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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用完的教案,身旁來來往往的孩子們見了她就叫“老師好”,她笑嘻嘻地點頭,轉(zhuǎn)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聽見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像是在打電話。 “就這點破事,非要我來一趟學(xué)校,做什么呢?” 誼然愣了愣,遠(yuǎn)距離地悄悄打量了一下對方,那女人意外地比她想象中還要年輕:一頭短發(fā)燙了“懶人卷”,還染了亞麻灰的顏色,穿著緊身的包臀裙和寬松大領(lǐng)口的襯衣,一眼望去不過才二十來歲的打扮和容貌。 那頭不知說了什么,反正,年輕女子眉宇間皆是不樂意的態(tài)度。 誼然不確定她是否就是郝子躍的mama,想了想,轉(zhuǎn)身就去找姚雋。 在空置的會議室里,四處玻璃的采光極好,下午陽光又甚是明朗,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格外懶散舒怡。 但顯然室內(nèi)的氛圍沒有畫面中的那么美好。 陽光輕輕地落在誼然的發(fā)梢,她抬眼瞄了一下并肩而坐的姚雋,兩人的對面正坐著的就是郝子躍相當(dāng)年輕的母親——鄒綺云。 這位年輕mama一上來就抱怨他們工作不盡責(zé),還不屑地說:“我們家的生意做這么大,時間不是拿來給你們浪費(fèi)的?!?/br> 接著,轉(zhuǎn)頭又去懟誼然:“你就是打電話給我的誼什么老師吧?你這個老師也是愛搞事的,不就弄臟你一件衣服嗎?也要打電話給家長告狀?” 她理直氣壯的簡直不可思議,誼然甚至都有些驚呆了。 “誼老師,你不過一件衣服,這樣的衣服給你買個百來件也不是什么問題,你有必要算那么清嗎?” 哪怕是再不關(guān)注名牌的人,也能猜到她手邊的皮包得要價幾十萬,誼然唇角微微翹起,卻是冷笑:“郝子躍在班上和其他同學(xué)相處不好,一直發(fā)生爭執(zhí),您知道嗎?” “那個叫什么顧泰的是吧?我問過我們家躍躍了,他說沒有欺負(fù)那個小孩子,他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懂嗎?” 言下之意,自然是“有”也當(dāng)沒有了。 姚雋正要進(jìn)一步談話,校長施祥突然闖進(jìn)他們的會議室,微胖的身軀一步一抖。 下一秒,鄒綺云的臉上露出明顯似笑非笑的神情,充滿嘲諷。 誼然嚴(yán)重懷疑這女人之前的電話就是打給施祥的,所以,對方才會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還滿臉賠笑。 “郝太太怎么來了,歡迎歡迎,招待不周啊,你看咖啡點心……什么都沒有。” “我今天來算是給你們所有人面子了,施校長,你也讓這些老師以后腦子拎拎清,管好小朋友就可以了,不要來煩我們這些家長?!?/br> 誼然覺得她的腦回路實在很清奇,但想要反駁的時候,不僅是身邊的姚雋用手輕拍了一下她,就連施祥也是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目光,根本不是一個為人師者的樣子。 姚雋只靜靜地想了一下,看著鄒綺云說:“郝子躍在學(xué)校闖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之前,他還將班上學(xué)生弄傷,這件事既然你們擺平了,我們確實不好再說什么,但我們有責(zé)任要保護(hù)其他孩子的安全。何況,他和顧泰之間有些矛盾是他自己也承認(rèn)的,希望做家長的還是能多關(guān)心孩子,不要一味地推卸責(zé)任給老師?!?/br> 聽完這些話,鄒綺云意料之中地惱怒了,她五官長得還不錯,又化了濃妝,可惜,急躁的時候眼睛眉毛皺在一起,多了幾分戾氣:“我們怎么不關(guān)心他了?給他吃的用的,讓他來你們這里上學(xué),現(xiàn)在也就是一個過渡期,等到了初中我們就送他去國外。我告訴你們,我們家連我兒子下輩子的錢都已經(jīng)掙好了,像你們這種人是不會明白的。” 那邊施祥也狠狠地瞪著姚雋:“好了,姚老師,既然郝子躍的mama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就可以了,這其中肯定還有什么誤會,他們才小學(xué)三年級,能有多大的主意?小打小鬧總是有的,不要把問題放大!” 姚雋神情相當(dāng)?shù)钠届o,面對這一切仿佛是早有預(yù)測,他平時相當(dāng)好脾氣,但誼然是知道的,只要面對工作上的問題,他會比任何人都執(zhí)拗,那時候的氣場都會截然不同,整個人氣質(zhì)越來越冷。 男人沉下臉色,幾乎是對著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頓道:“該說的我都說了,鄒女士,別說作為家長你是不合格的,作為一個成年人你也性格存在缺陷,你不對你的孩子教育問題負(fù)責(zé),不在乎他一味用暴力去解決所有問題,甚至,沒有要和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問題的想法,那也實在沒什么好說了。” 說完,對身邊的誼然示意:“我們出去吧?!憋@然是覺得和這種人根本沒什么基本的禮貌可講了。 鄒綺云愣了幾秒,這才破口大罵:“你是什么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給我回來!有本事把話再說一遍!你這算什么老師??????什么玩意兒??!” 誼然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她顧不得這女的到底什么來路,也不想去在乎這之后會是怎樣的后果,起身就瞪著鄒綺云,下一句夾雜著所有憤怒的話語就要脫口而出—— “姚雋你放開我!做家長的憑什么看不起老師……鄒綺云你這個……” 姚雋用力拽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整個人往會議室外拖去。 兩人剛走,施祥就急忙起身勸慰對方,鄒綺云的罵聲持續(xù)了一會兒,終于慢慢地消淡下去。 然而,發(fā)生的一切并沒有就此在誼然的心中褪去,更像是一場洶涌的海嘯將她徹底淹沒了。 “為什么不讓我說話?!姚老師,就算我們沒法說服她,但至少我要表明我的立場給那個女人聽!她以為她有權(quán)有勢就可以欺辱我們了嗎?!” “我說過她會激怒你的,和她這種人吵架沒有結(jié)果,只會連累自己?!币﹄h把自己的憤怒看得很透徹,但同樣他也明白光憑眼下的爭執(zhí)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 “我們的本職工作是‘育人’。”他皺起眉頭,試圖說服她:“但就算我們再如何解釋,她也不會聽的,她可能一輩子無法理解我們的立場……這是我想象中最糟糕的一種局面?!?/br> 這是既現(xiàn)實又無奈的現(xiàn)狀。 可誼然太后悔了,為什么不早一點把事情想得更周全一些,為什么不再勇敢一點,最后,只讓姚雋出面為他們掙得一點尊嚴(yán),可她卻什么都沒有做,一想到這里就覺得羞愧不已。 她內(nèi)心糾結(jié)著,一遍遍地希望可以回到剛才的場景,而鄒綺云一把尖銳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徘徊在耳邊,讓她頭暈?zāi)X脹。 然而,光是后悔有什么用,她并不能去挽回什么。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