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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極北,越往這個方向去,天氣便更加惡劣。沿途的樹上連片枯葉也遍尋不著,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在料峭中瑟瑟發(fā)抖。北域地勢高險,冬天成日里刮著狂風(fēng),輕功在此處壓根沒有用武之地。饒是江其琛這樣內(nèi)功修為極其深厚的,也只能撐著踏風(fēng)行上兩個時辰,更遑論要帶著半點內(nèi)功都沒有的沐楓。由此,四人便一致選擇馭馬而行。只是如此一來,那極為畏寒的人便要多遭些罪了。他們已經(jīng)馬不停蹄的行了一日,早已到達(dá)神川。沐楓藏在狐裘下的手早已凍的僵硬,他牢牢的抓著韁繩,連動一動手指都顯得尤為困難。韁繩在他掌心留下一道刻痕,擦破了他的皮rou,卻和著寒霜沾在他手心里。北風(fēng)凜冽,刀削般擦著沐楓的臉呼嘯而過,將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凍的發(fā)青,仔細(xì)一看甚至有些皴裂。空出的一只手緊了緊被風(fēng)吹的有些散開的狐裘,沐楓輕顫著舒了一口氣,卻是呵氣成霜。除他以外,其余三人皆是一身單薄的外衣,隨風(fēng)而動,半點霜華不染。北域的冬天及其漫長,而且總是夜晚長過白天。眼下他們剛行至一處野山林,天色便已經(jīng)暗了下來。“吁——”江其琛拉住韁繩,生生截停了飛馳的駿馬。馬蹄噠噠,他端于馬上細(xì)細(xì)的凝著沐楓凍僵了的臉,沉聲道:“前面有座破廟,現(xiàn)下天色已晚,山野之間,再往前行恐怕便找不到落腳處了?!?/br>沐楓無言的點了點頭,縱馬跟上江其琛。他這一路上,幾次三番拒絕江其琛要停下休息的要求,雖然心急趕路,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鐵打的。若錯過此地,今夜恐怕就要露宿山野之間,江其琛他們有內(nèi)功護(hù)體也就罷了,若是他在這露天的山地間睡上一晚,怕是要就此長眠在這里了。江其琛和景行率先抵達(dá)破廟,二人利落的翻身下馬,江其琛把馬韁遞給景行:“帶到后面栓好了?!?/br>沐楓僵著手扯了扯韁繩,火龍在廟前緩緩?fù)O?。凍久了的身子連骨頭縫里浸著寒意,沐楓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活動活動略顯僵硬的身子。狐裘底下,閑著的一只手不輕不重的活絡(luò)起那與韁繩沾在一起的手掌。他凝起眉,扯住韁繩的一頭便要將繩子從掌心間拽下,只是這樣一來浸滿寒霜的韁繩定然要牽扯起一層皮rou。咬了咬牙,沐楓正欲動作卻被一只手按住小臂。他向身側(cè)看去,卻見江其琛不知何時走到他馬下,正仰頭看著他。“其琛兄?”江其琛未置一詞,只是撩開他狐裘的一角將他攥著韁繩,凍的烏青的手托了出來。溫?zé)岬氖终聘采?,綿和的內(nèi)力緩緩流進(jìn)身體里。韁繩上的寒霜頃刻間化作一縷白霧,騰騰而上又很快被風(fēng)吹散。沐楓只覺得僵硬的手瞬間就軟了下來,手里力道一松,韁繩便自動從他掌間落下。他微微一笑,輕聲道:“其琛兄,還是你有辦法……額……”江其琛手中用力,便把沐楓從馬上拽了下來,打斷了那人還沒說完的話。火龍在寒風(fēng)中悠哉悠哉的踢著馬蹄,沐楓剛剛站穩(wěn),便被江其琛兩手一捋,半強(qiáng)迫似的攤開手掌,只見那里橫亙著一道刺目的紅痕。沐楓把手一縮,渾不在意的說:“那個,其琛兄,我們快進(jìn)去吧?!闭f著,他隔了老遠(yuǎn)把韁繩丟給多那:“多那,去,栓起來。”