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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時糊涂還是怎么說?” “我不是一時糊涂,”沐元瑜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怕刺激著他,下一句聲音就放得更輕而飛快,“我現(xiàn)在也不后悔?!?/br> 滇寧王倒是沒有什么額外反應(yīng),不知是沒聽清還是真的就無所謂,只道,“你有身子的事,二殿下知道嗎?” 沐元瑜有點無語:“——肯定不知道啊?!?/br> 滇寧王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又干咳一聲,帶了過去,繼續(xù)問她:“以你對他的了解,他知道了之后會如何反應(yīng)?” “會開心吧?!便逶げ淮蠛靡馑嫉氐?。 爹跟娘還是不一樣,她要是跟滇寧王妃談?wù)撨@些話題,就不會覺得有什么障礙。但滇寧王不知怎么回事,非盯著她問,她也不好不答。 滇寧王卻跟她再確認道:“你確定嗎?” 還要追著問—— 沐元瑜受不了了,索性直言道:“確定。我臨行前要找大夫開藥,他沒讓?!?/br> 總算滇寧王沒以打破砂鍋的架勢再問“開的什么藥”,沉思著另外起頭道:“他在京里,好像是不怎么討皇上的喜歡?” 這個話沐元瑜不大愛聽,道:“沒傳聞里的那么壞,我覺著比我在父王跟前要好些?!?/br> 滇寧王這下被噎了個結(jié)實,瞪眼要反駁,回想過往,自己也說不出口對沐元瑜如何寵溺,只得道:“父王也是有不得已之處——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跟我記仇不成!” 沐元瑜捏著手指不語,過一時道:“二殿下那里也是過去的事了,他放走了我,如今皇爺怎么看他,也是不好說了?!?/br> “壞不到哪去?!钡釋幫鯀s是篤定地道,“皇上這當口拆穿了你有什么好處?你看京里至今風平浪靜,沒有你妄為欺君的消息流傳開就知道了,皇上應(yīng)當是以大局為重,掩下了此事?!?/br> “皇爺暫時忍下了我,跟忍二殿下不是一回事吧?”倒是很有可能礙于大局這口氣不能出在她身上,而一股腦全發(fā)到了朱謹深那頭去。 “原來大概是如此的,不過現(xiàn)下,情況又不一樣了?!钡釋幫鹾苡猩钜獾赝蛐∨畠?,“父過,以子平?!?/br> 沐元瑜一下抬起了頭,她在正事上跟滇寧王還是有默契在,立時抓到了他的思路:“父王的意思是——將我有孕的事告知皇爺?” “不用這么急,畢竟未知男女。但是二殿下那里,是可以去信一說了?!钡釋幫踔笓]她,“你現(xiàn)在直接給二殿下寫信不妥,他必定受著監(jiān)控,你可有別的能接觸到他可以將信轉(zhuǎn)交給他的人選?若沒有,我來想想辦法。三丫頭和六丫頭嫁在京里,或委托她們也可?!?/br> 沐元瑜瞠著目——她這是什么爹呀!居然已經(jīng)在想著如何利用她有孕一事謀取利益了,怪不得他這么平靜,都不生氣! 她殘余的一點因為要跟父親談?wù)摯耸碌碾y堪也沒了,滇寧王完全不是尋常父母的腦回路,她實在也用不著有什么羞澀。 “找三jiejie和六jiejie不妥,她們沒有和二殿下搭線的門道,況且都知道是我們家的姑奶奶,忽然跟殿下來往上了,有心人能看得出不對。”沐元瑜思索著道,“我和殿下的伴讀還算相熟,可以先寄給他,他常要見到殿下,轉(zhuǎn)交一下誰也不會知道。” 滇寧王想了下:“經(jīng)了外人之手,用詞就要謹慎了?!?/br> “這不難?!币灾熘斏畹穆斆?,略點一下他就知道了,完全不用明說。 沐元瑜只是猶豫著,真要這么快就告訴他?她知道也不過是昨晚的事,今早才下了留下的決定,至于下一步要如何走,她還沒有想呢,不想滇寧王倒是已經(jīng)飛快地想到她前頭去了。 她就道:“時候這樣早,不用太著急罷?不如緩一緩,我再想一陣子。” 滇寧王哼道:“你不著急,只怕人家著急。他那個年紀,老大不小了,說一聲成親隨時可能就成了,到時候你再找著他算后賬去?就不成親,也保不住有別的女人??蓻]有這樣便宜的事,告訴了他,給他緊緊弦,叫他知道風流賬不是好欠的,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乘早收拾了?!?/br> “他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沐元瑜摸摸鼻子,不過想一想,那是從前,以后她不在了,朱謹深會不會叫別的更好的姑娘乘虛而入,她實在是不敢有一定不會的信心,滇寧王這個話說得不好聽,但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她不覺得自己必須要嫁給朱謹深以全名節(jié),也不想攔著他從此都不婚娶,但是起碼,她不想這么快就聽到這樣的消息。 管不到他八十歲,管這幾年還是可以的吧——她在心里悄悄想。 滇寧王不管她說什么,道:“這件事你記著,信盡快去寫?!?/br> 出于個人的小心思,加上此舉可能會對朱謹深有所幫助,沐元瑜還是點了頭。 “若是個男孩兒,就好了?!钡釋幫鯉еc自語地道,“皇上再惱我沐家欺瞞于他,他自家的血脈承襲了這王位,他總是沒有什么話可說了?!?/br> 沐元瑜略有狐疑,以滇寧王先前問上她那些朱謹深的事,總覺得他的打算不止于此。 她就試探著道:“若是個女孩兒,父王意欲如何?” 滇寧王的臉不覺就黑了——作為半生都在追求兒子,最終卻只是左一個又一個生女兒的岳父命,他對生女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以至于很不愿意去想。 “那就再說罷!”他生硬地道。 沐元瑜不樂意了:“女孩兒怎么了,父王不喜歡,我喜歡,母妃肯定也喜歡?!?/br> 滇寧王不想這當口跟她吵,皺著眉頭道:“好好好,你們都喜歡,我也沒說什么嘛?!?/br> 轉(zhuǎn)了話題道,“年前給你拿過去的那些東西,你叫人拿回來給我。你現(xiàn)在這樣,不要cao勞了,好好養(yǎng)著去?!?/br> 沐元瑜爭取了一下:“我沒覺得有哪里不適,仍舊可以替父王分憂。父王病著,才是該好生養(yǎng)病?!?/br> “我養(yǎng)不養(yǎng),無非這樣,有點事情做,還振作些?!钡釋幫鯃猿值溃澳闳缃襁@個身份用不了多久了,去跟你母妃商量一下,換成七娘回來罷,府里現(xiàn)在人少,口舌也少,想個說辭容易得很,事不宜遲,我看這幾天就辦了?!?/br> 七娘就是沐元瑜作為姑娘時的排行,這說辭確實不難想,無非是她流落在外時或是嫁過人或是跟誰私定了終身而已,她在寺廟祈福也祈得差不多了,正可以接回來,而因為沒有夫婿就大了肚子,總歸不是件光彩的事,滇寧王夫婦不愿讓她出去交際也是合理之事,如此她連人都不必見了,只安心窩在府里養(yǎng)胎便是。 唯一的問題是,作為世子身份的她同時不能出現(xiàn),須得想個去向。 “有人問起,就說你領(lǐng)隊出去追查余孽了。告訴你母妃一聲,別說漏了?!钡釋幫跸攵疾幌?,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