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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孫兒知道是在京城,也不知怎的,還當這里是遼東了?!?/br> 他這句話一說完,殿內(nèi)立刻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齊貴妃忽然笑了起來。 “陛下,要我說,是該給子殊找個媳婦了!”她抿著紅唇笑意嫣然,“男孩子呀只有成了親,這心才算真的安定了呢!您說是不是呀?” 皇帝看了齊貴妃一眼,看向?qū)庫场?/br> 寧斐抬起了頭,神情驚訝。 “外祖……” 只聽皇帝說道,“你確實年紀不小了,”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母親在世的話,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定親了。又怎么會現(xiàn)在……說起來是我這個做外祖的疏忽了?!?/br> 寧斐心里頓時涌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不等皇帝說話,齊貴妃便嬌聲說道,“陛下,現(xiàn)在也來得及呀!臣妾這里剛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皇帝一聽眼睛便是一亮,“真的?!快說說,是哪家的姑娘?朕可曾見過?” “就是——” 寧斐立刻跪了下去。 “孫兒已有心悅之人!”他大聲說道。 齊貴妃微張著嘴巴,不甘心地把那個到了嘴邊的名字咽了回去。不過,她眼睛一轉(zhuǎn)又笑了。 “我知道是誰了!”她笑瞇瞇地說道。 “?” “您忘了,去年子殊還沒進京的時候,允誠就跟您提過的呀!” 前太子李允誠,現(xiàn)今的郁王。 然而不論他是太子還是郁王,他都是寧斐嫡嫡親的親舅父。都說外甥肖舅,果然不錯,看到寧斐,就好像看到了郁王。 皇帝的臉沉了下來。 “是寧家舊部夏侯進的女兒?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那個?!” 寧斐眼神迷茫,舅父什么時候提的這件事情?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圣上對他起了疑心吧? “外祖,不是的?!睂庫陈曇粲行┞淠八俏以趤砭┑穆飞嫌龅降?,是讀書人家的姑娘?!?/br> 皇帝的臉色緩了下來。 “說說看,是什么樣的人家讓我的外孫也束手無策了。要不要外祖幫你?” “不,孫兒不想說。孫兒想要她能心甘情愿……”寧斐目光沉郁,如同深夜的海。 皇帝吃了一驚,忽又笑了。只要不是遼東世家的女兒,就算對方是平民百姓也并無不可。 “朕尊重你的選擇?!彼f道。 ** 寧斐懶洋洋地走出禁宮,上了等在朱雀門外的黑色馬車。 早已有人等在車廂之內(nèi)。 “主公,孝虎發(fā)現(xiàn)了羅寶生的蹤跡,但等我們的人趕到卻讓他給跑了?!蹦侨说吐曊f道。 “他有幫手?”寧斐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是的,”那人面帶慚愧,“對方好像是靖國公府的人。要不要……” “齊家?!”寧斐眼中寒芒一閃,是齊家還是齊歆寧?! 不過不論是哪個,貿(mào)然出手的話都會打草驚蛇?,F(xiàn)在外祖父對他的戒心已經(jīng)弱了許多,回到遼東指日可待,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絕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 “沐姑娘身邊再加些人手吧?!彼烈靼肷危f道。 ** “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信女并非故意毀人姻緣之人,只因母命如此,不能違背。信女亦絕無半點歡喜之心,和絲毫解脫之感。信女愿入于家,從此孝順于家長輩,禮待同輩,為于家殫精竭慮,死而后已?!?/br> 身著素衣的沐靜如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地閉著眼睛。 有人在她身邊跪了下來,帶來了淡淡的墨香味道。 是于廣景。 自打她從寧斐口中得知歆寧鄉(xiāng)君同于廣景的事情之后,沐靜如便一直處在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之中。 她沒去想是否有機會見到于廣景問他這件事,也沒想過寧斐的消息是否準確,是否會騙她,她直覺寧斐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欺騙她。她甚至沒想過寧斐的提議是否合理。 她只是對自己感到驚訝。 在聽到寧斐那番話時,她發(fā)現(xiàn)除了恍然大悟之外,她心里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失落或者難過或是受到了羞辱,反而還有那么一點點的高興。 她不敢想那意味著什么。 她逃避似的去見了郭氏,見到了于廣景,答應(yīng)了郭氏前來禪定寺祈福的邀請。 她做了一個決定。 嫁入于家。 于廣景是否心有所屬,和她沒有關(guān)系。 寧斐的話,就讓它們沉在心底,永遠都不要想起。 定了定心,沐靜如睜開眼睛扭頭向旁邊看去。 于廣景俊秀的側(cè)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二公子,”她輕聲說道,“于夫人在聽禪師講經(jīng)。我也想去休息一下。”說著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于廣景跟了上來,微微笑道,“山中僻靜,我陪你走走,如何?” 蓮霧看著前邊走在沐靜如身旁始終保持著三步遠的俊秀男人的身影,不禁替自家姑娘感到歡喜。 禮部尚書的嫡次孫,年輕有為的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溫文爾雅,前途無量。最重要是對自家姑娘溫柔體貼,敬重有加。 于公子俊秀,姑娘清麗,真是一對璧人。 連她都看得出,于公子心悅姑娘。 三奶奶若是在這里看到了也一定會很高興。 她們此次出行要在這里呆上三天兩夜,于公子既孝順又體貼,會一直陪在這里,姑娘雖然興致不高,但她會有更多時間與于公子相處的。 蓮霧更開心了。 可惜,剛剛下過雨的山路雖然濕滑,但也太短了,她們已經(jīng)到了姑娘休息的禪房。 于廣景向沐靜如告辭,“沐姑娘,我很高興是你?!彼f道。 沐靜如低了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得說道,“山路濕滑,二公子多加小心。” 于廣景笑著點點頭。可剛一轉(zhuǎn)身,便腳下一滑,摔下了幾級臺階。 蓮霧驚叫出聲,沐靜如也步下臺階,于廣景坐在臺階上露出苦笑。 “抱歉,恐怕要勞煩蓮霧姑娘先扶我回去。” 在蓮霧心里,于廣景已經(jīng)是姑爺了,聽到這句話立刻當仁不讓地上前扶起了他。 可真是太巧了。 沐靜如心里想著,推開了禪房的木門。 山間的房子潮濕,大概又不長通風,屋內(nèi)有一股霉味。沐靜如打開了所有的窗子,讓帶著濕氣的山風吹進來。 窗子對著后山,山風鼓起了她的衣衫,獵獵作響,讓她無端生出一種遠離塵世之感。站在這里,回顧前世的那些經(jīng)歷,在靖國公府上發(fā)生的事,以及寧斐說的那些話,好像什么都不能激起她的情緒了。也許,這就是世外之人要到深山里修行的緣故吧。 深山之中,塵世的癡嗔怨喜種種牽絆全都縹緲無依,無跡可尋。 忽然,沐靜如皺起了眉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