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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時候,鶯飛草長,“哈本”國際學(xué)校的小學(xué)生藝術(shù)節(jié)順利落下帷幕。 自從施祥被開走,新來的是一位女校長,年紀不大,還長著圓圓的娃娃臉,思想也更開明,她在開會時通常要表達的意思簡潔明了,對老師和學(xué)生也相當和善,因為有了比較,這就更讓人覺得這位新校長非常“可愛”。 誼然上午沒課,正留在辦公室批改班級里每位學(xué)生的周記,她看到顧泰在他的周記最后幾句里寫:我坐在窗口看到mama從機場回來,還拿著帶給我的禮物是一架航拍機。 雖然比起航拍機我有更更喜歡的東西,我還是很喜歡的。 因為外面下著很大的雨。 大風(fēng)大雨,是可以起飛的風(fēng)。 …… 誼然看得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這孩子才小小年級就這么會抒情文藝,看來長大了,說不定能繼承顧導(dǎo)的衣缽。 這時候,不遠處的姚雋回到了座位,她清晰地聽見對方低低地嘆了一聲,腦袋垂下來,從背影都能看出無奈感。 她探出頭去問:“……怎么了?又有什么麻煩?” 姚雋微側(cè)過頭,看到她關(guān)心的樣子,只好皺著眉回答說:“每次班上有事你都要幫忙,我都不知要怎么開口了?!?/br> 姚雋是男教師又是班主任,還在這種國際學(xué)校,身上擔子本來就夠重了,她覺得同事之間不該計較這么多。 “本來現(xiàn)在的學(xué)生事情就多,能幫一點是一點啊,何況,我這邊也不忙?!?/br> 他臉色掙扎了一下,撓了撓臉說:“班上有同學(xué)……掀女孩子的裙子。” 誼然聽到的瞬間簡直是哭笑不得了:“哇塞,不是吧,這么小就耍流氓啊?!?/br> “嗯,你們顧泰還很有正義感,說了那男孩子幾句。” 姚雋的話讓誼然得意地挑了挑眉:“那當然,小紳士嘛?!?/br> 她拿著手里的筆抵在下巴處,咬了咬唇,想幫忙尋思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法,正思考的時候,不知是誰打來了電話。 誼然拿過來一看,發(fā)亮的屏幕上顯示的是小趙的來電。 她也沒想到怎么在這個時間點對方會給她打電話,不知怎么的,第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卻又不想讓這種情緒成真,就皺了一下眉頭,接起來:“喂,小趙嗎?” 那邊的趙特助沒有第一時間回應(yīng),還是停頓了一下,才低沉著嗓子說:“嗯,是我,顧太太……您現(xiàn)在方便嗎?” 誼然略微怔了一下,眸子里漫開了濃郁的墨黑,她已經(jīng)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安。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是這樣的,您先聽我慢慢說完。顧總今早在劇組給演員講戲,然后……他親自爬上了屋頂,但沒想到磚瓦不結(jié)實,又滑腳,他不小心從屋頂摔到棚里,萬幸的是摔在紙箱子上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送去了鎮(zhèn)上的醫(yī)院?!?/br> 誼然聽完之后,整張小臉就已經(jīng)變得慘白,在這寒氣未散的春日里額頭上邊都緊張地滲出了汗珠,她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啟齒,好像一張嘴就要泄露所有害怕的念頭。 “那、那……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只好拼命地安撫著內(nèi)心的慌亂。 “醫(yī)生說,還好摔下來的時候,房里正好有我們道具組放的紙箱子做了緩沖。顧總當時的意識也很清醒,但肩膀和背上都有扭傷和外傷,為了以防萬一,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最近的南法市醫(yī)院,讓顧總?cè)ツ沁呍僮鲈敿毜臋z查和治療?!?/br> 誼然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澎湃的不安和焦躁感,她甚至都還是不敢置信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雙清澈的眸子更是幽深。 “好的,小趙,那麻煩你隨時和我保持聯(lián)絡(luò),我現(xiàn)在就趕過來,你把具體地址發(fā)給我?!?/br> 小趙也猜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就立刻妥帖地為老板娘安排好行程:“顧太太,你千萬不要著急,我現(xiàn)在先幫您訂機票,到時會派車去機場接您,顧總這邊應(yīng)該沒有大礙了?!?/br> 誼然又在沒有人可以看見的地方用力地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手心里已經(jīng)滿是汗水,仿佛是瞬間患上了心律不齊,意識總是忍不住地渙散,只能不斷地強迫自己要鎮(zhèn)定下來。 她緊緊地抿著唇,聽小趙告訴自己:“等顧總情況穩(wěn)定了,就會馬上打電話給您?!?/br> 過去人生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就是這樣一個消息,可以讓人變得茫然無措,也只這樣一個人,就叫她神思恍惚,他一有什么閃失,自己的心底都蔓延著焦慮無措的恐懼感。 姚雋看著誼然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臂都在微微顫抖,不禁立刻擔憂起來,“……出什么事了嗎?” 誼然被他的聲音喊回了神,心里涌動的擔憂還未曾散去,但還是冷靜下來了,抬頭對他說:“我可能要請假了,我老公出了點事?!?/br> 姚雋愣了片刻,馬上就跟著點了點頭。 …… 小趙只是簡單地在電話里描述了整件事,但那些言辭和畫面就此不斷在誼然的腦海里浮現(xiàn)和盤旋。 那天清晨,他們正好要拍的一幕就是彭少暉飾演的角色需要爬去屋頂上獨自抽煙。 之前已經(jīng)下過雨,本來就是各個地方都還有些濕滑,顧廷川想要感覺一下鏡頭拍到的畫面,也想親自感受當時這個人物的心境。 小趙知道他要上屋頂之后,愣了一愣:“有點危險,顧總,你還是不要親自上去吧?” 路善為也在一旁附議,但顧廷川還是執(zhí)意要這么做,他抬步走向梯子,回頭告訴他們:“我要是為了安全就什么都不做,那演員憑什么聽我們的?” 他用梯子爬上屋頂,入目所及,都是一片片規(guī)整的農(nóng)田與山林,還有鳥兒在半空盤旋,曦光籠罩在這個世外小村莊,他雙眸緩緩地瞇了瞇,心底涌起淡淡的歸思之情,始終消散不去,一時就變得更想念遠在城市的誼然。 顧廷川從口袋里取出一支煙,試著用修長的手指夾住,湊到唇邊淺嘗了淡淡的煙草味,也試著揣摩當時人物的情緒與姿態(tài)。 在劇組的女孩子們都忍不住抬眼眺望顧導(dǎo)……怎么可以這么帥!果然,就算跟來這種艱苦的地方拍戲也是值得的! 過了片刻,他就已經(jīng)有了想法,起身打算把彭少暉也叫上來,然而,正朝他走過去幾步,腳底踩著的磚瓦碎裂,他腳底一滑,還想去抓身邊的瓦片,結(jié)果還是太濕,并沒能抓牢,一下子就摔到了屋子里裝滿衣物的紙箱子上邊,再翻滾到了一旁的地面。 周遭頓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