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時候的鄭繡，卻正好也在經(jīng)歷著她人生中的一番苦痛。”

    燕王停在畢尚云面前三步處：“鄭繡在京師所住的地方是南城棒子胡同，那時候同條胡同里還住著一戶人家，姓韓。

    “他們家太太是當(dāng)時赫赫有名的張家的養(yǎng)女，他們家的大少爺則叫韓頓。

    “鄭繡與韓頓打小相識，但遭到了溫氏的反對。甚至是溫氏還曾當(dāng)面威嚇過鄭繡，警告她不要再與韓頓往來。

    “你尋到你這位女兒的時候，她正好被溫氏欺負(fù)得走投無路。你把她帶到了李營，一步步點拔她變成了李錠的侍妾。

    “后來李錠死去，你讓韓頓當(dāng)了首輔，有意無意地成全了他們這段露水情緣。

    “可以說，皇帝的窘境，韓頓的死，鄭繡的名譽(yù)掃地，實際上是你一手造成！

    “你大約也還是在乎這個女兒的，至少在乎這個個外孫，所以韓家發(fā)生一系列的事情，你都沒有露面插手。一直到韓頓出事?！?/br>
    畢尚云冷哼：“知道的還不少！”

    燕王道：“這些事情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是查到這些并不代表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

    “是你設(shè)計的在吉山營突襲我的戲碼露了馬腳！

    “以至于我在得知寄寒他們今夜有行動之后即刻出城去了屯營。

    “三個月前營里有人報給我說京郊近來陸續(xù)涌進(jìn)來一批外地人，聯(lián)想起所有事，我再去探探虛實，自然也就有了答案?！?/br>
    第502章 不堪身世

    “不，你說謊！”

    鄭繡的聲音尖利地響起來，“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是我爹，他如果是我爹，那我為什么不知道！”

    她臉上有異樣的潮紅，在她憔悴的面容上更顯病態(tài)。

    燕王望著她：“你不知道是因為他實在也沒臉告訴你他是你爹。李錠在的時候他沒膽子說，他不在了也沒有必要說。

    “萬一你知道后是現(xiàn)在這樣的反應(yīng)，為了掩飾不堪的身世而把他滅了口，他豈非得不償失？”

    “我母親死的時候說我爹早就死了，她還說過她都不知道我爹是誰！他是赫連族的余孽，他怎么會是我爹？！

    “蕭放，你在故意羅織借口想奪我兒皇位！”

    鄭繡指著他大聲怒喝起來。

    燕王揚唇，手掌撫上這御案，說道：“這皇位我若要奪，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嗎？

    “與其質(zhì)疑我，不如你捫心自問，打從你見到他，他是怎么對你的？你又是怎么在李錠面前盛寵不衰的？

    “那么多皇子，為什么獨獨只有你的皇子登上了帝位？”

    鄭繡顫抖著，無語了。

    她瞪大眼，驀地看向畢尚云。

    畢尚云笑得慘烈：“繡兒——”

    蕭淮一劍刺出，正中畢尚云肩膊，將他喚到一半的聲音戛然截止。

    畢尚云回頭狠瞪著蕭淮，蕭淮隨即一劍又刺中他大腿，他身子一晃，撲通跪倒在了地下。

    “燕王叔剛才說的，可是真的？”李睿大步走到他跟前，也帶著幾分躁意了。

    “真的?！碑吷性埔詣蔚兀酒饋?，指著鄭繡：“她是我的女兒，而你是我的外孫?！?/br>
    李睿雙拳緊攥，厲聲吼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轉(zhuǎn)變得太快，他已經(jīng)有些混亂。

    畢尚云是他的外祖父，而他的生母不但跟韓頓不清不楚，還是個出身賤籍的樂府歌姬之女？

    他本以為侍妾身份就已夠沒面子，沒想到他的外祖母還是個歌女，而他的外祖父則是前朝親王的外室私生子！

    “事情差不多就如他說的這樣?！?/br>
    畢尚云苦笑，到底見慣風(fēng)浪，不曾崩潰。

    他看著鄭繡：“如果我不是你爹，那么當(dāng)年我犯不著把你帶到李營，犯不著步步為營讓你接近李錠，成了他的侍妾。

    “成為他的侍妾之后，我更不必再手把手地教你如何取得李錠歡心，如何將塑造成精明強(qiáng)干的賢內(nèi)助！

    “如果你不是我女兒，我就更不會幫著你掃清后宮，讓你們母子最后得到這無上尊榮了！

    “你無親又無故，如果不是我，你們母子怎么能在這宮里，這朝廷站穩(wěn)腳跟？

    “我祈徽哪怕是沒有子嗣可以承我的衣缽，可以代替我在這片土地上活得高貴尊榮，我也定要讓流著我血脈的人坐上帝位！

    “要讓我的子孫后代來接棒我的心愿，將赫連人屠殺干凈，看他們一個個匍伏在我腳下，做著那撲火的飛蛾還不自知！”

    說到這里他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尖戾又刺耳。

    鄭繡呆立在那里，身子搖搖晃晃，癱坐身后軟座上。

    李睿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畢尚云話里給出的訊息太多了，他說鄭繡出身樂坊，說鄭繡能當(dāng)上太后是因為他暗中一路扶持！

    而他則是鄭繡早就以為死去了的親父……

    這些也都罷了，但如今他這位外祖父，卻正在被蕭淮指認(rèn)著他是前朝余孽！

    而且他還早就暗中召集了大秦殘部準(zhǔn)備與掌管著大周所有兵馬的燕王府火并！

    “畢尚云，你的女兒是鄭太后？那少爺又是誰？！”沈羲走上前。

    她心里當(dāng)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還是想他親口說出來。

    “你還知道少爺？”畢尚云眼里有寒光，“我只有一個女兒，少爺除了皇上還能有誰？”

    “三十多年前，也就是段幽兵敗之后我離開妻兒隱居在江南，在那里認(rèn)識了鄭氏。

    “后來她生下女兒，我則北上繼續(xù)去做我的正事。

    “十年后有人泄露了我的身份，秦軍將我妻兒老小全部殺害，我想起遠(yuǎn)在南邊的鄭氏母女，前去接她們的時候，鄭氏已經(jīng)死了！

    “而鄭繡因從鄭氏口中得知我拋下了她們母女，對作為生父的我恨之入骨，我也就一直將這段藏在心底?！?/br>
    “這么說你把她帶到先帝身邊是有目的的？那個時候你就存著讓你的外孫坐上皇位的目的？”

    沈羲沉聲走上前。

    “拜你們赫連人所賜，老夫在被突襲的當(dāng)夜不但家人兒女全部被殺了個精光，且我自己也受了重傷！

    “最后雖然撿得條命回來，卻使得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兒女！

    “要不然，你又怎么會巴巴地跑去找一個樂坊女子所生的女兒？！

    “你只知道成親王府的下場慘，張盈和徐靖下場慘，張家下場慘，可知道我半近百妻兒老小一夕之間全部滅亡又有多慘？！

    “我圖謀了半生，如果沒有人繼承，那么圖謀這些最終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赫連人，如今能輪得到李家的人坐上這皇位嗎？

    “蕭放殺了衛(wèi)家人又算什么？那又不是他的生身父母，可赫連人殺的卻是我的骨rou！

    “當(dāng)中有我十八歲的長子，十五歲的次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