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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凝抬頭看了眼她,只嗯了一聲便就繼續(xù)收棋子。 “她一個三品官戶家出身的女子,居然還要開學(xué)舍?” 韓敏高挑的尾音充滿了氣恨,惱怒,不甘和不屑。 “她還真當(dāng)自己是貴女呢!整得咱們家雞飛狗跳不說,把堂堂禮部侍郎也拉下馬!如今居然還要開什么女子學(xué)舍? “她有那個本事授人學(xué)識嘛?!還是仗著準(zhǔn)世子妃的名頭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韓凝望著窗外,并沒有說話。 不管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貴女,她有個強(qiáng)悍的未婚夫護(hù)著總歸是事實(shí)。 韓敏這樣的就是再努力二十年,只怕也沒有辦法得到一個男人那樣的寵愛。 她心里忽然有些蕭索的感覺,沈羲的人生似乎比起她這個“第一貴女”來要精彩得多。 自打溫嬋出事,她就覺得身處的這個世界跟她之前所以為的大不同了。 宋姣帶著藥去追蕭淮,韓述華死在生身母親手下,溫嬋私下里處心積慮地去對付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這個少女又尋上門來逼死了溫嬋。 她曾經(jīng)所以為的錦繡富貴,在撕去表皮之后,原來丑陋成這樣。 “jiejie,”韓敏見她不說話,又挨著她坐下來,說道:“二嫂和母親她們在說你的婚事?!?/br> 韓凝心頭微動,但轉(zhuǎn)而又有些煩躁。 她站起身來,捧著棋罐走向墻角的立柜。 “jiejie!”韓敏走過來,“服完喪后你就滿十七了!到時候年齡還匹配的權(quán)貴公子可不太多了! “眼下正值熱孝,大哥是最信賴你的,你為什么不去跟他提提,讓他替你趕在三個月熱孝期里先謀下一門好婚事? “等到一年后再尋人議婚,可不就正好! “你可是我們大周的第一貴女,你可不能讓那個沈羲給比下去!” 韓敏追到她身后。 韓凝在立柜前轉(zhuǎn)身,面色如霜:“你多大的人,幾時變得這么多嘴了呢? “韓家近來正值多事之秋,幾次三番落于下風(fēng),這會兒究竟是顧著韓家不倒要緊,還是替自己謀劃打算要緊呢? “倘若這個家個個都如你這般,那還能撐多久?” 關(guān)鍵是,離熱孝期滿也不過一個月時間了。 一個月的時間,能尋得到什么稱心如意的人家呢? 尤其以他們?nèi)缃竦木硾r,跟什么人結(jié)親,還得格外慎重考慮。 韓敏啞口無言。 “出去吧?!表n凝略有些心浮氣躁。 劉賀的父母在祖籍,將軍府只有他們夫妻以及兒女。 沈羲不是頭次見鎮(zhèn)北將軍夫人宋青枚,但卻是頭次全面地認(rèn)識到這個人。 宋氏好廚藝,行事也很利落,二十七八歲的年紀(jì),賢妻良母的典范。 聽說沈羲要來,還特地提前打聽她的口味,當(dāng)然,這全都是蕭淮的面子。 所以沈羲很乖覺地半路下馬車去買了伴手禮,送給他們的三個小兒女。 席面上羅緗說道:“沈姑娘若是書舍開了起來,咱們替你把它做大,好好打打那韓家的臉! “——聽說那韓凝還沒有說親,之前被溫氏奇貨可居,如今要服上一年喪,回頭再來議婚,怕也不如從前那么炙手可熱了!” 沈羲聽她們說到韓家,便道:“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婚事困難?!?/br> 韓凝雖然看著溫溫順順,但是在安氏并不強(qiáng)悍的情況下,對婚事她應(yīng)該會有自己的主意。 再者她跟韓頓兄妹情分不錯,她的歸宿,韓頓不會不理。 只不過她也好奇,大周天下還有什么樣的人家能令她韓凝嫁得心服口服? 韓家今年沒有家宴,小年夜的冷清也預(yù)示著大年里的冷清。 但每個人還是自覺地早早歸了府。 韓頓剛跨進(jìn)垂花門,就見著韓敏沉著臉自西跨院出來。 他立住腳,凝眉道:“大過節(jié)的,你擺著這副臉是干什么?” 韓敏也未曾料到會遇上韓頓回府,韓頓對她可不像對韓凝那么和氣。 她想了想,便就走過來說道:“方才二嫂跟母親在說二jiejie的婚事。說不趕在熱孝里訂親的話,就得再拖上一年,到時候只怕難遇上如意的。 “我就跟二jiejie說了說,被她訓(xùn)了?!?/br> 她暗覷著韓頓臉色。 韓頓眉頭皺了皺,就問道:“她訓(xùn)你什么?” 韓敏將原話說了出來。 韓頓沉吟片刻,然后帶著譚緝,一言不發(fā)往書房里去了。 進(jìn)了門,譚緝道:“當(dāng)初若老太太她們也如凝姑娘這般明事理,哪里還會有后面這么多事?” 韓頓伸手在薰籠上暖了半日,卻道:“結(jié)果也是差不多的。 “有燕王府杵在那里,蕭淮終究是我們必除的勁敵。只不過是時間不會這么早罷了。 “老太太與沈羲的矛盾只不過是促使韓家與蕭家矛盾提前露出水面,但無論如何,目前我們還是輸?shù)??!?/br> 譚緝略想,說道:“小的倒覺三姑娘考慮的甚有道理。眼下能不能借凝姑娘的婚事平衡一下局面?” 韓頓扭回頭來,定了下:“怎么平衡?” “比如說,給凝姑娘找個連蕭淮也無可奈何的丈夫?!弊T緝邊說邊覷著他。 韓頓到底將身子全部扭轉(zhuǎn)過來,睨著他道:“你是指皇上?” “非也?!弊T緝搖頭,說道:“當(dāng)今天下,實(shí)權(quán)最盛的是誰,閣老心里應(yīng)該清楚。” 第319章 朋友的禮 韓頓只一頓,隨即臉色寒下來:“這是什么餿主意?我韓家的小姐豈可給人去做填房?!” “這可不是尋常的填房!” 譚緝道:“燕王妃之位可是與皇后之位相差無幾了! “更何況有了這王妃之位,不但凝姑娘可以輕松降住沈羲,更或許還有機(jī)會離間燕王父子! “她沈羲憑著個準(zhǔn)世子妃的身份便幾乎掀翻了天,倘若凝姑娘當(dāng)上燕王妃,還能有她造次的余地?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穩(wěn)賺的生意,有凝姑娘在燕王府,閣老還用愁什么?這可比當(dāng)初讓宋姣去嫁蕭淮有用多了!” 韓頓目光如刀望了他半晌:“我韓頓要斗燕王,莫非還得犧牲上一個meimei?” 譚緝?nèi)砸臼郑骸耙膊⒉凰銧奚5鹊奖鴻?quán)到手,燕王父子被滅,凝姑娘若有子嗣,閣老來日同樣也可向朝廷請封爵位。 “凝姑娘的子嗣,豈非還是韓家的人?” 韓頓定在簾櫳下半日未動。 譚緝略清了下嗓子,他才伸手推開窗,迎著冷風(fēng)說道:“縱然你說的有道理,燕王又豈是能讓你輕易算計(jì)到的? “王妃之位虛懸日久,他也未曾傳出立側(cè)妃之類的消息,可見自有他的主張。 “先別說我們能不能把凝丫頭送上王妃之位,就是能送上去,你以為他會猜不到我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