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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不容被褻瀆的圣人。 圣人不容褻瀆,同樣也讓人無法接近。 “你笑什么?” 他的疑問打斷了她的遐思。 她斂斂神色,才知自己剛才當(dāng)真已出了神。她說道:“有件事我也很好奇。先生與世子究竟有什么恩怨?” 他的距離感令她再次否認(rèn)他與徐靖之間的聯(lián)系。 徐靖從前看她哭的時候會狂躁到發(fā)瘋。就是看到別的女孩子哭他也會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他說要他哄女人,他寧愿去跟敵人真刀真槍干個三天三夜。 但眼下的賀蘭諄,他有著令跨越所有年齡的女子為之心服的本事。 ——確實,在聽他說過自己的身世之后,她甚至是想過他有沒有可能就是徐靖。 因為他在張家門前定足委實令她疑惑,同時在賭坊里他的迫人氣勢也令她想到了手持銀槍叱咤沙場的那個少年。 但她永遠(yuǎn)也無法想像,看到女孩子哭泣就瘋狂的徐靖會淡定地安撫著一個小姑娘,所以她笑了。 她認(rèn)命,他就是賀蘭諄。是被蕭淮固執(zhí)地針對著的燕王府掌宮。 種種跡象在表明,經(jīng)過燕王證實身世的他跟徐靖,從軀殼到靈魂,也許真的沒有關(guān)系。 賀蘭諄也看了她很久,然后垂眸伸出食指,沿著茶杯口緩慢地移動。修長的手指看起來莫名像沿著固定軌跡在走的人。 “他沒有跟你說過嗎?” 沈羲沒說話。 他忽而揚唇,抬頭看她:“那看來你對他來說還不是很重要?!?/br> 沈羲因這句話而慍怒,她緩緩道:“我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這點我很自信。他鐘意我,我也鐘意他,但這不表示他不需要擁有一點自己的秘密?!?/br> 他兩眼深如漆夜。 隔了許久他才又望著她道:“那你的秘密是什么?” 沈羲怔住。 她居然不知不覺就讓他占據(jù)了上風(fēng)。話題繞了個圈又回到原點,而她原本是該打聽他和蕭淮的。 能夠讓蕭淮也不能不跟著規(guī)矩走的人,果然不只有一張臉好看。 她長呼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惡劣地笑了一笑:“如果先生一定想知道,那么憑先生與韓老夫人那么好的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去問她?!?/br> 她深深看他一眼,卷起一陣風(fēng),出了門去。 賀蘭諄執(zhí)起茶來添茶,給自己添滿,給對面的茶杯也添滿。 沈羲確實對賀蘭諄與溫嬋的交好有些膈應(yīng),但這無關(guān)乎尊嚴(yán)或情份,只是覺得諷刺。 溫嬋唯一沒從她這里搶走的就只有徐靖了,但是上天卻又派了個與徐靖長得一樣的賀蘭諄來到她眼前。 這好比是撫慰了溫嬋內(nèi)心的缺失一般,令沈羲覺得有種被命運擺了一道的感覺。 她當(dāng)然沒有辦法去指責(zé)或干擾賀蘭諄與誰往來,可她卻想象得出未來某一日溫嬋或許會當(dāng)著她的面與賀蘭諄其樂融融地交談來示威,又或者是利用不知情的他去做些別的…… 正如同她了解溫嬋一樣,溫嬋也同樣了解她。 她張盈也不是完全沒有軟肋。 站在胡同口,她又回頭看了眼私塾。 窗內(nèi)讀書聲又響起來,他執(zhí)卷的樣子與執(zhí)劍的徐靖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算了。她仰頭舒了口氣。 事情未必有她想象的那樣壞。 “先生,剛才的jiejie好好看。” 窗戶里,被扯過頭發(fā)的小姑娘看著沈羲遠(yuǎn)去,攏嘴悄悄地說。 “是嗎。” 賀蘭諄一臂搭在扶手上,目光盯著書頁,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第245章 有點難度 沈歆已經(jīng)買了一大堆東西,不管有用沒用。 楊潛走時留了許多銀票給她,怕她要花錢自己又不在身邊。 安心安意地與楊潛過日子,他竟然是個很包容又很愿意對妻子付出心思的男人。 “這是給你的?!被氐礁锼统鰞善y花織錦的緞子給沈羲,“若不是你,我也沒有今日。你若不嫌棄就收著。 “馬上天冷了,多做幾身新衣裳出去讓人看看,憑我們的準(zhǔn)世子妃的姿容,隨隨便便一個手指頭就能讓外頭那些人把滿腦子的歪心思給收了!” 沈嫣急得跟沈歆打眼色。 沈羲收著緞子,卻聽出了話外音:“什么歪心思?誰起了歪心思?” 沈歆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沈羲也沒逼她。 等她們走后,便喚來跟隨她出門的戚九。 戚九嘆氣:“先前在綢緞鋪,幾個女的認(rèn)出大姑娘三姑娘是沈家女眷,隨即偷偷在那里編排您。 “說看沈家姑娘也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人物,難道二姑娘就能突然出色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世子是吃了什么迷魂湯,看中了姑娘你。” 當(dāng)慣了侍衛(wèi)的人實誠得很,一點遮掩都沒有,全部原話吐了出來。 然而沈羲沒生氣。 這種話很正常,畢竟那么有權(quán)又勢又有男人氣的男人落到她手上了,總難免有人會拈酸。 不過話說回來,關(guān)于從沈歆沈嫣的長相來推測她的長相這件事,卻令她不由得提起了警惕。 沈歆沈嫣容貌都極好,緩緩出自張家,因張家三百年下來早就積聚了各種優(yōu)點,因此還勝上一籌,卻還不至于落下許多差距。 但是氣質(zhì)神韻終還是會有區(qū)別,從前緩緩在時因著性情緣故還讓人不覺得,如今她來了,也就難免讓人比較出來。 偏一個人的性情短時間內(nèi)又無法改變,她對此卻也無可奈何。 旁人倒也罷了,就怕溫嬋會疑心。 想到這里她嘆了口氣,她現(xiàn)如今真是任何事情都可能聯(lián)想到溫嬋頭上去。 她問道:“韓家這段時間怎樣了?” “韓頓對內(nèi)宅動了真格,很了不得。” 戚九道:“上次那事之后就擼了他們二太太的中饋權(quán),交給了穆氏秋氏。 “這一向不但溫嬋沒出什么夭蛾子,就連韓述華母女也規(guī)規(guī)矩矩的。 “韓頓跟宋家母女撂了狠話,倘若再這樣借他的名頭在外招搖,他會與她們斷絕往來。 “而這幾日因為他們的護院也打起了精神來,所以連我進內(nèi)院也成了問題?!?/br> 原先白天進不去,晚上好歹能逮個空子進去溜溜。 如今連主母都換了,護院們哪里還敢亂來?內(nèi)院里防得滴水不漏,她也不好強闖。 沈羲深吸一口氣。 韓家后宅被溫嬋那老不死的攪成那個樣子,都快入土的人了還干涉起韓頓的事,韓頓不氣才怪! 韓述華雖然是他姑母,可是在大局面前,姑母算什么?就是自己的親爹也得管管好。 對于韓家來說,韓述華這樣的人不治不行。 但是對于她來說,他越是這么手段強硬,就越給她的前進造成了難度。 韓家如果能堅守得跟鐵桶似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