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數(shù)據(jù)部小伙子吃了一半，突然燦笑著說要到隔壁小姑娘那桌去，他了然的抬了下眼皮，不置可否。

未幾，那個sy全場的人就端著盤子來了，禮節(jié)性詢問句便坐了下來。總是笑著的眼睛微微瞇著，悄聲問他：“顧朗，還記得我嗎？”

這話問的突兀，顧朗停住筷子，詫異的看他，暗自揣測他意思，就沒作聲。對面的人抿了抿花瓣般的唇，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我們是高中同學呀……”

呼吸忽然一滯，差點卡進氣管的唾液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趕緊把頭轉(zhuǎn)開，用手掩住嘴巴，免得污染食物。這個動作非常湊巧自然的隔開了對面伸過來輔助拍背的手。顧朗有點尷尬，也只是有一點而已，好容易平復(fù)了呼吸，才開口說話：“抱歉……我不記得了……”語氣坦然，絲毫不覺得哪里不對。

對面的人收回了自己的手，鼓起的臉頰像只生氣的豚鼠：“南安高中，記得嗎？我轉(zhuǎn)學去過一年，高二十四班……”

“哦……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了?！闭f著抱歉，語氣連絲毫的歉意都沒有，怎么會覺得抱歉呢，那是自己恨不得生生刨去的記憶啊，被毫無防備的戳了痛處，顧朗眼神微微閃了下，冷漠生硬，“我吃完了，先走了?！币贿呎f著一邊起了身。

然而沒走成，老領(lǐng)導(dǎo)過來了。硬是把自家弟弟擠到最里面，左手大力拍著弟弟的肩膀，把他準備塞進嘴巴的菜都給拍掉了，右手拽過顧朗，差點讓他端的空餐盤掀在地上，不可避免的濺了湯汁在手上。毫無所覺的程慶然左膀右臂在手，睥睨著整個餐館。

無語望蒼天的顧朗此刻終于和對面那個同病相憐的有了短暫的共鳴。

一個穩(wěn)定發(fā)展的公司，即便高層突降了一個年輕的領(lǐng)導(dǎo)，也基本不可能會有大方向的調(diào)整。所以新上任的人一個星期后就不再作為新鮮事物讓公司里人人交相側(cè)目，竊竊私語了。改變還是有的，這位小程總，啊，為了和開辦公司的程總也就是他哥區(qū)別開來，加上年輕長的很不錯，現(xiàn)在小程總已經(jīng)成為他的默認稱謂，不得不讓人感慨一句確實是個妙人。雖然顧朗不是太明白，為什么要把長的很不錯這個修飾性語句加上去，不過前臺的、人事的、行政的再加上其余部門零散的女孩子，幾乎不約而同的認為如果不加上這句，那么是無法配上“小”字，這個讓人倍感親切的限定形容詞的。

總而言之，公司的氣氛確實更加的活潑起來。不管已婚還是未婚，女孩子們都開始畫著漂亮的妝容來上班；似乎為了相襯，男孩子們或者說男人們也都注重起自己的儀容來，不說天天西裝革履，至少在月末，那種因為高強度的加班工作導(dǎo)致胡子拉碴頭發(fā)凌亂似鳥窩的邋遢晚期癌患者一下子全部治愈。這效果堪比整容，負責公司行政的經(jīng)理滿意的看著煥然一新的員工，走路時高跟鞋的踢踏聲都越發(fā)的響亮，只不過在看到顧朗的時候，眼神悲憤哀怨的像指控。

顧朗一頭霧水，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上班之前還是會多照一下鏡子，形象不說，穿著打扮，他也沒拉后腿啊，有刮胡子，也有理發(fā)，身上還常備紙巾。

這個疑惑在月底最后一天，他昏頭昏腦的塞著一腦袋數(shù)據(jù)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得到了解答。依舊是前臺的郝小妹在花癡，已然見怪不怪了。這次同行的不是人事那個大方明艷的方玲，仔細一看居然是數(shù)據(jù)部才進的實習小姑娘羅伊然。

