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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凝,本來就是個離間計。燕王父子反目,于他來說不是正中下懷嗎? “不管怎么說,這婚事若成了,他則更有機會打進燕王府。 “如果他是為皇上討回這兵權(quán)倒也罷了。關(guān)鍵他是為自己討。 “他是為自己討,我就沒有辦法放任他這么做了。 “即便這兵權(quán)要收回來,那也必須是皇上的!落到他手里,皇上將永無實權(quán)可言!” “那你打算怎么做?”梁夫人問?!叭嗔隧n頓的念頭嗎?還是答應(yīng)他們的議婚?” “不,”他搖搖頭,“我當(dāng)時沒有答應(yīng),這個時候?qū)ど祥T去,說不定反而正中了他的圈套?!?/br> 倘若他韓頓是順便設(shè)這個局一石雙鳥,一面算計燕王,一面又來引他上鉤結(jié)下親事呢? 他不能不防著。 而去斷韓頓的念頭,他能怎么斷?他們兩大權(quán)臣要聯(lián)姻,有他插手的余地嗎? “我應(yīng)該促成他們?!?/br> 他支手沉思了片刻,抬起頭來:“韓頓與燕王府在朝上相互牽制,韓頓若倒了,燕王府終成禍患。 “僅憑我們親軍衛(wèi)幾萬人馬根本壓不住,所以韓頓且不能倒。 “但我若要維持目前兩廂相互牽制的局面,又絕不能讓他在皇上親政之前把燕王府的兵權(quán)奪過來。 “所以我只能借促成這樁婚事激怒蕭淮。 “讓蕭淮去打壓韓頓,比起我上陣來可要好得多。” 梁夫人沉吟,最終也只能點了點頭。 第330章 意外的巧 燕王回到王府,獨自在承運殿坐了一陣,才著人將賀蘭諄傳了過來。 “近日我就不上衙了,你去衙門里交代聲,讓他們把折子都送到王府來。” 賀蘭諄稱是。問道:“可是朝上出了什么事?” 燕王一口茶在舌底含了半晌,末了才玩味地望著他:“韓頓想把韓凝許給我?!?/br> 賀蘭諄怔在原地…… 沈羲這一整日便就在學(xué)舍忙碌。 因為是元宵,她又著吳騰去把柳夢蘭接到學(xué)舍來,讓他一道來過節(jié)。 小皇帝題字的匾額早就做好送過來了,幾個字寫的雖然談不上蒼勁,卻也自有一股端方的味道。 小皇帝眉眼不似鄭太后,應(yīng)該是遺傳了李錠。 但凡一想到大周皇室,沈羲心里就有點復(fù)雜。 那么多的同族同胞,到底是死在李室手下。 她縱然擔(dān)不起復(fù)國之責(zé),可處在赫連人的立場,她又如何能甘心對著沾滿了赫連人血的鄭太后母子俯首稱臣? 縱然屠殺令與才登基三年的小皇帝無關(guān),可執(zhí)政的鄭太后卻并不無辜。 論起仇恨,鄭太后該死,李氏一族都該死,可是真論起來,到時候又免不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又將有無數(shù)的無辜卷進去。 史上朝代更迭的事不新鮮,誅殺前朝后裔也不新鮮,但她甚少聽說過屠殺整個種族血統(tǒng)這樣的殘忍。 她始終不知朝廷為何會有這道屠殺令?李錠反朝則已,殺皇室及遺臣則已,為什么要誅連所有赫連人?并且還針對有著純正血統(tǒng)的赫連貴族? 蕭淮臨行前留下了蘇言,因為據(jù)說成親王府的消息這兩日就能到手。 晌午在學(xué)舍簡單吃過午飯,果然蘇言就來了。 “這是所有能夠搜到的消息,請姑娘過目?!?/br> 沈羲一看竟有厚厚一大疊,粗略翻了兩頁,心情略激動。 她讓戚九先收起來,然后與蘇言道:“你去尋尋世子,他沒有你在身邊不成的?!?/br> 又道:“好生照顧著。他這兩日有些牙疼,你讓他別熬夜。我讓他帶的清火茶,你泡給他喝。” 蘇言俱都答應(yīng)著,笑著走了。 目送他駕馬上了街頭,正要回院里去,身后忽然又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看竟是賀蘭諄端坐在馬上,饒有興味地揚唇望著門楣下掛著的匾額。 “這名字好嗎?”沈羲提裙走過去,站在他馬下同望著那上頭。 賀蘭諄垂頭看她,說道:“我還以為你最多開個小吃鋪子,倒沒想過你正兒八經(jīng)地開起了學(xué)舍。” 沈羲看著他翻身下馬,說道:“為什么要小瞧我?我可是在校場上得過魁首的?!?/br> 賀蘭諄笑而不答,拎著馬鞭往院里去。 他今日穿著身月白的錦袍,外罩著黑色鑲狐毛的大氅,足下是繡著暗紋的云履,再配上腰間一塊滴翠的玉佩,越發(fā)顯得富貴雍容。 沿途灑掃的婆子都不自覺地退開了幾步躬身站著。 廡廊下正指揮小廝們擺花盆的沈歆沈嫣看見了,也立時收斂聲色,忽然變成了衿持的淑女。 “三meimei著人去拿把茶爐進來煮茶吧,還有,賀蘭先生喜歡菊花茶?!?/br> 沈羲招呼她們都來見過,然后便引著賀蘭諄往正廳走,一面交代沈嫣。 又與賀蘭諄道:“先生去哪兒?怎么會路過這里?” “去衙門傳了幾句話,特意繞過來的?!辟R蘭諄進了抱廈坐下,環(huán)顧了一圈四下說道。 這倒令沈羲有些意外,她在條案對面的錦墊上盤腿坐下來:“莫非尋我有事?” 恰巧沈嫣領(lǐng)人進來放爐子放水,等她們走后,賀蘭諄才說道:“韓頓請了戶部尚書史棣,要給韓凝與王爺說媒?!?/br> 沈羲驀地頓住,到底還是來了…… 居然還是在乾清宮說的? “王爺怎么說?”她最關(guān)心這個。 “他說這幾日不去衙門。” 賀蘭諄駕輕就熟地拎了水壺擱在小炭爐上,然后拿竹夾自陶罐里夾起一撮菊花放到清水里濯了濯。 進了水的花瓣并沒有那么快舒展開,一朵朵似纏結(jié)的麻。 燕王只說是不去衙門,并沒有明言回絕,那他到底是想結(jié)親還是不想結(jié)親? 沈羲有點懵。 她相信燕王不會輕易上韓頓的圈套,但是哪怕他就是將計就計,只要娶了韓凝回來那于她和蕭淮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燕王父子關(guān)系真有蕭淮說的那么糟糕,那么燕王未必會考慮他的處境。 既然蕭淮說他是個權(quán)力至上的人,那他的選擇也只會是最利于他。 “我覺得韓凝不會答應(yīng)?!彼f道。但是緊接著她又搖了搖頭。 韓凝不如宋姣那么死倔,但令人總覺得她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然而倘若韓頓當(dāng)真有這個打算,又哪里容得了她說不? 賀蘭諄望著她:“天下夢想著跟王爺比肩的年輕女子多不勝數(shù),哪怕是韓凝,她也有她的欲望在。 “這件事不提出則已,一旦提出來,那么決定權(quán)全在王爺手上。 “他若是不答應(yīng),那么天下再無人能逼他,他若是答應(yīng),那十個你們也沒有辦法?!?/br> 這才是沈羲真正感到頭疼的。 誰也無法摸透燕王的心思,更別提左右,眼下韓頓的心思已經(jīng)明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