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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陸雪征道:“街上么,熱鬧倒是熱鬧,不過路口總有日本兵把守著。一般的人想要經(jīng)過,就得向日本兵鞠躬行禮?!?/br>然后他又說道:“干爹您別出門了,現(xiàn)在上街不痛快,還是租界里好,和先前一樣。”陸雪征本來也無意拋頭露面。他讓戴國章制造了一只兩百多斤的大沙袋,結結實實的懸掛在一樓靠邊的空房間里,無事時就去和那只沙袋較勁——他那右腿自從傷愈之后,一旦用力,肌rou便要作痛,若是再不主動進行鍛煉,恐怕就會無法恢復了。時光易逝,轉眼間便到了新年。從大年三十中午開始,陸雪征便如臨大敵一般打起精神,一句話不肯多說,一步路不肯多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在戴國章和李純的陪伴下吃過年夜飯,他謹慎的站在樓前臺階上,觀看這兩個干兒子在院內燃放煙花。在兩人的歡聲笑語中,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韓棠和金小豐。韓棠是死了,想也白想;金小豐不知死活,卻是讓人懸心。陸雪征極力的收攏心神,把這一死一活的兩個人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李純險些被大麻雷子崩了手,嚇的“嗷”一嗓子,在爆炸聲中轉身就跑,沒頭沒腦的撞進了陸雪征懷里。陸雪征順勢摟住了他,笑道:“你就這么點本事?”李純還保持著抬手捂耳的姿勢,揚起臉來大聲答道:“干爹,這也太響啦!”戴國章扭頭笑著望向他們,鼻尖凍得紅紅的:“干爹不玩嗎?”陸雪征有心也去放一掛鞭炮,但是轉念一想,又管住了自己的雙手——大年夜里,不是尋常時候,他得穩(wěn)住。陸雪征奇穩(wěn)無比的熬到了午夜時分。這回只有戴國章和李純兩個人給他磕頭了,他坐在沙發(fā)上,招手讓兩人起身坐到自己身邊,而后掏出紅包,一人分了一個,又抬手攬住二人的肩膀笑道:“干爹給你們包了雙份,明天見了那幫混小子,可別說漏了!”李純是小孩子模樣兼小孩子心性,一聽是雙份的壓歲錢,就興高采烈的道謝;而戴國章比陸雪征小不了幾歲,同樣享受小兒子的待遇,怪不好意思的,憨頭憨腦的只是笑。這一夜,陸雪征抱著小灰貓上床睡覺,果然是平平安安的一覺到了大天亮。睜開眼睛坐起來,他先是檢查了自己,看自己全須全尾安然無恙,就把心放下了一半;洗漱穿衣出了門,他見李純和戴國章也是活蹦亂跳的都在,那顆心終于是回歸原位,興致也隨之高昂起來了。干兒子們已經(jīng)早早到齊,待陸雪征吃過早餐之后,便照例依次過來磕頭,而后笑瞇瞇領得一只價值不菲的壓歲紅包。陸雪征平安度過大年夜,自覺如同獲得新生。他對干兒子們談笑風生,干兒子們自然也都小心翼翼的哄著他捧著他,全順著他的心意講話。正是一片其樂融融之際,李純忽然跑進來,湊到陸雪征身邊低聲說道:“干爹,李繼安來了,說是來給您拜年?!?/br>陸雪征幾乎快要把這人徹底忘懷,所以聽了這話,不禁一怔。而與此同時,因陸氏門徒蜂擁而至,院內站了足有幾十名保鏢,情形十分混亂;于是那李繼安不等人請,竟是帶著隨從公然而入;昂首闊步的便徑自走進了樓內。仆人見了這一身寒氣的不速之客,剛要上前阻攔,哪知李繼安走的更快,也不需人引領,覓著聲音轉了彎,準確無誤的就進入了客廳之內。陸雪征沒想到此人不請自來,如此放肆,但是大年下的,又不好隨便翻臉,只得是壓下火氣,和顏悅色的對著李繼安一點頭,開口說道:“李團長,新年好啊。”李繼安是西裝打扮,越發(fā)顯出了他魁偉風流的體態(tài)。摘下禮帽向后扔到隨從手里,他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陸雪征:“陸先生,好久不見,我來給你拜個年!”隨即不等陸雪征回答,他老實不客氣的又來了一句:“大過年的,怎么不穿的漂亮一點?”此言一出,陸雪征當著干兒子的面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他又不是婦孺之輩,為什么過年時就一定要“穿得漂亮”?干兒子們顯然也是畢生第一次聽到有人評價干爹的外貌,故而一起轉過頭來,對李繼安行了個無聲的注目禮。60不得人心...李繼安語出驚人,讓陸雪征忽然想起了當初兩人在街上相見時,對方發(fā)出的那些妙語,然后他就暗暗的叫起苦來。如果李繼安再用“被窩里放屁”之類的鬼話對他進行恭維的話,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他是翻臉還是不翻臉?為了避免對方在干兒子面前用粗俗俚語對自己品頭論足,他在李繼安再次發(fā)言之前,匆匆的把干兒子們——包括李純與戴國章——全部趕出了客廳。兩人相對落座,仆人送上茶來。陸雪征本要想出兩句客氣話來敷衍李繼安,然而抬頭這么一看,他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盯著自己審視不已。客氣話立刻煙消云散,他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李團長這是在看什么?”李繼安笑了一下,沒回應。陸雪征也笑了:“可是在挑剔我穿的不夠漂亮?”李繼安這回點了點頭:“陸先生,實不相瞞,為了今天到你這里拜年,我特地從頭到腳趕制了這么一身新行頭?!?/br>陸雪征依舊是心平氣和的笑:“人靠衣裳馬靠鞍。李團長本就一表人才,加之打扮的摩登體面,真是越發(fā)的風采過人了?!?/br>李繼安聽了他這種調調的語氣,不知為何,感覺很有趣味。上下又掃視了陸雪征的形象,他越是看的細致,越感覺對方實在不像一名殺手。上次于陸雪征相見過后,他很快又忘記了這人的具體相貌。他越追憶越迷茫,百思不得其解,竟是困惑的心癢難捱。如今終于在陸公館成功的堵到了陸雪征,他簡直快要管不住自己的眼神。陸雪征一派和氣,怎么看都是個冷淡的好人模樣,可是曾經(jīng)打斷過他的骨頭。客廳內安靜了三五分鐘,小灰貓從門縫中溜了進來。豎著尾巴走到陸雪征面前,它無聲無息的縱身一躍,跳到了主人的大腿上。陸雪征自然而然的愛撫了它,用潔凈的手指穿過厚密的灰色皮毛,同時語調溫和的問道:“李團長,現(xiàn)在高升了吧?”李繼安觀察著陸雪征的舉止動作,一心兩用的做出回答:“升是升了,但是不高?!?/br>陸雪征垂下眼簾望著小灰貓,不置可否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