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相約下班，一起去電梯的路上，郝小妹嘆氣，幽幽的說道：“以前只有顧總監(jiān)一人穿的的一絲不茍，鶴立雞群樣的存在，現(xiàn)在都穿起來了，顧總監(jiān)還是一樣鶴立雞群般的存在，果然輸?shù)倪€是顏值啊……”

羅伊然不以為然，估計是工作常被顧朗“照料”已經(jīng)免疫了，所以壓根不感冒：“那是你不在數(shù)據(jù)部，我就沒覺得顧總監(jiān)的臉咋樣，好看還得是小程總那樣的?！闭f罷，拿出隨身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小程總一來，公司男人的顏值平均線都給拉高了?！?/br>
“說的也是?！焙滦∶觅澩?，“小程總來了以后，公司的男人都變得好看了，我上次看到大程總臉上都不冒油了呢。”

“聽說行政部那邊都想給小程總頒獎了，解決了她們的心頭大患啊，公司形象upupup的長！”

“哈哈，顧總監(jiān)又不愛管這些，他以前跟技術(shù)部那幫邋遢鬼同住一個辦公室的時候，就跟沒長鼻子一樣，我連送文件都不想進去！”

“哎，為啥顧總監(jiān)會和技術(shù)部的同住一個辦公室啊……”

“那會兒公司沒搬到這呢，數(shù)據(jù)部就他一個，哦對了還帶一個丁籍，就是你們部的那個小平頭，跟著技術(shù)部開發(fā)系統(tǒng)，測算系統(tǒng)承載的大數(shù)據(jù)量，整整一個星期哇……我進去的時候差點窒息……”

所以是因為我以前沒帶動大家一起裝扮自己？顧朗僵硬，再次感受到了男女思維的巨大差異。緩步跟著走，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他既可以神游天外，又可以不打擾前面說話的小姑娘，兩小姑娘的對話漸扯漸遠，他又慢了點步子，打算等下一趟電梯。

冷不丁一枝玫瑰伸到他鼻尖的地方，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彎腰往后躲。惡作劇的人簡直不能更順溜的攬住了他的肩膀，嘴里還說：“來，測測是不是真的沒鼻子……”然而卻把花拿著自己聞了聞。

“小程總，你拿的是假花，沒味道的?！眮砣松钌钚嶂侵π姓抠I回來作為衛(wèi)生檢查獎勵的玫瑰，似乎真的有花香一樣，眼皮抽抽，顧朗忍不住道。

“有的，你聞聞……”假花又到了他的鼻尖。

塑料味嘛，顧朗腹誹，為了不讓自己和這個小程總顯得一樣二，他把花接了過來，捏在手心，客氣道：“怎么也這么晚下班？”潛臺詞是沒事在公司瞎晃蕩做什么。

“月末嘛，體驗一下?！边@位小程總依然搭在他的肩膀，亮晶晶的眼神總覺得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帶笑的眸子一直盯著他看，“吶，真的沒嗅覺嗎？”

“不……也還好，都是男人，沒那么講究……”那只搭在他肩膀的胳膊讓他萬分難受，身體都有點緊繃，又不能直接拍開，只好開動腦筋想辦法怎么不著痕跡的躲，眼睛一直在看電梯的上行樓數(shù)，盼望電梯快點到。

“你一直很講究啊……”那個人還在笑，“我一來就看到你了，總是襯衫領(lǐng)帶……”

“做大數(shù)據(jù)總是要見客戶，不好形象不佳?！痹倏禳c，還有四層。

“哈……”

第4章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好像沒骨頭的人終于自己獨立行走，顧朗暗自松了口氣，回看他一眼，“電梯到了?！?/br>
“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這位讓人琢磨不透的小程總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