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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夫人已經(jīng)狠狠罰過婢子了,婢子絕不敢再犯。” 不狡辯直接認(rèn)錯,這個做法很聰明。沐元瑜點頭:“jiejie起來罷,父王已有處置,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提到滇寧王的“處置”,柳夫人目中流露出余悸,她嘴上說仍可像從前一樣過日子,但真的落到那個處境,她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日子,她自入府未曾受過冷落,滇寧王對她的管制其實也相當(dāng)于一重保護(hù),一朝失寵,讓孟夫人變著法地磋磨了一頓,她才明白她的心態(tài)遠(yuǎn)修不到那么淡泊。 柳夫人收回了思緒,她再度開口的話就又讓沐元瑜一驚了:“王爺雖然私下與我許諾,說我懷的如是個男胎,就許他世子之位,但那只是因我先前懷相不好,王爺安慰我的話而已,我絕不敢當(dāng)真,王爺也不是真有此意。” 柳夫人的態(tài)度看上去很誠懇,繼續(xù)道,“請世子替我轉(zhuǎn)稟娘娘,那都是小人無事生非,借此添油加醋出來的話。妾身有自知,妾身這個孩兒如是男孩,將來只會教他孝敬娘娘,恭敬長兄,生在這樣的人家,無論如何也虧待不了他,做個富家翁總是一定成的,如此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br> “……夫人想多了?!便逶ご鹬?,心念電轉(zhuǎn),總算把事情弄明白了。 大概是柳夫人剛查出懷胎那陣狀態(tài)太不好了,滇寧王很憂心這個夢寐以求的幼兒變成空歡喜,于是送柳夫人出來靜養(yǎng)之后,還悄悄給她透了點底,把這個孩子將可能成為世子的未來告訴了她。 但滇寧王恐怕沒想到,柳夫人根本不相信他。 站在柳夫人的立場上,之前才遭到了突然的冷落,她心理上的那種落差忐忑還未完全消除,滇寧王又突然告訴她,將立她的孩子做世子,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歡喜,而是——憑什么呀? 柳夫人不知道沐元瑜是個缺零件的假兒子,她只會覺得這一冷一熱間來得太大起大落了,她根本想不通憑什么她生的孩子能凌駕于嫡子之上,要是滇寧王是那種寵妾若狂的昏王也罷了,但柳夫人清楚他根本不是。 所以她怎么想,都只覺得不相信。 并且同時,她也不知道這回她被滇寧王人為地與滇寧王妃隔絕起來了,這邊的事根本傳不回王府,在她長久以來的觀念里,王府后院就是由滇寧王妃管著的,所以她身邊多少一定有滇寧王妃的人,這個事要是傳回去叫王妃知道,她可怎么解釋? 王妃會信是滇寧王主動給她的許諾嗎?難道不是更像她作天作地癡纏來的? 滇寧王給的這個許諾,非但沒有安撫鼓勵到柳夫人的心,反而讓她惶恐起來了。 而沐元瑜的到來讓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覺得滇寧王妃一定是聽到了這個傳言,所以才派沐元瑜來探探情況。 這不見得是件壞事,柳夫人抓住這個“機會”,主動捅破了窗戶紙,向滇寧王妃表了表忠心。 事情理順,沐元瑜很有種荒謬的無語感,她那個便宜爹真是,習(xí)慣于站在高處擺弄人,就沒有想到人心會有自己的軌道,即使他施與的是好意,也未必會全照著他的意思走。 不過,話說回來,要滇寧王站在柳夫人的立場上,從她的腦回路考慮事情也是有點為難了,在他想來,大概柳夫人知道孩子可能獲得無比尊貴的地位就振奮抖擻,一定會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懷育上了吧。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便逶ら_口,“我回去后會一字不改地說與母妃,這不是什么要緊事,夫人不用再為此耗神多想。請夫人好生靜養(yǎng),王府里多年不聞新生兒的啼哭,不但父王有添丁的愿望,便是我,也很歡喜將有一個弟弟或是meimei?!?/br> 這是很善意的回應(yīng)了。 柳夫人表情一松,露出笑容來:“世子這樣說,我就再沒有憂慮了?!?/br> ☆、第25章 沐元瑜提著一堆山雞回了府。 這個時辰滇寧王不在府里, 她就直接去見了滇寧王妃。 一通轉(zhuǎn)述后, 沐元瑜下了結(jié)論:“母妃, 據(jù)我看, 柳夫人說的這些話應(yīng)當(dāng)都是真的,父王對她隱瞞甚多, 她許多事不知道, 有此憂慮合乎情理?!?/br> 滇寧王妃專注聽罷, 神情中隱含的悶色沒有消去,只是自語道:“如此, 那確實是王爺一人的決斷了?!?/br> 她原還想著是不是有萬一的可能,是柳氏借孕在滇寧王面前撒嬌排斥了她的人手,柳氏先前能對家務(wù)動心,復(fù)寵后那點小心思再生出來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看, 如果是柳氏的要求,她應(yīng)該知道圓覺寺的消息傳不過來, 再跟沐元瑜說那些話就多此一舉且自相矛盾了。 滇寧王到底為什么, 要把柳氏弄出王府脫出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的掌控? 他怕她對柳氏不利嗎? 沐元瑜順利地見到了柳氏不能代表什么,至多意味著滇寧王還沒打算跟她撕破臉。 他的防備之意是從柳氏查出有孕起,就已經(jīng)隱隱表露了,左一個大夫,右一個大夫,全是滇寧王親自派了人找來的,只是那時候滇寧王妃沒有多想,柳夫人腹中這個孩子不僅關(guān)乎著滇寧王的求子夢, 事實上也關(guān)乎著王府上下的性命之憂,滇寧王著緊一些,為此親自奔波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直到她發(fā)現(xiàn)她無法再直接得到柳夫人的消息,再一樁樁回想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些其實都是征兆。 滇寧王到底在防備她什么?又為什么防備她? 怎么想都覺得沒必要! 那死賊漢葫蘆里賣的什么餿藥! 滇寧王妃緊緊簇著眉頭,越想火氣越上揚,要不是沐元瑜還在底下坐著,以她的烈性就要直接破口罵出來了。 做了一輩子夫妻,殺頭的事都陪著干了,活活坑進(jìn)去一個千百般乖巧伶俐的女兒,到頭了就還落得個這樣結(jié)果! 嗯,等一等,女兒——? 滇寧王妃如遭一盆冰水潑頭澆下,心里先是一木,然后便自周身每個毛孔里都散發(fā)出戰(zhàn)栗的寒氣來。 她怔怔地望向沐元瑜。 沐元瑜正喝著水,感覺到了她的注視放下茶盅,笑道:“母妃可是還有事要我去做?告訴我就是,我閑工夫反正也多著?!?/br> 滇寧王妃不說話,目光從女兒光潔舒展的額頭下滑,到烏黑的眉毛,挺秀的鼻梁,再到她含笑的微翹嘴角。 她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