江其琛目光沉沉的凝著沐楓的背影,顫著聲嘆了一口氣,仿佛在極力的壓抑著什么。破廟不大,看起來像是荒廢了很久,滿地的灰塵雜草,但好歹磚瓦俱全,廟門一關(guān)倒也擋住了外面肆虐的寒風(fēng)。景行撿了處略微寬敞的地界,掌間聚力,而后振臂一揮,那地上的灰啊草的,登時便齊齊拂到了一邊,簡直比掃帚掃過還要干凈。多那一言不發(fā)的從外面抱了些干草鋪在地上,而后又撿了些柴火,從袖口掏出一只火折子便生了起來。沐楓笑臉盈盈的看著二人,隨后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江其琛,低聲道:“其琛兄,我記得你們中原還有句話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不是這么用的。”江其琛頓了頓,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仔細(xì)一想又似乎并無不妥之處,便點了點頭。“嗯,我還聽過一個詞,叫‘夫唱婦隨’,覺得也挺合適的,你覺得呢?”“……”“哎,其琛兄,你去哪?”見江其琛未置一詞便轉(zhuǎn)身出了廟門,沐楓一臉奇怪的跑到正在一旁忙活的景行身邊,正色道:“景兄,我不過是說你和多那夫唱婦隨,為何你家閣主調(diào)頭就走了?”正專心打掃衛(wèi)生的景行,掌風(fēng)一偏,硬生生劈下了菩薩蓮花座的一片花瓣,他一臉陰鶩的看了一眼那邊面貌兇狠的黑衣女子,額角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切齒道:“陸鳴哥,你是失了憶,還是失了智……”“???”沐楓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景行:“沒什么……你讓開,我怕我忍不住一掌拍你身上……”“……”沐楓又挪到多那身邊,借著升起的火光仔細(xì)打量著多那的面容,不禁“嘖嘖”感嘆一聲:“唉,不好嫁啊……”破廟的門開了一個小縫,一縷冷風(fēng)竄進(jìn)來,將剛?cè)计鸬幕鹈绶鞯淖髶u右晃。江其琛抱著一團(tuán)被褥走了過來,仔細(xì)的鋪在多那剛剛墊好的干草上。“哎?其琛兄,你早上就是去買這個的?”正在動作的手一頓,江其琛輕輕“嗯”了一聲:“山里晚上比白日更冷,我們有內(nèi)功護(hù)體,但你吃不消。”“……這還是給我的呀,其琛兄,還是你辦事周到?!?/br>沐楓不客氣的躺在剛鋪好的小“床”上,懶散的翹起腿,火光浮動映在他淺笑的俊臉上,不知怎的就讓江其琛心頭一熱。他趕忙又拿了一床被子,裹在沐楓身上,而后兀自在他腳邊盤腿坐下。沐楓樂盈盈的享受著,篝火在這森冷的破廟間騰起淡淡的暖意,他瞇縫著眼對多那招了招手:“多那,去把我的酒拿來?!?/br>“三少爺,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倍嗄翘聿窕鸬膭幼饕粶?,毫不客氣的連眉毛都豎了起來,看起來更兇了。“切,就是晚上才要喝酒的好嗎?”沐楓在被子里晃了晃腿:“良辰美景,佳人美酒。眼下前三樣都俱全了,就差個美酒了?!?/br>景行扯了扯嘴角,揶揄道:“這破廟哪來的美景,還佳人……你不會說多那吧……”“嗯……非也非也……”沐楓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目光流轉(zhuǎn)落在江其琛身上:“白衣勝雪,風(fēng)骨佳人,其琛兄當(dāng)之無愧也。”“……”江其琛一時語塞,只好對多那擺了擺手:“給他拿來吧,暖暖身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