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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王女韶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

    林安憂心忡忡地回到了十王府。

    輕手輕腳地掀開簾子進到室內(nèi),只見朱謹深坐在炕上,面前炕桌上擺著一副棋盤,黑白縱橫,朱謹深右手虛懸,二指間捏著一枚黑棋,棋子烏黑,襯得他手愈如白玉,金色的溫暖陽光自窗棱灑落進來,整個場景猶如一張畫卷。

    林安卻沒心情欣賞,他第一眼只見著炕桌角上那碗黑沉沉的藥湯了。

    他走時什么樣,那碗藥湯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唯一的區(qū)別是它不再冒一絲熱氣,已然涼透。

    朱謹深聽到動靜,抬眼望了他一眼,低低開口:“你再拿那個臉色對著我,就出去?!?/br>
    林安忙把喪氣的表情收了收,搭訕著起了個話題道:“殿下猜我剛才去見誰了?”

    朱謹深懶得理他。

    林安只好自己接下去道:“我去找沐世子了!”

    朱謹深要往下放的黑棋頓住,總算看了他第二眼。

    林安得到鼓舞,忙道:“我看殿下這兩天都病著,沒有到前殿去上課,獨自悶著無聊得很。上回沐世子來,他這個人雖然和京里的規(guī)矩不合適,但他來了,我們這里還熱鬧些,我看殿下也不厭煩他,所以想請他來陪著世子說說話,排解排解?!?/br>
    給他八個膽,他也不敢說想把沐元瑜找來給他們殿下灌藥。

    朱謹深沒說話,但那枚棋子始終沒有放下去。

    這就是要繼續(xù)聽的意思了,林安表情轉(zhuǎn)為氣憤,“但他居然不肯!我勸了半天,他也沒有松口,我只好回來了?!?/br>
    朱謹深默了片刻:“——誰跟你說我無聊的?”

    林安想說“殿下總是一個人坐著”之類,不等出口,朱謹深已接著道,“你在這里,我都覺得很煩,出去?!?/br>
    “……是?!?/br>
    林安委委屈屈地倒退出去了。

    室內(nèi)重新陷入他熟悉的安靜,朱謹深低下頭,自己默默對著棋盤望了一會兒。

    林安是打小起就跟他的心腹,他的感覺其實沒有錯。

    他對那個云南來的沐世子的容忍度確實要高些,這種由心而發(fā)的感觸是假裝不來他也不想壓抑的。

    那少年的說話做事都透著股明快,令他聯(lián)想到書里看過的云南風物,聽說那里四季如春,艷陽天格外通透燦爛。

    他沒有什么朋友,以前也不覺得自己需要,但見到沐元瑜后,他忽然想和他交個朋友。

    人有千百種脾氣,這一種似乎正好合上了他的。

    但他被拒絕了。

    砰。

    朱謹深聽到自己心里頭一回主動向人開啟的友誼的大門,關(guān)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些小天使嫌朱二弱雞,我都沒忍心告訴泥萌,他現(xiàn)階段不但弱雞,還中二。╮(╯﹏╰)╭附送小劇場:

    一般少年的中二期:

    暴躁,sao動,sao動,暴躁,搞事、搞事、搞事!

    朱二的中二期:

    呵呵。

    沒意思。

    什么都沒意思。

    叮。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他走遠了。

    朱二:呵呵。

    沒意思。

    什么都沒意思。

    ☆、第44章 第 44 章

    直到進入十王府所在街區(qū)的時候, 沐元瑜都還在猶豫著。

    先前林安特地跑去請她她不來, 現(xiàn)在反悔自己跑來了。

    她一般很少讓自己陷入這種難以抉擇的境地里, 要么做, 要么不做,總得個痛快。

    馬車在十王府那片建筑群的外圍停住了, 沐元瑜下了車, 迎面一陣凜冽的穿堂寒風刮過來, 差點把她刮得站立不穩(wěn)。

    北地真是太冷了——

    她戴上兜帽,裹緊斗篷有點哆嗦地加快了腳步往里沖。

    不管那么多了, 來這一趟,有沒有成效另說,總之她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這一片朱門雖多,但目前只住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兩個人, 府邸里有無人居住的差別還是很明顯的,沐元瑜雖只來過一趟, 也順利摸對地方了。

    但接下來就不順利了。

    因為里面?zhèn)髁嗽挸鰜砀f:“二殿下不見客?!?/br>
    這可怪不得她了。

    沐元瑜的心理負擔一下盡皆撤去, 她開開心心扭頭就走。

    沒走兩步,讓從另一邊過來的一行人叫住了。

    那行人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弱冠年紀,穿一身大紅袞龍袍服,翼善冠上圍一圈暖呼呼的暖帽,相貌端正英武。

    他身后跟著的三四個人則進一步說明了他的身份——都是內(nèi)侍打扮,緊簇左右。

    出聲叫住她的是為首的年輕人,他嘴一咧, 露出大大的笑容道:“你是誰?我怎么沒有見過你?”

    沐元瑜躬身向他行禮:“臣滇寧王之子,沐氏元瑜見過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朱謹治驚訝地“啊”了一聲:“你倒認識我啊。”

    能穿皇子常服又是這個年紀的還能有誰。

    就這短短兩句話的功夫里,沐元瑜看出來了,這位大皇子的腦袋可能確實有些——不足。

    單聽他的話其實沒什么問題,但配上他的表情,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怪異感,可能是他的語調(diào)缺了點什么,也可能是他看人的眼神過于直勾勾的,總之,他身上確有與常人不那么一樣的地方。

    但朱謹治并不是個招人討厭的人,他的態(tài)度還很熱情,又問道:“你是我二弟的新朋友嗎?我聽說他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他,你也是來看他的?”

    沐元瑜含糊地點了點頭。

    “那你怎么不進去呢?”朱謹治應(yīng)該是不大懂人際間的微妙關(guān)系,直通通地就問了出來,“我在那邊就看見你了,你一直站在這里。”

    沐元瑜老實道:“二殿下可能病著,不舒服,所以說不見客。”

    她心里同時把傳聞打了個問號,朱謹治作為一個先天智力發(fā)育遲緩以至于儲位至今未定的人,是不可能做戲的,他能這么陽光地來看望弟弟,可見至少他和朱謹深的關(guān)系沒有傳聞里那么壞。

    “見客是很麻煩噠,又要換衣服,又要和人說好多話?!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