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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熙說著,便徑自從王帳中走出去,全然不理會身後文殊姑娘大呼小叫的抗議聲音。只對身旁侍衛(wèi)交代:「找個地方把她關起來,看好了?!?/br>說完,便頭也不回走了出去。甚至也不讓彭俊等任何人跟隨在身邊。洛重熙騎著白馬,一路奔到營地正中入口處。終章遙看著遠處的城池。因為地勢的關系,齊梁城的主城門此刻看來頗為高大雄壯。不愧是素有雄關之稱的險要之地。對洛重熙來說,它就像是一扇門。門的背面,有數(shù)之不盡的寬闊疆土,壯麗山河。對於炎國來說,它很重要。坐擁天下江山,是炎國歷代國主唯一的執(zhí)著。洛重熙也不能例外。他承繼的是炎國王族血脈,就是這份執(zhí)著夢想的延續(xù)。所以,為了打開這扇門,流血犧牲,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有舍才能得……天時地利的好機會,不會永遠都有。炎國即便強盛,也經不起長久征戰(zhàn)。過了這段征戰(zhàn)期,就要讓人民緩口氣,鼓勵耕種,修養(yǎng)生息,賦稅也就必須要適當減免。炎國大軍人數(shù)眾多,需要的軍餉糧草開支也就巨大,而減免賦稅就要裁軍。耗損的國庫需要充盈補足,耗損的國力,更需要時間來恢復。錯過了這個時機,下一次,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炎國需要多漫長的等待,才能等到下一個機會?!他從綺京領兵開始,長途跋涉,來到景國,直至圍攻齊梁城,在此之前,確實經過多久的籌謀策劃,費盡心力。到如今兵臨城下,放棄?就為了一個陸景彥……洛重熙覺得實在可笑。取舍利弊如此分明,他連半點猶豫都不該有!只是,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分明感覺到心頭籠著莫名的涼意,以及,疼痛。景彥,其實你真的……愛錯人了。我不會選你的。失望麼?洛重熙坐在馬上,把手中的長命金鎖朝著不知名的遠方狠狠拋出去。然後拉緊韁繩,策馬回到中軍營帳外,召集百里竟及其麾下諸多將領,下令,繼續(xù)攻城。陸景彥。就算你是為國捐軀吧!孤王會把你的名姓放在心里,一輩子不忘。雖然身為國主,每年都要率領百官祭祀天地,供奉社稷,然而洛重熙自己卻從不相信神明的存在。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只是一種美好的愿望,是他對這個國家的祝福,但是災荒不斷的時候,他沒什麼可怨天尤人的,自己的事,自己想辦法解決也就完了。那些什麼冥冥之中自有神主之類的說法,洛重熙從來一笑視之。他不喜歡依靠神明,更相信人定勝天。玄之又玄的怪力亂神,他從來討厭。所以當他做些奇怪的夢時,很快就會忘掉,而絕不會像王太後那樣,去請神官過來卜筮以求吉兇。可是這一次卻很奇怪,睡下去的時候,恍恍惚惚的,明明心里清楚是近來太過cao勞疲憊,所以不過只是一個夢,卻不怎麼太想快點醒來。因為……只因為……只因為對面站著的那個人,喚了他一聲「熙熙」。非常熟悉,溫柔儒雅,低沈和緩的聲音。都說夢里是看不清人的面孔相貌的,然而洛重熙此刻卻可以面對面、很清楚的看見他,包括清澈的眼睛和溫暖的微笑。「你怎麼來了?」洛重熙走過去,輕聲問他。也許因為明知只不過是南柯一夢,所以他說話的方式也變得柔和許多,情不自禁,放了許多感情進去。「我想你,所以來看看?!?/br>洛重熙張口,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說哪一句。最後,只剩下孤單的四個字,「你怪我嗎?」「怎麼會?」陸景彥對他說「我只怪自己,不能回去你身邊、不能保護你、不能陪著你。對不起。」他伸手,去碰觸洛重熙垂順的長發(fā),戀戀不舍的問洛重熙「我們之間,不止是君臣……對吧?」他笑了笑,然後表情卻忽然變得有些無奈,像是不得不離去一般,轉身……「景彥別走!」洛重熙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其他,伸手去抓他袖子。別那麼急著走,再跟我多說兩句話。至少,讓我再多看你一眼,也是好的……「主上……您怎麼了?」洛重熙驚醒,只見自己是因為連日太過疲憊所以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而彭俊正拿著一條毯子往他身上蓋。他手里抓住的,卻是彭俊的衣袖。他悻悻放開手,沈默,再沈默,而後,忽然揮手掃落案頭所有書卷,大發(fā)雷霆。「誰讓你吵醒孤王的?!」「主上息怒?!?/br>彭俊即刻跪地請罪,心知這一次必定不會好過,洛重熙這位君王雖然脾氣不是那麼太好,但也很少會發(fā)這樣大的火氣。然而彭俊等了半天,卻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責罰,甚至連再多一句的重話都沒有等到。那一聲怒喝似乎已經耗盡了洛重熙身上的所有力氣。此刻的他,就像空有一具軀殼般,不言不語,不喜不悲,坐在那里,怔怔出神。然後,他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衣就朝著營帳外的某個方向一路跑去。「主、主上……您去哪里?」彭俊一路在後面跟著,卻又不敢跟得太近,免得惹他生氣。沿途的兵將見狀更是只能遠遠跪拜,不敢近前。上一輪的攻城戰(zhàn)斗才剛剛停歇,軍營里的兵士都處於休整狀態(tài),氣氛顯得有些疲憊凌亂。天色蒙蒙,看不清太遠的距離。洛重熙也不騎馬,一路穿過整個營地,出了正中入口處一段很遠的距離,忽然蹲下身來,像是在找些什麼一般,一處一處的撥開長草,伸手在地上仔細的尋覓。「主上,什麼東西丟了?臣來找,您歇一歇……」彭俊以及守在營地入口附近兵士以及有些微軍銜的將領都紛紛緊隨著跑出來,有人舉著火把、有人點提著風燈,一邊照明一邊跟著蹲在地上亂摸一通。「都退下去。」洛重熙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