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阿喊就稀里糊涂的又跟著回去干工了......

這天想快刀斬亂麻沒斬成......

等這天過完，阿喊順著墻根摸回家的時候才想起來心里一直裝著的一件事--工沒辭成......

于是他邊望家摸邊想著明天該怎么辦。心不在焉，結(jié)果一頭撞人家身上了。

等他抬頭把人給瞅清楚了，腳也出溜到兩跨遠(yuǎn)的地方去了--這叫條件反射。

可那人什么也沒做，沒拽他沒揪他沒捏他，只是用一雙眼望定他，深深深深的，眼里都出血絲兒了，這樣看起來--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呃......

不太對......

那人怎么就成這樣了？！

跟沒了爪的食rou動物一樣，怪可憐的。

阿喊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給同情上了。

一同情上就忘了要"逃"了。

19

那人望了阿喊一陣，把頭垂下去了，一語不發(fā)。阿喊想走又不好走。等了好大一會兒不見他說話，場面冷得人牙齒打戰(zhàn)。阿喊尷尬了，躊躇來躊躇去，終于蹭上去問了一句：沒事兒吧？

......

人家不回他。

阿喊怪可憐的，被那人慘兮兮的樣子"拿"住了，放不下心，想了好久，又問：是有哪里不舒服啵？

......

還是不回他。

阿喊快撐不住了，老了臉皮再問一句：......還沒吃飯，肚子餓了？......不然......去我家吃嘛......

......阿喊......你是傻子......

又冷了好久的場，阿喊就快給整得挖地洞鉆了，那人開了口。

李亦華......

嗯？

你是不是覺得我壞到頂了......？

......不是......

許是阿喊這個"不是"答得太虛弱了，場面又冷了下去。等半晌，出來一句：......我爸媽離婚了......

嗯？哎？！?。?/br>
阿喊接收、消化、然后震驚。

阿喊他從記事開始就沒見過父母，連得都沒得到過，哪來的失去？所以他不知道--這種的，到底應(yīng)該怎么說怎么反應(yīng)才好。他就愣愣的站那里，嘴巴搗鼓半天連個字都沒搗鼓出來。其實(shí)他心里是急的，想著一定得說點(diǎn)什么，誰知越急越腦子里越?jīng)]料，偷眼一望，喝！--那家伙......哭了......

阿喊立時神經(jīng)錯亂--楊波哭了呢！是真哭啊！雖然他把頭扭了過去，又拉起衣服把臉埋了--可，還是讓他看出來他哭了......

現(xiàn)在說起來，阿喊那時絕對是神經(jīng)錯亂，不錯亂？不錯亂他怎么就能迷迷登登的走過去，邊把人家的頭摟過去邊說：......你不是是壞人啊......你是壞人的話，怎么會拿那么多rou給我們吃......

一只草食動物和一只rou食動物......

多奇怪的安慰方式。奇怪歸奇怪，你敢說不合理？

有人就買這個賬。

事情過去好多年以后，再說起來，楊波已經(jīng)不承認(rèn)了，說一次他否認(rèn)一次。關(guān)于那天，楊波只會笑得賊痞痞的說一句--那天--嘿嘿嘿......是這家伙自己送上門來的哦......連衣服都是他自己脫的......

再問，他連渣都不告訴你了，就是笑，邊笑邊盯著阿喊看。阿喊頭都不敢回，躡起腳，溜了。

那天的事其實(shí)是這樣的--楊波他老爸的公司出了點(diǎn)問題，夫妻倆商量好了，假離婚，把一部分財(cái)產(chǎn)轉(zhuǎn)到他媽那兒，等過了風(fēng)頭再弄回來，瞞了一大家子，人都以為楊波他老爸有了錢就變壞，嘴里把他罵了個爛臭，還差點(diǎn)挨岳父佬一頓打。到頭來--啐！都假的！楊波那幾泡子淚算是白流了。

不過，也有好事兒。楊波這死崽子憑那幾泡"蛤蟆尿"--居然讓阿喊連衣服都扒了躺那兒請他"吃"。好狗運(yùn)！

也怪了道兒了！過了那天，好像就把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兩個人么，不說一日千里起碼也有點(diǎn)搭一起的意思。

阿喊每天放了工就回家做飯，伺候阿爺吃，燒水替阿爺擦身，等阿爺睡下了，剛想緩一緩就聽屋頂上畢畢剝剝響，石頭不停的落，催命似的，慢一秒都不行，馬上得出到外面去。阿喊嘆口氣，出去。

一出去楊波就粘上來，手里不干不凈的到處亂摸。兩人一齊望池塘那邊走。以前呢，隨便去個棚子里就成。現(xiàn)在--楊波這家伙殺豬殺來殺去手頭上倒也有些余裕，拿了，到離場部遠(yuǎn)一些的僻靜巷子里去，那兒有些私人蓋的小旅店，多是老屋改的，價賤，一晚上要不了幾個錢，那個時候的人，根本沒想到倆男的能干出什么來--一男一女的來開房，還得讓人拿身份證結(jié)婚證什么的--倆男的，再"安全"沒有了！

所以，這兩人挺順利的。去多了，跟老板混熟起來，居然還有折扣。價本來就賤，再折扣起來，那就了不得了，天天去都不是問題。

那是不是沒問題了呢？也不是。最大的問題不是那咯吱咯吱響隨時要塌下來的樓梯，也不是氣味可疑的房間，更不是顏色曖昧的床單。是楊波。

這家伙總是喂不飽。吃了還想吃，吃到最后，不啃多幾口死都不瞑目似的......

加上年節(jié)快到了，兩頭都忙，一個禮拜見不上幾次面，每回見上了都跟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不把自己吃到立不起來絕不罷休！

他倒也罷了，只苦了阿喊。白天夜晚兩邊應(yīng)付，哪里受得來......

20

然后阿喊就感冒了?？人浴⒘鞅翘?、冒眼淚、犯困，師父看他精神不濟(jì)就批個假，讓他回家歇個一兩天的。阿喊就回?；刂霸趓ou聯(lián)廠的衛(wèi)生所拿了一瓶VC銀翹片，想著對付著吃吃，捂被子里睡一天就好。不過這次感冒來得有點(diǎn)兇險(xiǎn)--累，抵抗力下降了，加上上回跟楊波去旅館的時候著了涼，吃了藥捂被里睡不見好，倒給燒了起來。阿喊給燒得又冷又熱，腦子也跟著不清不楚的，覺得難受，渴得慌，想起來拿點(diǎn)水喝，腿一軟，栽了下來--把個剛進(jìn)門的楊波嚇了個透死！那家伙那天明明是騎摩托來的，急起來什么都忘了，背起阿喊就望外竄，竄到大路上往當(dāng)中一站--拿命去攔出租車--攔到了，上醫(yī)院，進(jìn)急診，插隊(duì)，人家看他那副拼命樣--嘖嘖！誰敢跟他搶？！都乖乖讓了他。醫(yī)生過來慢點(diǎn)兒他都跟人拼命！就差上刀子了--要是那天阿喊沒了，那家伙怕不拿這整個醫(yī)院陪葬？！

你說楊波傻么？論小聰明，世上沒幾個人及得上他；你說他聰明，啊呸！一碰上阿喊他就死。

哼！鹵水點(diǎn)豆腐，一物降一物！

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是誰欠了誰......

那天雞飛狗跳了一個晚上，結(jié)果是虛驚。發(fā)燒而已，還沒像楊波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