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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可太良好了。”皇帝不客氣地嘲了他一句,“沐元瑜東蠻牛一仗,打得何等險峻威風(fēng),中途折返去暹羅幫了沐顯道,回軍途中還捎帶手壓著東蠻牛殘部追打出去幾十里,這樣的少年英將,跟在你后面時顯不出來,一入江海便騰躍,你覺得人家笨,朕看你根本壓不住她,你要同她在一起,往后這夫綱難說得很,后戚勢大,影響深遠(yuǎn),對帝家不是一件好事?!?/br> 朱謹(jǐn)深暫時說不出話來了,往京城的捷報是他親手寫的,字斟句酌,層層遞進(jìn),把本就驕人的戰(zhàn)績更是渲染得八面生光,輝煌轟烈,不想到了皇帝這里,起到的卻是這個效果。 皇帝不是不認(rèn)可沐元瑜的能力,他天下至尊的高度,決定了他不會如腐儒般執(zhí)著于男女之界限,事實擺到眼前,也不肯承認(rèn)女子也有本事,可支撐家族,正因他認(rèn)可,才會生后戚之憂。 他壓著焦躁沉思了一會,忽然道:“臣工勢大,對皇爺就是好事嗎?” 皇帝揚(yáng)了眉:“……嗯?” “皇爺對錦衣衛(wèi)并不上心,多有壓制,也許甚至有裁撤之意,所以明知郝連英不能勝任,也暫時放任了他,沒有費(fèi)心換人。但皇爺既然不愿給予錦衣衛(wèi)過大的權(quán)限,又為何還是猶豫保留了它,不效仿太/祖,直接焚盡錦衣衛(wèi)刑具,令錦衣衛(wèi)都退至如大漢將軍之境呢?” 大漢將軍也屬于錦衣衛(wèi)里的一支,聽上去比錦衣衛(wèi)還威風(fēng),但實際上遠(yuǎn)不如錦衣衛(wèi)聲名顯耀直至后世,因為這些威風(fēng)的大漢將軍們的職能簡單來說就是一項:守大門的。 當(dāng)然也負(fù)有保衛(wèi)皇帝的重任,但錦衣衛(wèi)所以凌駕于各衛(wèi)之上,乃是因它獨有的刑偵特權(quán),沒了這項權(quán)利,錦衣衛(wèi)等于斷去雙臂。 “因為皇爺還需要有一股勢力,對抗震懾群臣?!敝熘?jǐn)深冷靜地自己答了,“明君不可以重后戚,不可以舉內(nèi)宦,最好是垂拱而治,聽?wèi){忠臣輔佐,便可成佳話了——但是史上只有呂武,不見cao莽嗎?” 皇帝不想能逼出他這番話來,覺得有點意思,想了想,然后道:“你欲以后戚取代錦衣衛(wèi)?” “兒臣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試舉一例而已?!敝熘?jǐn)深道,“皇爺一人,而群臣千萬,總需找個幫手,誰能用,用誰便是了,為何還要受臣子所制,依著他們的意思用誰不用誰?外戚作過亂,他們因此排斥所有外戚,權(quán)臣犯過上,怎么不見他們罷黜自身?何其矯枉過正也,如此行事,不過是令皇爺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只能依靠群臣罷了。” 皇帝皺了皺眉——他這一想,是覺腦袋里又隱隱地泛起疼來,不得不放棄了,只笑了笑,道,“你有這么多心思,從前倒是都沒有提過?!?/br> “皇爺樣樣明白,本也不用我說?!?/br> “少說這些,你說上這么一通,不就是想娶沐家那丫頭嗎?”皇帝不太舒服,便也沒精力繞彎子了,直接道,“你說的那些道理,倒是并沒有錯,你去年才接觸政務(wù),現(xiàn)在就能悟出來,在朕意料之外。以后這一攤子事交給你,朕也更放心了?!?