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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小番子隨侍在側,加上巡邏士兵一見他是東廠的人(臉白無須,沒有喉結,一看就知道是內侍),也就很少會上前盤問。軍中口令習慣一日一變,今天錢掌班惦記著元帥湯藥這件「大事」,撇下番子,自己獨自一人來到后營,倒是忘了打聽今天的口令是什么。張超見狀,眼前一亮,握著長.槍的手不由得一緊。大前天捉到東廠番子對不上口令的巡邏小隊就是他這一隊人,他更是一槍扎死那個拒捕的番子。其他士兵也是記起那件事,心下有了決定。張超和身邊那幾個出生入死了好幾年的兄弟對視一眼,互相明了對方的想法。東廠的手段,縱然他們未曾親眼見過,但總是耳聞過不少的。雖然自己哥幾個是軍中的士兵,吃住都在營里,和東廠河水不犯井水,但若真的被東廠記恨了,只怕自己家中的老小會受罪。在軍中忘記口令可是大罪,輕則重打三十,重則斬首示眾,若有不對的行為,負責巡邏的士兵更是有先斬后奏之權。錢掌班是何等敏銳的一個人,就在張超等人起了殺心的那剎那,他就已經(jīng)感覺到不好的預感。他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心下盤算著該如何脫身。就在這個時候,「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倏地,一把冷冽的聲音從錢掌班背后響起。「小人錢祿見過廠公?!瑰X掌班是又喜又憂的轉身行了一個跪禮。「見過監(jiān)軍!」張超等人自然是認得馮子芝的模樣,既然馮子芝出現(xiàn)了,他們總不能在他面前捅死他下屬的,只得無奈地見禮。只見馮子芝身穿織金蟒袍,腰纏玉帶,腳踏貂皮履,身后站著幾個東廠服飾的內侍。他從高而下俯視著錢掌班,「錢祿,這時候你在后營做什么?」錢祿低著頭,緊張的舔舔嘴唇,回道:「回廠公的話,元帥的藥剛煎好,小的正打算捧去給元帥服下?!?/br>「煎藥捧藥這種小事,也需要咱們東廠的掌班親自去做嗎?」馮子芝看不出喜怒的道。「小的,小的只是想要為廠公盡忠。」錢祿賣乖討好的道。馮子芝不置可否,轉向一旁的張超等人問道:「你們這是發(fā)生何事?」「回監(jiān)軍的話,卑職巡邏的時候,在遠處見此人行事鬼頭鬼腦、偷偷摸摸,就上前查看。待問及軍中口令的時候,此人回答不出,卻自恃是東廠身份,想要徑自離去。我等不讓,雙方因此僵持。」張超也不傻,把事情大半往自家方面說好去。「廠公明鑒!他們說的都是假的??!」錢祿心下一急,顧不得規(guī)矩的叫嚷起來。他跟隨馮子芝多年,深知馮子芝的為人處事,若真的信了那些小卒子的說話,怕是會毫不手軟的重重處罰自己。馮子芝不悅的皺眉,他以為經(jīng)過大前天一事后,自家東廠的人總不會再觸犯軍規(guī),視軍中口令于無物了。只是,這錢祿平日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何以會明知故犯?而且……他瞄了一眼錢祿放在地上的藥碗,這煎藥捧藥的差事不是馮玉祥的義子做的嗎?錢祿察覺到馮子芝瞄向自己身前藥碗的那一眼,雖然臉上強持鎮(zhèn)定,但心中有鬼的他額頭滲出了不少冷汗。「踏、踏、踏、踏?!?/br>看著有淡淡金色紋理的貂皮履一步一步的接近,最終停在自己跟前,錢祿不敢再抬頭,越發(fā)的俯下身子,把額頭緊緊貼在地上。馮子芝用鞋尖輕輕挑起錢祿的下巴,露出他面色煞白的臉孔。「雁門喋血,下一句是,忠心報主?!?/br>「軍機暗語一定要記住,記不住的話,我就刻在你的胸口上?!?/br>錢祿嘴唇哆嗦著的道:「小的知道,再不會有下次……」馮子芝定定的瞧了他一會兒后,才對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張超等人說:「你等做得很好,咱家會向中將軍嘉許你等盡忠職守的。」雖然他對張超等人每次都捉到他手底下人遺忘口令一事很是不快,但不至于自貶身份去與張超等人計較。張超等人喜出望外,他們沒有想到他們一而再的下了東廠面子,監(jiān)軍不單止沒有因此給他們小鞋穿,反而多加贊賞,還要為他們向賀齊將軍美言!「卑職謝過監(jiān)軍!」張超帶領手下拜謝馮子芝后,就抱拳道:「卑職職責在身,該繼續(xù)巡營了!」看到監(jiān)軍教訓手下,又得到監(jiān)軍美言的承諾,什么面子都拿盡了。此時不走,難道還要得寸進尺的帶走錢祿去審訊、軍法從事嗎?張超縱然情商再低也不至于死板至此,他是脾氣暴躁,口不擇言,不代表他是傻的。馮子芝對張超等人的識趣很是滿意,頷首道:「去吧!」張超等人行禮后,就一個接一個的匆匆離去了。之后,看著他們背影,馮子芝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負責元帥湯藥的不是馮玉祥的義子嗎?」錢祿心里跳慢了一拍,強裝鎮(zhèn)定的道:「…剛才小的經(jīng)過此地時,見得小永子像是吃壞了肚子,就代他煎一會藥?!箾]人看到在寬大的袍袖下,他雙手手背上已經(jīng)凸起了好幾根青筋一般的血管。「怎料,小永子不知道是不是肚瀉的緣故,久久未歸,而湯藥又已經(jīng)煎好,輕易耽誤不得。小人就打算把藥送往元帥的主帳,好讓元帥能趁熱服藥?!瑰X祿眼也不眨,謊話張口就來。「廠公,小永子一向身強體壯,而且為人小心謹慎,早上還好好的,怎會無端端的吃錯肚子呢!」馮子芝身后,一個同樣穿著掌班服飾的內侍質疑道。他就是被錢祿趕走了的小永子的干爹──馮玉祥。馮玉祥懷疑的看向錢祿,思疑根本是錢祿為了搶在元帥和廠公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所以對自家義子下了什么巴豆之類的陰招。這樣一想,馮玉祥不由得一陣氣怒。堂堂一個掌班居然跟底下的小番子搶機會!真真的不要臉至極!委實厚顏無恥!不愧是干爹義子,兩父子的想法和思路也是一樣的。不過,不單止他倆父子,馮子芝身后的其他東廠內侍也是這個想法。而這也正正是錢祿想要造成的效果。如此一來,即使廠公知道他說話里定有不盡不實之處,但也只會以為他是想要搶功,打壓后輩,或者故意下馮玉祥的面子而已,不會想得太多。錢祿也不怕小永子把實情告訴馮玉祥后,馮玉祥會在事后再把真相告知廠公。一來,廠公貴人事忙,根本沒有空和心情去聽這些底下人爭斗的「小事」;二來,現(xiàn)在小永子「肚瀉」,錢掌班「好心」代為準備元帥湯藥一事已經(jīng)在廠公面前蓋棺論定,馮玉祥不會自討沒趣的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自會默認吃了這個啞巴虧。盡管自己是這樣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