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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拿出來再三說呢?你難道想不到這蹊蹺之處?” 對這個問題,陳孝安無可辯之處,他若說就是沒想到,未免顯出自己蠢得離奇,若說想到了,那他閉口不言只拉扯沐芷霏問題更大,額上的汗不由出得更多了。 進這道門之前,他絕沒想到自己能被一個初來乍到的半大少年的問話逼到墻角去。 不知是不是叫沐元茂走時那幾個哈欠傳染的,沐元瑜禁不住也掩口打了個哈欠,瞇著眼道,“三jiejie那邊是什么情況,我明日自然會去詢問,現(xiàn)在我單問的是你。你看守老宅,沒有親見父王音信就隨意放外人進來,我以最善意來揣測你,你也有個失察與輕信對不對?” “最善意”已經往他頭上扣了兩頂鍋,這要“非善意”,不知他還能落得什么罪名了。 陳孝安心中下意識滾過這句話,他守著這宅子又不是開善堂的,沐芷霏沒使銀錢喂飽了他,他怎肯裝糊涂冒風險把韋家人放進來? 他本身不干凈,再被問下去,他的錯處只會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此刻繼續(xù)嘴硬強辯,實非上策。 一咬牙,跪下道:“是,老奴知錯,三姑奶奶親自上門送了韋家人過來,老奴實不敢把人拒之門外。此事老奴確有不是處,求世子看在老奴遠離主子在京枯守這么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恕老奴這一回?!?/br> 沐元瑜笑了笑:“認錯就好。不過,恕不恕你我說了也不算。” 到京這半天經歷的事太多,她確實疲困交加了,不由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道,“行了,你先回去罷,這事明天再說?!?/br> 陳孝安想到她說明天要去見沐芷霏的話,以為是要等見過沐芷霏后再來想如何罰他,沐芷霏那個說一不二的脾氣,想來這姐弟倆自己就得先吵起來,到時候哪里還顧得上他,他再小心賠幾句罪,這事也就過了。 原本高懸的心便放了點下來,彎著腰告退出去。 屋里沐元瑜進了臥房安歇不提。 ** 翌日早上。 沐元瑜抱著被子閉眼打著瞌睡,挨手板的那只手伸在被子外頭,鳴琴輕手輕腳地替她把包扎的布條解下來,將她的手浸入床邊觀棋端著的一盆溫水里洗凈,再涂上新的藥膏。 林安使的勁著實不小,過了一夜,她的手掌越發(fā)紅亮起來。 鳴琴心疼地道:“看這手打的,世子下回可得小心些——即便要幫三堂少爺出頭,也不該去扒別人的褲子,您這樣,以后可怎么娶妻呢?!?/br> 沐元瑜半夢半醒的,知道她的真實意思其實是說她是女兒身,干這種事太出格,萬一叫人知道了以后不好嫁人,她閉著眼含糊道:“那就不娶,我好稀罕娶個人回來管著我么。” 鳴琴失笑道:“世子一時懂事得不得了,一時又凈說孩子話。” “什么孩子話,我說真的?!钡釋幫醴戳嘶?,她早年議定的后路不再作數(shù),倉促進京,未來一片混沌,保住性命才是頭一等大事,哪還有工夫管嫁不嫁人這種小節(jié)? 順口調笑道:“我有你們幾個就夠了,到時候,我封你做個夫人,你替我管著內宅,我看也不差什么。” 鳴琴笑嗔:“世子,你真是沒睡醒——” “世子,我呢我呢?”觀棋卻是眼前一亮,把盆放下?lián)湓诖策叺?,“我也很能干啊,只比鳴琴jiejie差一點!” 沐元瑜順口繼續(xù)畫餅:“好,好,你也做夫人?!?/br> 觀棋歡歡喜喜地笑道:“多謝世子,那我們說定啦——” 外邊忽傳來奉書斥責人的動靜,她一向內斂,極少大聲說話,沐元瑜睜眼道:“怎么了?” 觀棋起身出去,過一時進來道:“是個送花的小丫頭,送了還不走,探頭探腦的,在這窗子底下耽擱,奉書攆了她。” 又不快抱怨道,“這宅子里不相干的人也太多了,又不好直接封了我們這院子不許人來,依我說,循理由攆走幾個才好,不然天天防賊似的,也是煩人?!?/br> 沐元瑜倒不生氣,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昨晚陳管家說的那幾個人名你還記得嗎?” 觀棋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你出去通知刀三哥,讓他領著人,把這幾家子連同陳管家一家在內,通通捆了送到外城家兵那里去,叫他們回程時押著一起帶走。” 她來時共有四百家兵、一百私兵護送,天子眼皮底下,這四百家兵目標太大,是不會跟她留在京城的,護送她到地頭后,休整幾日就要原路回去了,此時還在外城歇著。 她說著沖觀棋眨眨眼,“陳管家要喊冤,就跟他說,他自作主張,放外人進來,自己也認了失察之罪,現(xiàn)在我給他機會,叫他親向父王請罪去,恕不恕他,父王做主,也許父王看他勞苦功高毫不計較也不一定——那幾個人當時在場,不知吭聲,一般失察,那就一般處置,有不服,都等見了父王自己說去。” 什么恕不恕都是幌子,云南山高水長,這些人這一去,還想回來? 觀棋眼睛越聽越亮,歡呼一聲:“世子英明!” 掉頭就沖出去了。 ☆、第38章 陳孝安跟他報出的那幾家人口正經不少, 加在一起有二十余人, 這一被剔出來, 老宅原本的下人一下去了三分之一。 打擊來得太驟然, 自然有人不服,但來捆人的是粗壯婆子或小廝之流還好鬧一鬧, 私兵們雪亮的刀鋒一亮, 便自命資格再老腰桿再挺的家奴也不敢硬來, 只能嚇得放聲大哭,又要喊冤, 刀三面粗心不粗,三言兩語,把錯全推到了陳孝安身上,只說是他拉扯了眾人下水, 以致惹惱世子。 這些人只見了沐元瑜一面,連她的長相還記不太清, 更揣測不來她的心性, 而陳孝安則不一樣,俗話說得好,管家三年,人憎狗嫌,世上就沒有全然不招人怨的掌事者,這些人中本已有對陳孝安銜怨已久者,這一來,無處傾瀉的仇恨盡皆發(fā)到了他身上, 口里被堵上了罵不出來,心里也要問候問候他的祖宗。 這一通鬧騰,饒是私兵們動作再麻利,也難免驚動了些人,比如借住的韋家人。 韋啟瑞一打聽到私兵拿人的理由就羞怒交加,尋著母親韋太太道:“母親,這里住不得了,那世子分明是指桑罵槐,給我們難堪!” 韋太太年過四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