/br> “看在你該清醒的還算清醒的份上,朕也退一步,沐家那丫頭,先叫她回去,眼下朝廷多事,經(jīng)不起你再鬧這一出,日后如何,且再說吧——對了,叫她回去,等京里太平了,就把孩子送來,你的骨血,總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br> 皇帝想著,又訓(xùn)了兒子兩句:“你簡直胡鬧!先前給朕信里寫的什么東西,朕的孫兒,憑甚姓什么沐?哪一日不惹朕生氣,你是過不去。” 不肯留下娘,卻要把人的孩子搶過來,朱謹(jǐn)深再也掩飾不住臉色了,直起身子硬邦邦地道:“用不著接過來,都回去就是了!” 皇帝聽他話音不對:“——什么都回去?” “寧寧現(xiàn)在歸德府內(nèi),原本想帶來給皇爺看一看的,既然皇爺不喜歡,也不敢來吵著皇爺了——” “朕什么時候說的不喜歡?!”皇帝很不滿意原意被扭曲,又更生氣地訓(xùn)他,“孩子怎么會在歸德府?京里正亂著,你不知道嗎?這時候把他帶過來,那么個小東西,出了事怎么辦?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這點道理也不懂!沐家那丫頭呢?也不知道勸著你?” 什么少年英將,什么聰明遠(yuǎn)勝常人的兒子,這一對爹娘,簡直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皇帝想一想,就覺得心焦死了。 “我們路上原本走得慢,以為京里該平定了?!?/br> 結(jié)果不想沒定,還險些出了大亂子。關(guān)于這一點,皇帝是有點沒面子的,也不想提,好在他是君父,總還是有點特權(quán),拍著床褥,喝道:“總是你考慮不周!說這么些廢話,外城現(xiàn)在究竟打得怎么樣了?” 關(guān)于這一點,朱謹(jǐn)深倒是可以立即回答他:“先前宣山侯命人來報,說瓦剌有撤兵的跡象,原想給皇爺報喜,只是時候尚短,不能肯定,兒臣再出去看一看。” 自然用不著他親自到外城去看,來自永寧門的奏報就沒有停過,他跟皇帝說話這一會兒功夫,外面又累積了兩封,瓦剌后撤十里,二十里…… 天黑了又明,徹夜不眠的一夜守城過后,瓦剌撤兵的消息終于確定了下來,空蕩蕩的外城下,是聞訊百姓們的狂喜歡呼。 而朝廷上,這個喜訊之外,亦有另一件大事宣布。 懸而不決近二十年的立儲之事,終于由沈首輔當(dāng)朝確立了下來。 乾清宮里,被阻攔多時的沈皇后則終于見到了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不敢相信這一章我會這么卡,卡得我眼冒金星了都,感覺還需要修一下。 ☆、第190章 “皇上, 臣妾終于見到你了,皇上不知道二郎多么無禮——” 沈皇后被攔到現(xiàn)在,早已積攢了一腔慢慢的怒氣,進(jìn)入寢殿的第一句話就忍不住告狀。 “朕知道?!?/br> 皇帝躺著,卻只是淡淡地道。 沈皇后流淚道:“我平日看二郎不過是性情有些與人不同的孤拐, 心總是不壞的, 不想皇上一朝出了事, 他就任意妄為,意圖隔絕皇上與眾人。我與皇上少年夫妻,多年相伴, 皇上有恙,正該我前來服侍,二郎竟將我攔在外面, 皇上便是托付了他什么, 也不過是外面的事罷了,他何來的資格攔我!” 皇帝慢慢地道:“二郎是不大放心你。” 沈皇后就勢要更為發(fā)怒, 不想皇帝跟著道:“朕, 也不大放心你?!?/br> 沈皇后:“……” 她剛拔高的怒火如迎頭遇上萬鈞積雪,瞬間滅得連個火星子都找不見,只有那積雪還傾覆而下,凍得她五臟六腑都打起顫來。 汪懷忠站在床尾的角落里, 眼觀鼻,鼻觀心,如個虛幻的影子一般, 毫無存在感。 但他畢竟是在。 沈皇后多少年不曾從皇帝嘴里聽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