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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了云飛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平靜的面容下,眸中有股按捺不住的風(fēng)起云涌。 也是,多年的心結(jié)不是短短幾天能打開的??蓺q月匆匆,時光飛濺,彌足珍貴的血脈親情豈容隔斷,他們父子能早聚一天是一天。 如意想了想,決定放出拜金大招,推云飛一把:“你這人真是,長輩給我的紅包,你憑什么替我拒絕?嘖嘖,杜老的紅包,想必一定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至少夠我買套房子了,紅包拿來!還給我!” 云飛皺著眉,一臉別扭:“如意,別鬧了,他的紅包不能要,你是知道的?!?/br> “怎么不能要,我不知道!哼,斷人財路……不行,你得還我這個紅包,還我紅包?。?!” 云飛無奈扶額:“都怪我,一時嘴快,不該告訴你?!?/br> 如意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大號鉆戒,嘟起嘴巴:“不該告訴我?呃,我也忘了告訴你,其實這不是我收的第一份鉆石首飾,跟那套粉色鉆石比起來,你這個嘛……” “嗯?”云飛目光如炬,“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你竟然瞞著我,誰送的,張正義?” “不告訴你,誰讓你推掉我的紅包……啊,別撓……我怕癢,啊,我錯了……” 展眼四月,人間芳菲。 杜英誠代表杜氏集團趕來帝都,親自出席捐資華國音樂學(xué)院三千萬的儀式。根據(jù)捐資方點名要求,如意在儀式上獻(xiàn)奏一曲,云飛全程陪同。 杜嘉雄對緋聞八卦渾不在意。他捐資,純粹因為如意在云飛與杜若兮天臺對峙時,及時阻擋了姐弟倆骨rou相殘的慘劇。 儀式完成后,私下里,杜英誠神色有些頹喪:“云飛,你得跟我回去一趟,老爺子……” “怎么了,健康有問題?” “不是他,”杜英誠難過地轉(zhuǎn)過臉,窗外青枝綠葉,繁花似錦,令他心情更添悲涼,“若兮不行了?!?/br> 見云飛默然不語,杜英誠緩聲相勸:“她是做了很多錯事,我理解你的心情……她想見見你?!?/br> “見我?我跟她?有什么好談的?!痹骑w搖搖頭,凄愴一笑。 “她沒多少日子了,全靠鎮(zhèn)痛劑,她希望……早點解脫,”杜英誠松開脖頸下最緊的那顆襯衫領(lǐng)扣,“這時候,哪怕你去瞧瞧老爺子也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雖說若兮給他添了一輩子堵,畢竟是親生女兒?!?/br> 作者有話要說: 杜若兮確實可恨,但寫到這兒,還是覺得她這輩子挺可悲的…… 第89章 紅白 最后的日子, 杜若兮瘦的可憐。 劑量越用越高的鎮(zhèn)痛劑,使她絕大部分時間處于昏睡狀態(tài)。難得清醒時,她會長久地凝望窗外,失神地望著綠樹藤蔓后的藍(lán)天白云發(fā)呆。 她愛美了一輩子, 專橫跋扈了一輩子,放蕩不羈了一輩子……想不到最終是這個下場。意外嗎?似乎不算意外。冥冥中她早知道自己不會有善終, 只是沒料到這天會來的這么快。 她很清楚,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她終于明白一個道理, 就像此刻,她跟哥哥杜英誠說的那樣:“哥哥, 我以為自己報復(fù)了別人, 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我毀掉的其實是自己……這輩子,我?guī)缀鯖]有一天真的快樂,青春全浪費了……可惜, 人生無法重來一次……” 杜英誠忍著辛酸安慰meimei:“別胡思亂想了,你還年輕,熬過這陣,會慢慢好起來?!?/br> “哥哥,”杜若兮慘然一笑,想伸手, 使足全身力氣才能微微動動指尖,“我記得mama去世的時候,也是在這家醫(yī)院, 那時……我哭得像個傻子一樣……這輩子,幸虧有哥哥……不管別人怎么厭棄我,看不起我,我知道你永遠(yuǎn)不會……” “傻話,你是我meimei,唯一的meimei,我們杜家的千金小姐,誰敢厭棄你,瞧不起你?!” 杜若兮疲憊地閉上眼睛:“杜家有我這樣的女兒……有辱門風(fēng),我給杜家……” “少想這些沒用的,安心養(yǎng)病?!倍庞⒄\打斷杜若兮的話,眸中騰起霧氣。 良久,杜若兮睜開眼:“云飛來了?” “來了?!?/br> “算了,”見哥哥錯開目光,杜若兮笑了笑,“我知道他恨我,還有父親也是,雖然他不說……” 杜若兮用盡力氣勉強側(cè)過頭,癡迷地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語:“報應(yīng)啊,活著真好。” “若兮。”杜英誠終于忍不住淚涌如泉,在他心里,meimei永遠(yuǎn)是小時候在他身邊痛哭母親去世的那個小女孩,始終長不大的女孩。 杜若兮的臉色漸漸平靜:“哥哥,求你了,讓我這輩子最后任性一次,趁我沒還變得更難看……” “不!”杜英誠搖頭,“我做不到?!?/br> “你可以的,哥哥,你明明看到那一幕了,可這些年……你假裝沒看見,是嗎?” 杜英誠不回答,扭開臉看向別處。 “哥哥,替我向父親和云飛說聲……對不起,我明白,輕飄飄的道歉沒用,假如我還有力氣,我會選擇同樣的死亡方式結(jié)束生命??蓱z,我如今居然連這個也選擇不了?!?/br> 說著說著,杜若兮眼睛里突然燃起星星點點的小火苗,像篝火熄滅前被夜風(fēng)吹過的余燼閃爍。 她甚至有力氣挪了挪插了無數(shù)管子的身體,端端正正地平躺在床上,擺出個蒼白的微笑:“哥哥,趁我這會精神好,幫我錄音吧。” “好?!卑醇s定,杜英誠拿出備好的錄音筆。 杜若兮的錄音,杜英誠剛剛聽了個開頭就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走出病房摘下眼鏡,腦袋抵在墻上,手捂眼睛淚落如雨。 強自鎮(zhèn)定情緒,他去洗手間用冷水冰了冰臉,確認(rèn)基本正常后返回病房。發(fā)現(xiàn)錄音筆依舊開著,已經(jīng)講完話的杜若兮疲憊至極,閉著眼,臉上泛起奇異的潮紅。 聽見杜英誠進(jìn)來的動靜,她微微一笑:“哥哥,該說的話,我全說完了……沒什么牽掛了……” 當(dāng)天夜里,杜若兮故去。 杜英誠把錄音拷貝了兩份,一份給父親,一份給云飛,原件留給自己。 杜若兮的葬禮結(jié)束后,杜嘉雄與云飛長談了一次,從中午直到深夜。 杜英誠雖然沒有參與這次對話,但他知道,在他們兩個聽完那份錄音后,就算是遠(yuǎn)古冰川般的執(zhí)念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