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3
人乘車撤退,一溜煙的便沒了蹤影。小街寂靜,那輛汽車孤零零的停在道路中央。四面玻璃一片血霧,鮮血滴滴答答的,順著下方門縫流淌落地,越積越多,最后這汽車就被浸在了淺淺的血泊之中。一位“不是人的”干兒子,就這么橫死了。金小豐回到家時,陸雪征已然睡了。他輕手輕腳的洗了個澡,披著睡袍走到床邊。低頭對陸雪征的睡相審視了片刻,他關閉床頭那一盞小小壁燈,然后脫下睡袍,赤身上了床。他是小心又小心,可還是驚動了陸雪征。陸雪征閉著眼睛,含糊的問道:“回來了?”金小豐試探著依偎向他:“干爹,事情辦成了?!?/br>陸雪征微微的呼出一口氣,抬手把他摟到胸前,又睡著了。翌日清晨,陸雪征早早起床,四處走動著澆灌樓內(nèi)花草。天氣微涼,他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絨線衣。金小豐無聲的走過來,就見那絨線衣看起來柔軟溫暖,便忍不住彎下腰去,用面頰在陸雪征的胸膛上蹭了一下。陸雪征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光頭上,然后用力一搡:“這是要吃奶了?”金小豐有氣無聲的嗤嗤笑了,從后方抱住了陸雪征。陸雪征掐斷了一截蘭花葉子:“混賬東西!”他側(cè)過臉去:“今天下午,到白嘉治那里去一趟。他要給我送點東西過來,我不放心,你一路跟著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金小豐一聽就明白了。低低的答應一聲,他歪過腦袋,試圖去吻陸雪征的后脖頸。陸雪征被他親的又熱又癢,于是舉起手杖搭上肩膀,對準金小豐的光頭輕輕一磕:“這是要吃rou了?”吃過午飯之后,金小豐開車出門,前往白宅。前邊的路口又鬧起了封鎖檢查,所以人走不快,汽車也開不動。金小豐百無聊賴的坐在車內(nèi),打開車窗向外看風景。這是一條繁華大街,街上商鋪依舊興隆——老一批人窮下去了,自會再有新一批人富起來。生意還是能做的,當然事在人為,看你做的是什么生意。這時,他看到了街邊委頓著一對乞丐。乞丐是一男一女,想必是從鄉(xiāng)下逃進城內(nèi)的兩口子,年紀都大了,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骯臟的快要看不出模樣來。乞丐是很常見的,然而金小豐不知怎的,不由自主的緊盯了那兩名苦人,一眼不眨的細瞧。他想自己是看到了親爹和后娘。在他的記憶中,他那親爹也是個大個子,有力氣能干活;可是如今蒼老了,瘦骨嶙峋的佝僂著,看著就縮小了一號。他們父子兩個其實是很相像的,都是深眼窩高鼻梁,親爹有頭發(fā),花白的一綹一綹,污穢的披在了肩頭上。在他七歲離家那年,后娘還是個俊俏的小媳婦,所以對于旁邊的瞎眼老太,金小豐很費了一番力氣,才勉強從那皺皺巴巴的面孔上找出了一絲當年痕跡。金小豐望著那兩個人,神魂出竅,良久之后才打了個冷戰(zhàn),重返人間。仇恨強烈到了極致,又經(jīng)過了歲月長久的洗禮,最后似乎就全部轉(zhuǎn)化為了漠然。對于這樣一對父母——不,應該是對于這樣一位父親,金小豐現(xiàn)在只是覺得無話可說。推開車門跳下去,他邁步走向那一對老乞丐。锃亮的皮鞋踩在灰沓沓的路面上,他頂天立地的站在了那二人面前。從褲兜里摸出兩張大額鈔票,他居高臨下的把錢扔在了腳下的破鐵碗里。老乞丐見到如此巨款,心中一驚,連忙抬頭去看這位善人。渾濁的老眼射出光去,他望著金小豐,仿佛也是心有所感,囁嚅著張了張嘴,嘴是個黑洞,露出了零落的幾顆黃牙。金小豐對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走向汽車。這回前方道路疏通了,汽車發(fā)動起來,絕塵而去。白嘉治和金小豐把幾只手槍與一皮箱子彈藏到汽車座位下面,一路送去了陸公館。剛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李紹文來了,正在懇懇切切的向陸雪征說話,便先退了下去,不做打擾。李紹文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勇氣,來向陸雪征討要李純。當然,李純這兩年一直是在他那里的,不過他心里不安,總怕干爹這邊一聲招呼,李純就會像小獵犬一樣顛著爪子跑走。于是他面紅耳赤的站在陸雪征面前,語無倫次的剖白了心計。陸雪征身邊不缺一個李純使喚,再說兩年不見,也的確是有些生分了。很痛快的一口答應下來,他又笑道:“你好好對他,那是個好孩子,嘴上不說,心里有數(shù)。將來要是娶了老婆,也得把他安置好了,不能玩夠就算。”李紹文方才長篇大論,緊張的快要暈過去,沒想到干爹這么好說話,不禁喜悅的快要落下熱淚。顛三倒四的答應下來,他轉(zhuǎn)身告辭而走,出門時一腳絆在門檻上,驚天動地的摔了一大跤,整張臉拍在地上,當場便是口鼻飆血。白嘉治要去扶他,哪知他一翻身站起來,掏出手帕堵住口鼻,拔腿繼續(xù)前行,絲毫不受影響。白嘉治陪著陸雪征講了兩句閑話,也就回家去了。金小豐若有所思的坐在陸雪征身邊,忽然身體一歪,枕在了對方的大腿上。幼時所經(jīng)受過的一切苦難排山倒海的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識的抓起陸雪征的一只手,蓋在了自己的面孔上。黑暗而溫暖的感覺升起來,他又瘦又餓又孤獨,弱小的躲到干爹身后去了。陸雪征低頭問他:“怎么了?”他猶豫了一下,低聲答道:“我好像在街上看到了我的爹娘——大概是從鄉(xiāng)下逃上來的,在要飯,快餓死了?!?/br>“相認了嗎?”“沒有,我給了他們一點錢,就走了?!?/br>陸雪征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管生不管養(yǎng),你那親爹也不是個人。別理他!”金小豐很委屈的“嗯”了一聲,把陸雪征的手拉下來,又蒙到了自己的眼睛上。113短兵相接...陸雪征傍晚練功,熱出一身大汗;想要洗個澡上床休息,熱水管子里卻是始終放不出熱水來。所以他在浴室內(nèi)沒有停留太久,便披上浴巾打著冷戰(zhàn)跑出來了。從頭到腳沒來得及擦,水淋淋的不像話。金小豐迎上來抱住了他,順勢抓住浴巾為他快速擦拭了周身。陸雪征通身上下不著寸縷,溫涼的裸體在浴巾的包裹下時隱時現(xiàn),他自覺是無所謂,因為金小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