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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此話,他身子不由得猛的一抖。「哼!什么顰兒不顰兒的?我女兒自有父母賜下的名字,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能替她改名的嗎!?寶玉你雖然年紀尚幼,但教養(yǎng)問題也不容忽視,待會存周兄回府后,我自當與存周兄好生探討一番!」林如海壓下一肚子火氣,冷哼道。寶玉身子又是一抖。「顰兒這二字是我替meimei起的,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meimei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他嘴硬的道,這可是他和顰兒meimei之間的愛稱來的!。此時,寶玉很是掙扎,一邊是恨不得日日抽打自己、打起上來絕對不會留手的父親,一邊是自己心里愛得不得了、只愿日日長相廝守的顰兒meimei。看了「默默含情」的黛玉一眼,寶玉心里的勇氣一下子就回來了。(黛玉語:冤枉??!人家天生就是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這不賴人家的?。?/br>老爺要打,就讓他打吧!他就算被打死,也不會與顰兒meimei分開的!寶玉這是算破罐子破摔了。「姑父!你要是不留下顰兒meimei的話,那也把我?guī)ё甙?!林府冷冰冰的,顰兒meimei住過去會不習慣的!有我在,也好跟meimei說說體己話,跟meimei逗個趣兒?!拐f罷,就一臉期待的看向林如海。要是真的隨姑父離開了,一來就能跟顰兒meimei朝夕相對,二來就能避過老爺?shù)呢煷蛄耍?/br>林如海險些一口氣上不到來。你這個色胚子肖想我家女兒還不夠,還要住上門???想也別想!門沒有,窗也沒有??!他斷然拒絕了寶玉荒唐的提議。「你不留在府里,還想要去什么地方?」簾子被隨手一撥,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進來。見得來人,眾人不由得猛地坐直了腰板,就連旁邊侍候的下人也把腦袋垂得低低的,大氣不敢吭一聲。賈赦收斂了一直幸災樂禍的笑容,招呼道:「喲!老三你來了,快過來坐。這好戲正上演到最熱鬧的地方!」毫不掩飾自己看大戲看得高興的心情。「老大!你又犯什么?。≌f什么混賬話!」史氏真是恨不得親自去堵著賈赦的嘴巴。她怎生就生了這個沒心沒肺的老大!「我說什么混賬話都不夠寶玉的混賬!寶玉!你還不快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告訴你三叔!」賈赦深覺冤枉,連忙讓寶玉把剛才的說話重復一遍,好證明他的「清白」。「哦?」跟史氏見了禮后,李斂大刀闊斧的坐到林如海旁邊。漪玉、黛玉、常氏、李紈、賈珊、探春、惜春連忙起身向李斂見禮。點頭讓一眾侄女、甥女、侄媳婦坐下后,李斂淡淡的看向寶玉。雖然李斂沒有說些什么,但單單注視就已經(jīng)把寶玉嚇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叫道:「三…三三…三叔?!?/br>對寶玉來說,賈政是他最害怕的人,但李斂卻是他的天敵。他一看見李斂,就好像是一只小老鼠看見食物鏈頂層的猛獸似的。縱然這頭猛獸沒有打算把小老鼠生吞活剝,但看見積威極深的李斂,寶玉還是嚇得倒抽了口氣,那慫樣兒看得漪玉等人暗暗嬌笑不已。終究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很久的孫兒,史氏明知寶玉今兒是做錯了,但也不忍心看見他被嚇得臉如土色的模樣,連忙出口替他轉移視線。「老三,你今兒身子可好?外頭天熱,如海又不是外人,往后相處的日子還長呢!」說著說著,史氏還真的是有點擔心起李斂起來。盡管皇上已經(jīng)不介意李斂的存在,但李斂也沒興趣在朝堂上大展拳腳,早就對外宣布了自己舊患復發(fā),元氣大傷,得辭官靜養(yǎng)。他和馮子芝前幾天就已經(jīng)搬了去皇上賜下那小湯山的莊子上「養(yǎng)傷」,天天泡泡溫泉,飽暖思那個什么的,日子都不知道過得有多快活。但李斂沒有受傷的這個消息除了告訴了大嫂小張氏和賈瑚兩人之外,其余榮恩伯府眾人都是蒙在鼓里的。李斂特意提醒千萬別要告訴賈赦,不是說要瞞他,只是怕他不懂得掩飾,一不小心就被套了出去。「鴛鴦,還不快給三老爺添杯茶!」史氏看見廳里侍候著的下人一個個畏畏縮縮,暗罵一聲不爭氣,轉頭看到自己最倚重的大丫環(huán)鴛鴦一臉沉著,不由得遞過一個贊賞的目光。雖然外邊的平民百姓都對李斂這位冠軍侯、天策大將軍愛戴有加,但榮恩伯府里的下人對這位有權有勢的三老爺卻是驚懼不已,甚至較寶玉害怕李斂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寶玉終究是李斂的親侄子,李斂再生氣也不會手刃親侄的,但對他們這些下人卻是沒有這個顧忌。這位三老爺雖然不住在府里,但府里長年都有著他的傳說。什么曾經(jīng)有下人弄亂了他院子里的物件,就被剪了舌頭,發(fā)賣到煤礦里;又有什么手腳不干凈的下人被他見到了,直接把人打死了。當然,事實上那弄亂了他院子里物件的下人是呼韓邪派人收買的jian細,想要看看李斂在榮恩伯府的院子里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物事、情報。而那個手腳不干凈的下人偷了太上皇早年賜下給年幼李斂玩耍的一盒子由寶石、金子制成的彈珠,盜竊御賜之物,這妥妥的是殺頭大罪。而且,即使褪去了在戰(zhàn)場上沖鋒陷陣的鎧甲,李斂手下殺過的人不知凡幾,身上浸潤過無數(shù)鮮血,煞氣極重,又怎是這些只懂欺男霸女又心中有鬼的下人能夠抵當?shù)米 ?/br>「是,老太太。」鴛鴦低聲的應了一句。她裊裊婷婷的走到李斂身邊,優(yōu)雅地倒了一杯茶,「請三老爺用茶。」在李斂接過那青花瓷茶盞時,鴛鴦狀似無意地用自己手背蹭到李斂的手,然后偷偷瞄著他的反應,眼里滿是如水柔情。「碰!」青花瓷茶盞擱在案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寶玉脖子一縮,驚惶的想三叔是不是看自己不順眼,又想揍自己一頓了。李斂目無表情地收回手,冷冷的瞄了鴛鴦一眼。鴛鴦臉色煞白,低頭勉強保持鎮(zhèn)定的退回史氏身邊。鴛鴦就像史氏的臂膀一樣,史氏的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她。她自小服侍史氏,是史氏身邊最倚重的大丫頭。史氏玩牌,她坐在旁邊出主意;史氏擺宴,她就入座充當令官,以至于滿府上下眾人都說史氏連吃飯都離不了她。就連小張氏和王氏這些主子跟她說話時,也得好聲好氣,給她三分薄臉,因此她在滿府的丫頭之中都有很高的地位。此時的鴛鴦正值花季之年,有了這么高地位的她是不敢想象日后嫁給一個小廝的生活的。但是,她又是個看得透徹的人,放眼滿府里,她是不愿做大老爺賈赦和二老爺賈政的侍妾,不好說大太太小張氏和二太太王氏手段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