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哥當(dāng)文盲。

江無言化身小老師，每天晚飯后給比自己大五歲的未成年講題，為了有威懾力，出錯要打手板。

可石頭實在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書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小花弟弟，所以他的注意力時常不在書上，學(xué)著學(xué)著就去看江小老師了。

江無言實在沒辦法，忍無可忍時終于說，“你怎么到處看，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一點？只有你自己努力才能有未來，這點道理都不懂嗎？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許走神！”

“哥沒走神，是你講得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花花你這么厲害，什么都知道?！北唤瓱o言吼回神，石頭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從上邊拈下一點米飯，看江無言窘迫，他笑道，“哥知道自己，天生看不進那些文縐縐的東西，但是哥保證，能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你，將來也一定能讓你過得更好?！?/br>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又明又亮，里頭有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江無言無法直視，把書一板，起身就走，“隨便你，愛學(xué)不學(xué)?！?/br>
石頭哥哥的本意是讓小花弟弟能得到教育，將來長大有出息，不能讓他跟著自己受苦，他暗下決心，一定要讓花花過好日子。

時間水一般過去，兩人的拾荒事業(yè)慢慢發(fā)展，石頭從垃圾堆發(fā)展到上門收購，賺取差價，活計輕松不少，收入也逐漸穩(wěn)定。

江無言鑒于石頭哥老開小差，江無言只好放棄，自己沒事在家看看書，石頭很懂他，收垃圾時總要注意對方家有沒有書，每次進城前也要偷偷攢一點錢，買點書給小花看。

江無言很受用，家里伙食都好了不少，在江無言十二歲生日那天，石頭攢了好大一筆錢，一大早跑去城里給他買了部手機，

手機是牌子貨，幽藍色的外殼，全屏觸屏，清晰度很高，石頭掏寶貝樣的掏出來，為了這個東西，他兩三個月沒用一分零花錢。

本以為小花弟弟會很開心，沒想到看到價格后，他卻大發(fā)雷霆，拉著石頭要去退貨。

石頭當(dāng)然不干，打死不愿意跟他一起去，理直氣壯的說，“你就不能聽聽話，我就想給你買禮物，別的小孩都有，我也想你有，你收了不好？”

江無言比他更有理，“不好！你也不看看咱們家什么情況！都快過年了，買什么禮物，給我退掉！”

石頭沖進廚房生悶氣，“不退！要退你自己去退！”

他待在灶臺邊等著江無言來哄他，人沒等到，等來一道巨大的關(guān)門聲。

他著急忙慌的跑去看，小花不在，桌上的手機也不在，包裝也全被拿走了。

“退掉！”江無言把小票與貨品一起放上桌，對前來的銷售面無表情道，“一共2019，給我現(xiàn)金?！?/br>
銷售有些神奇的看著這個小孩，沒立刻動,“”

江無言其實還在生氣，神色見見變得有些不好，“你們這里二十四小時可退，給我退。”

銷售解釋道，“可您不是在我們這里買的啊，你看這個小票，是在市中心潤德商行那邊的專賣店買到，我這里退不了?！?/br>
“那邊退的了？”

“我想可以的。”

“哦”江無言收了盒子，“那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xiàn)在去?！?/br>
江無言以前做慣了有錢人，不管是總裁還是大佬，完全不用為錢擔(dān)心，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兩千塊奔波勞累。

地方很好找，市中心的電子商場，銷售員的態(tài)度也還算好，了解一通就全額退了款，還和善的叮囑了兩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江無言接過錢，現(xiàn)金，都是嶄新的大額票子，他看著這些錢，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沒想明白自己是為了什么。

心中有某種未知的東西在發(fā)生變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也防不勝防。

“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彼谛闹袑ψ约赫f。

既然事情解決，江無言不緊不慢的走扶手電梯出商場，商場的二樓是超市，就快過年了，有很多東西都在搞活動，非常熱鬧，他在超市入口站了一會兒，去推車想買點年貨。

年末促銷，四處都是張燈結(jié)彩的紅色，江無言在展臺冰箱邊精挑細選，買了一些臘魚臘rou，又拿了些牛奶。

差不多到了他所能拿動的極限，江無言排隊付賬之前還一直盯著購物車出神。

“小花，你快點唄?！焙筮呌姓l拍了他一下，一只手幫忙拿出他車里的商品，江無言轉(zhuǎn)頭一看，是個不認得的人。

“我啊，是我??！察軻！”看江無言一臉茫然，不認得說，“你不記得我了？我還給你們買過衣服?！?/br>
專賣店有錢闊氣無厘頭的小男孩，江無言有點印象，他長高了不少，五官也漸漸長開了。

察軻說，“我也一下沒認出你，你變化好大。”

一年半載的營養(yǎng)補充，江無言也在長高，達到十二歲男孩的平均身高。

江無言點點頭說，“好久不見”轉(zhuǎn)頭準備結(jié)賬。

察軻從沒看過對自己這么冷淡的人，有點不服氣的問，“結(jié)賬就結(jié)賬，咱們這么久沒見，是不是要好好聚一聚？”

“沒時間。”江無言示意收銀員拿兩個大號袋子，把東西都裝好，打算拎起來就走。

“可我們真的很久沒見啊，你就沒點感情？”察軻在后邊念。

“我跟你不熟?！苯瓱o言回頭，“衣服謝謝你，將來有機會還你?！?/br>
他把兩個大的購物袋拎起來，可惜計算有誤，拎著走一段路就沒力氣了，正在苦惱，后邊跟上來的察軻伸出援手，“我家有車，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唄。”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江無言放下購物袋，再次轉(zhuǎn)頭。

察軻出門專配有司機，所乘坐的車也非常昂貴，活脫脫一位名家少爺。

江無言過過奢華日子多了去了，對這些沒什么感覺，上了車也只是一言不發(fā)看窗外，只有時會以單音節(jié)回應(yīng)察軻的問話。

車在江無言的指導(dǎo)下彎彎繞繞，開了很長一段路才到達目的地，察少爺看到那些破舊的“危房”，好長時間沒說話。

“我到家了，謝謝你?！苯瓱o言不管他，很自得的下車，又叫司機打開后備箱拎東西。

都送到這兒了，剩下的江無言自己也能完成，察軻回過神看他吃力的拉著兩個塑料袋，連忙上去幫忙。

“你，你給我一袋?！彼目陌桶偷恼f，“你住哪兒？在這兒住多久了？”

江無言把東西給他，只回了句謝謝，剩下的話都沒說。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覺得你怎么樣的意思...”察少爺試圖解釋，“就是...”他想了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閉嘴。

“謝謝，我知道。”江無言說，“諾，我到了，東西放下吧，就這里?！?/br>
他空出手敲門，幾乎是他敲出聲音的下一個瞬間，門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