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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單加個頭上的冠就要加三次,衣裳左換一套,又換一套,余者還有蘸禮受敕戒之類,朱家三兄弟一起,少說要耗個大半日功夫。 為他們三兄弟祝贊的官員們早就定好了,公侯勛貴,內閣大臣,都是德高權重之輩,地點則設在了奉天殿里。 時間很快到了正日子,這一日里的盛況自不必說,冠禮時,文武百官也都在場,各穿了朝服,如平時上朝時一般排了班,其中有不少人是頭回見到三位皇子齊齊出現(xiàn),十分好奇,都努力運目去望。 皇帝在奉天殿中升座,面目威嚴,實則手里捏了一把冷汗。 總算兒子們關鍵時刻都還爭氣,朱謹治沒出糗,朱謹深也沒半途倒下,儀式一直順利地進行著。 三加完成后,皇子們皆換了袞冠冕服,衣織五章,腰懸玉帶,在玉階上一字排開,只從外表來說,端地是三個挺拔英秀的好兒郎,群臣皆贊嘆不已。 朱謹深瘦削的身材占了便宜,大部分臣子們離得遠,看不清皇子們的面容,只遙見三人并列,寒風中朱謹深袍角翻飛,頎長清冽如立于風雪中的青松蒼竹,他的氣勢未必壓倒兄弟們,但這股文官們很愛稱頌的氣質令他矯然不群。 站位靠后不明真相的低階文官們小聲地互相遞著話:“左邊那個是二皇子不是?都傳得那樣,今日一見,明明不然啊。” 立在他旁邊的青袍官員咬著齒關,幅度很小地撥動著嘴唇,肯定加認同:“就是他,我也沒有想到?!?/br> 華美清越的樂聲起,皇子們入殿跪下,贊禮官亦跪,宣講最后的敕戒:“孝于君親,友于兄弟,親賢愛民,率由禮義……” 敕戒畢,向皇帝行五拜三叩大禮,再往坤寧宮見皇后,一般行禮。 皇子們的冠禮一般不取字——取了天下有資格叫的人數(shù)不滿一個巴掌,實在沒多大意義,到此這場儀式終于差不多結束了。 所以說“差不多”,是因為隔日還要往奉天門去站一站,接受百官行禮道賀。 沐元瑜沒有職級,沒能圍觀這場盛會,她再次見到朱謹深時,已經是冠禮過去又三四日了。 此時年節(jié)的腳步逼近,一些清閑的衙門已經落衙封印,打臘八過后,學堂也不開課了,放學生們回去松散自習,國子監(jiān)倒還兢業(yè)地開著,沐元茂坐監(jiān)時要在監(jiān)舍住宿,不能回來,沐元瑜獨自在家悶了幾日,找不到事做,就溜達到十王府去了。 巧得很,許泰嘉也在。 沐元瑜由林安引著進去時,他眉飛色舞地,和朱謹深正說著什么——那個表情,很難形容,居然是有點猥瑣。 朱謹深坐在另一邊,神色倒還正常,但眉目之間,也有點說不出的和平常不一樣的古怪。 這個場景略眼熟。 好似她上輩子的同窗男生們在交流某種不可說學問時會有的氛圍。 沐元瑜就頓在門口了,不會吧——朱謹深這個模樣,實在很難把他跟那些東西聯(lián)系在一起,感覺他應該立刻高冷地把許泰嘉打出去才對。 但他側著臉,半邊輪廓在朝陽下英挺如琢,居然是很認真在聽許泰嘉說話。 “你這副表情看著我做什么?” 大概是她望著許泰嘉時不經意流露了些鄙夷,許泰嘉感覺到了,一扭頭瞪她。 “許兄,你拿面鏡子照照,就知道為何了?!?/br> 沐元瑜爽快地回應他,好好一個小帥哥,一大早就擠眉弄眼地傳播不和諧信息,不慚愧嘛。 “嘿,你找茬是不是——” 許泰嘉要跳起來,林安忙來打圓場,喜氣洋洋地向沐元瑜道:“世子不知道,我們殿下有喜事呢,昨天晚上成人啦!” 沐元瑜先沒反應過來,什么昨晚成人,朱謹深的冠禮不是幾日前就舉行過了——? …… 呃。 她的表情忽然僵住。 她懂了。 這就不是一般地,而是非常地,尷尬了。 大概是覺得她也是個“男人”,又和朱謹深關系不錯,所以林安很大方地跟她分享了。 要說這也確實是個好消息,彰示著朱謹深從此有了孕育子嗣,開枝散葉的能力,在這時代來說,這件事遠比冠禮那個儀式要重要得多。尤其是發(fā)生在朱謹深身上,再過個十來天他就十七歲了——這個年紀才,咳,真算十分晚了,大概是因他先天體弱的關系。 許泰嘉本已站起來,結果莫名其妙地看剛才還懟他照鏡子的蠻子世子打脖頸往上,直到臉頰,忽然蒸騰出一片云霞般的紅暈。 “哈哈!”他轉怒為喜,一下樂起來,“沐世子,你害羞啦?莫非你還沒有?” 朱謹深也望過來,替她說了句話:“他還小呢。” 沐元瑜:“……” 完全不想加入話題。 再怎么當男人養(yǎng)大,她骨子里仍是個姑娘,托賴于活了兩輩子的小小外掛,她對自己的性別認知始終十分明確。 早知會撞上這種事,她怎么也不會過來,現(xiàn)在再想理由要走晚了,實在也沒法想理由——不管她想什么,許泰嘉肯定都會咬死她是被羞走的,到時候笑她一整年算少的,少不得還能替她各處宣揚宣揚,哦,她一點也不想跟別人討論自己的“成人”。 她的預感沒錯,傾慕小姑娘是很有意思的事,調戲會臉紅的差不多同齡的男孩子同樣很有一種惡劣的樂趣,許泰嘉已經走過來,一路笑一路道:“不小了,沐世子,你過了這個年就十四了吧?我就是這個年紀有的?!?/br> 上手拉她過去坐,“來來來,你也聽聽,也是個小爺們,害什么臊嘛,誰不要經過這一遭。” 沐元瑜十分不情不愿地叫他拉過去,聽他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聽了一會她漸漸淡定下來,許泰嘉的家教大概也很嚴謹,或者是有朱謹深在旁,他不敢說得十分露骨,總之尺度不大,屬于全民向科普讀物的那種,說來說去,無非那幾句。 就是他神煩,不管說什么,總不忘記要揶揄她兩句,哪怕她不臉紅了,平淡下來都沒用,他有點處在變聲期,樂起來鴨子般嘎嘎的。 沐元瑜讓他整煩了——朱謹深也不再幫她,他長腿微微交錯,面露一點興味,居然也是一副看她笑話看的挺樂意的樣子。 許泰嘉又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