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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唾液道:“說來話就長了。你先說,令尊令堂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沈羲屏息半晌,說道:“出事的大概時間和簡略過程?!?/br> 林霈點點頭,攥拳抵住了眉心,猶疑再三,然后開了口:“三年前大雪夜,我與京師幾位富家公子在南城門外驛道旁的醉仙樓小聚。 “當(dāng)時喝得有點多,也懶得去催城門,我們便在酒樓里暫且安頓下來。 “我凌晨醒來找茶喝,又嫌屋里炭火燒得悶熱,便出來透氣。 “哪知道我走出門外沒多遠(yuǎn),便被雪堆里的石頭絆倒在地。而我還沒起來,就聽見不遠(yuǎn)處小樹林里傳來低語聲。 “我以為是盜匪,又因為體力不支不愿另生枝節(jié),便索性趴在雪堆里沒動。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不是盜匪,而是有人在匆匆往南郊趕。 “忙亂中我聽到有人說到‘赫連人’,當(dāng)下也清醒了幾分,再接著——” 說到這里他緊擰雙眉戛然而止。 “再接著怎樣?”沈羲回到原位坐下,臉上已然覆了寒霜。 “再接著,我就認(rèn)出來那是你父親。” 他聲音幽幽,如飄在半空一般飄乎。 沈羲屏息片刻,脫口道:“然后你就去告密了?” “我怎么可能?!”他猛地抬頭,站了起來:“我林霈雖然不敢稱品性高潔,但也絕非那等背后插刀的卑鄙小人! “再說他們遭難于我有什么好處?我怎么可能跑去告密?!” “那又是為什么?!”沈羲也跟著站了起來。 林霈咬了咬牙,盯著墻腳說道:“要怪就怪我當(dāng)日為何要喝那么多酒! “我當(dāng)時腦子一片昏沉,聽到是你父親便立刻自雪地里爬了起來,沒等我出聲相喚,他們便就已經(jīng)往南郊方向去了。 “而我因為宿醉未醒也就未曾再理會。 “我也并沒有想到他們當(dāng)時出現(xiàn)在那里有什么不妥。 “回到酒樓之后同去的友人問起我去了哪里,我當(dāng)時便就隨口說了一嘴——我說在雪地里遇到了你父親,說去尋什么赫連人,完了我也還未曾察覺不妥。 “但是沒過幾日,就有人旁敲側(cè)擊跟我打聽,但我什么都沒有再說。再后來,就傳來你父親被凌云閣提去的消息——” 第182章 哪來的臉? 沈羲眼瞪著他,目光已利如刀斧! 林霈握緊拳頭,接著說道:“我也是直到那會兒才知道原來竟闖下了這么大的禍。 “當(dāng)時在場的除去同行的幾位官家子弟,還有酒樓的二掌柜和伙計等人,其實我只是含糊的帶了一句,可到底還是落入了有心人耳里。 “他們只消去查當(dāng)夜趕早出城的人里有誰,便也不難鎖定目標(biāo)。 “再者凌云閣的人心狠手辣,他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因此把當(dāng)時出城的人全部抓起來審問也很容易查得結(jié)果。” “那你還有臉來跟我求親?!” 沈羲cao起桌上茶壺便沖他摔過去,接而怒沖過去揪住他衣襟:“要不是你,我父母怎么會死!我怎么會成孤女!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殺人犯!” 林霈一面要忙著躲避飛來的茶壺,一面還要穩(wěn)住被她死命推著撞著,狼狽得無以復(fù)加。 而他還不能不加以解釋:“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你怎么打我都不要緊,但我就想把你娶回去,代替令尊令堂將你好好照顧。 “我是在贖罪,你相信我!” “你給我閉嘴!”沈羲啐到他臉上,抱起一旁花盆又砸向他:“我憑什么要給你贖罪的機(jī)會?! “是不是以為把我娶回去了你良心就好過多了?我父母親的死就可以一筆勾銷了?你倒想得美! “以為把我娶進(jìn)林府就看得起我是不是?!便以為我該對你感恩戴德是不是?! “——你們都過來把他帶回沈家,讓老太爺收拾他去!” 她一腳踹翻了凳子,眼里噴火瞪起他來。 難怪珍珠說他三年前對她們不加理睬的,他做了虧心事,哪里還有臉來跟她們搭話? 就說沈崇信夫婦當(dāng)初那么保密,連身邊人都未曾告訴,凌云閣究竟又是怎么知道的? 原來竟是他在旁給那幫劊子手搭了手! 珍珠元貝都已進(jìn)來,同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林霈倒也未曾反抗,他咬牙定了定神,說道:“反正不管你信不信,這三年多里我也從未心安,我也承認(rèn)我是個懦夫,明明知道你們這幾年并不好過,也從未敢去看過你們。 “可是我贖罪的心卻是不帶半絲含糊的。 “只要你給我機(jī)會贖罪,這一輩子,我可以任憑你作踐我。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拼命去獲取,但凡你能從令尊令堂處能得到的,我都會設(shè)法給你。 “還有梁哥兒——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接他住在林府,給他請最好的老師,總之,請讓我來照顧你們姐弟?!?/br> “你閉嘴!” 沈羲怒斥,“誰稀罕你的東西?!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無心之禍,那我問你,你方才說是事發(fā)后兩日凌云閣才捉拿我父親,那這兩日里你在做什么? “你可曾去沈家尋我父親了解過真相?可曾提醒過我父親要防患未然? “你輕飄飄一句無心之失便把自己摘了個干凈,可曾想過倘若我父親是冤枉的,又或者是你喝多了聽錯了,結(jié)果一句話出來便直接害死了兩條人命?! “而你卻還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假裝自己在懺悔愧疚,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你這種人才是最惡心最陰毒的人!是標(biāo)準(zhǔn)的當(dāng)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她雖未曾得見沈崇信夫婦,可他們倆是為營救赫連人而死的。 是因為他們,她才并沒有把所有拓跋人全都給恨上!是因為他們她才以冷靜端正的心態(tài)來看待她所處的環(huán)境! 所以哪怕他們于她沒有建立過切實的感情,可是站在道義的角度,她也早把他們當(dāng)成了她的第二雙父母! 林霈雖然一臉坦誠,可是帶給她的憤怒絕不亞于他親手謀害他們,而他的虛偽與道貌岸然更讓她打心底里不齒! 他若當(dāng)真愧疚,那三年里為何從未向原主姐弟伸過援手?他第一次出現(xiàn)乃是她們這幫婦孺回府半個月之后! 那個時候才來說愧疚,才來說贖罪,是真以為她蠢得離譜嗎? “你若是不來跟我提什么婚事我還能敬你三分!而你如今卻只讓我從里到外地感到反胃!” 她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說道。 如果不提婚事,那他也只不過是做了大多數(shù)拓跋人都會做的選擇而已,人之本性就是自私,這并沒有什么好責(zé)怪的。可他又自私又還想借著她全他自己的名聲,那他這如意算盤還真是打錯了! 林霈臉色鐵青,把臉別了開去,明顯不耐聽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