎn)評了一句。 滇寧王妃嗤笑:“孟氏得理?她哪來的理?她是得寸進(jìn)尺才對。” 許嬤嬤也笑了:“娘娘說得對。我一時老糊涂了。” “先由她們鬧一鬧,我暫且懶得管?!钡釋幫蹂鷳醒笱蟮氐?,“孟氏聰明,都聰明在了面上,柳氏才真不是盞省油的燈,看她如何應(yīng)對罷,我瞧著她不得吃虧?!?/br> 柳夫人什么應(yīng)對也沒有做。 直到元宵過去,年節(jié)的最后一絲喜慶余韻慢慢散去,各處當(dāng)差運(yùn)轉(zhuǎn)都恢復(fù)了常態(tài),清婉院里還是靜悄悄的,好似就打算把這個啞巴虧忍了算了。 滇寧王妃給妾室們定下的三日一請安的制度重新實(shí)施起來,柳夫人照著日子來,低眉順眼的,挨著孟夫人譏刺也不還嘴。 孟夫人當(dāng)年險些被柳夫人這個沒根沒基的外來戶搶了院子,從此失寵沉寂,這一口多年的怨氣如今總算能吐出來,那是腳下生風(fēng),恨不得天天來給滇寧王妃請安,好能見著柳夫人找她的茬,那個精神勁恍如煥發(fā)了人生第二春。 似乎老天也幫著她,又過幾日,府里不知從何處傳起一樁閑話來。 據(jù)說,柳夫人之所以見棄于滇寧王,是因為她心思大了,想搶滇寧王妃的管家權(quán)。 而滇寧王清明睿智,再寵妾室,不可能亂了綱常,使得妾室凌于正室之上,就為此事惱了柳夫人。 孟夫人聽到這則小道消息的時候,心肝一抖,如獲至寶! 來報信的小翠眉飛色舞:“夫人,她們真是這么說的,婢子哪里編得出這話來?!?/br> 孟夫人精明地追問:“她們?她們是誰?” 小翠:“很多呀。”她撓著腦袋回憶著,接連報出七八個人名來,“——大家都這么說,婢子聽到的時候,正好王妃娘娘身邊的丁香jiejie也在,我聽她問誰說的,但在場沒人說得清楚,這個說從嫂子那里聽來的,那個又說從嬸子那里聽來的,都傳亂了,知道的人太多,哪里還分得出誰傳出來的。” 孟夫人皺了皺眉:“怎么會一下子傳成這樣——唔,年都過完了,王爺還沒有去清婉院,柳氏失寵已經(jīng)成定局了,人都沒了顧忌,倒也說得過去?!?/br> 小翠期盼地望著她。 她打聽了這么好的消息來,這回總該賞她點(diǎn)什么了吧? 孟夫人只是沉思:“不過還是有點(diǎn)奇怪……” 怎么會忽然就傳起這個話來了呢? 假如是真的,那事發(fā)當(dāng)時在場的人一定不多,很可能是柳夫人的枕邊私語,能聽到的只有她最心腹的一兩個丫頭,能傳這閑話的,也只在這一兩個丫頭之間。 柳夫人如今這個狀況,有丫頭反水也算正常,但丫頭沒能力一夕之間把閑話傳得滿府都是還能把自己隱藏得好好的,這丫頭必定是另外投靠了主子。 王府后院之內(nèi),除滇寧王妃與孟柳二位夫人外,別的沒封號的婢妾都不值一提,絕掀不起一點(diǎn)風(fēng)浪來。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三選一的問題。 孟夫人很快理清了思路,目光炯炯地盯著小翠問:“你先說,王妃身邊的丁香也在?” 小翠忙點(diǎn)頭。 “她還問了話?” 小翠又點(diǎn)頭。 夠了,答案很明確了。 王妃這是放了風(fēng),又令身邊人去探探外邊的風(fēng)向如何了吧。 柳氏這一遭,如墻倒眾人推,再無生理了。 哈,她心倒大,居然敢把主意動到王妃的管家權(quán)上去,這小賤人來得晚,是沒有見過王妃的手段。 孟夫人想到某些往事,心內(nèi)不由顫了顫——其實(shí)在這漫長的二十來年中,滇寧王妃沒有出手對付過她,照理她不該懼怕滇寧王妃。 但滇寧王妃對付過滇寧王。 孟夫人那時初進(jìn)府,親眼見到滇寧王夫婦因納她反目,滇寧王妃拿著棍子攆了半個王府,狠狠揍了滇寧王一頓。 那是真揍,過后好長一段時間滇寧王妃不許滇寧王進(jìn)門,滇寧王只能到她這里養(yǎng)傷,她給上的藥,滇寧王背上那兩道青紫紅腫的棍痕,孟夫人這輩子都忘不掉。 太可怕了,悍婦把懦弱丈夫壓倒的不是沒有,可哪家敢拿棍子這么打,滇寧王還不是一般男人,他那時已經(jīng)封了世子了! 孟夫人打那時起種下了對滇寧王妃的深深畏懼,滇寧王妃極厭惡她,但滇寧王妃的厭惡表現(xiàn)形式與一般正房不同,她不找孟夫人的麻煩,而是找滇寧王的。 找一回,孟夫人的畏懼深一層。 滇寧王妃連夫主都不怕,收拾她一個小妾還不跟玩兒似的? 柳夫人好日子過夠了,看著滇寧王妃如今年紀(jì)大了,火氣消了,像個慈和的老太太了,居然敢去招惹她,哈哈。 孟夫人想一想,就直接失聲笑了出來。 小翠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夫人都這么開心了,還不放賞? 總算這回孟夫人沒再叫她失望,樂夠了,從手上捋下個戒指給她:“拿著,你這份做事的心還是可用的,別偷懶,再有什么消息,知道了及時來報?!?/br> 小翠大喜,忙不迭地接了過來,脆生道:“是,謝夫人賞,婢子一定用心!” ** 丁香這時也正在榮正堂里稟報。 這閑言幾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