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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年級前三十,我在家坐月子都高興,你早該好好學(xué)習(xí)了,少讓你奶奶cao心。”“以前貪玩,不會想,我錯啦!你一走,我沒人管了,不就長大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八道,完全不在乎自己說出“沒人管”三個字,旁邊有多少“喲”聲。有同學(xué)插嘴:“楊老師你別聽他的,他三天兩頭被聞老師抓去辦公室,最有人管了!”楊欣欣走休假之前,是特地向聞熙提過夏正宇的?,F(xiàn)在人被教得好,她自覺聞熙是把她的囑托放在心上了。于是自己滿了一杯新的飲料,回頭跟聞熙碰杯。按夏正宇平時那股勁兒,現(xiàn)在他也該給自己滿上一杯,活蹦亂跳跟著給聞熙說俏皮話。但他此刻站在那里,渾身不自在。因為陸懷霆的目光就像毒蛇的信子,正危險地看著他。這頓午飯嘻嘻哈哈吃了兩個多小時,本來艷陽高照的天,下午突然陰了下來,氣溫友好多了。同學(xué)們立刻蠢蠢欲動,招呼著要下水。夏正宇立刻加入陣營,率先跟大排檔老板借了一葉小竹排,丟下碗筷,拉著周深和賴鵬跑到海里去了。天氣像是專門為這群孩子高興而準備的,后來一直沒再出太陽,基本所有同學(xué)都下了水。晚飯到來前,一個個就都喝了一肚子水,有些還累得跑回酒店睡覺去了。夏正宇也回了房間。他是真的累,心里堵得慌,身體也疲憊,沒兩下就睡著了。海風(fēng)很咸,夜里很黑。他站在水里,褲腿被海浪打濕了。一個人都沒有,但他記得自己身邊原本是有人的,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他感到?jīng)]來由的害怕,海浪突然變高變猛了,在黑魆魆的夜里向他撲來。他轉(zhuǎn)過身狂跑,那海浪直追著他。他覺得那不是海水,是魔鬼,專門來糾纏他的。他無比恐懼它落下來那一刻,于是跑得更快了。情景驀然一轉(zhuǎn),到了病房里。父母剛剛離世不久,葬禮是醫(yī)院主持辦完的,結(jié)束當天奶奶就累得住院了。他呆呆地坐在奶奶病床前,說不上是悲傷還是恐懼,只覺得心像蒙上了一層薄膜,怎么也碰不到它真實的觸感。他很茫然。以后該怎么辦?奶奶也會離開嗎?為什么他們都丟下他?他是不重要的嗎?什么都失去了意義,一直想要獲得的關(guān)愛和贊揚,永遠也等不來了。他感到累,肩膀很沉。他看了一眼奶奶吊著的藥水,不由自主站起來伸出手去握住,搖了搖。腦子里冒出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可怕想法,這個想法刺激了茫然的心。可是他知道,這只是想想而已。人可以想很多事情,但不能什么都做。“宇?!庇袀€聲音喊他。他回過頭,什么人也沒看見。沒有關(guān)系,他知道是誰來了。同時,他意識到這是過去,是夢。他完全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奶奶會醒來,看似來探望的陸懷霆,趁著他不在,跟奶奶繪聲繪色地交待他們的關(guān)系。那一天,他在病房門口聽到一部分,氣得發(fā)抖。然而,他竟沒有進去。因為他害怕看到奶奶的表情,他怕奶奶用失望的眼神看他,質(zhì)問他??伤植桓译x開,內(nèi)心唯一聊作自我安慰的想法,就是等下揍陸懷霆一頓。結(jié)果,他還沒有揍人,里面就按起了急救鈴和奶奶的咳嗽聲。他跑進去,奶奶側(cè)在床邊咳嗽并著嘔吐,十分痛苦。陸懷霆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給她遞垃圾桶。接著不一會兒,醫(yī)生來了,把奶奶推走了。“你說,你奶奶會不會好起來?”陸懷霆問他。“會。”他握著拳頭。陸懷霆又問:“你心里,希望她好起來,活下去嗎?”“你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标憫仰孓D(zhuǎn)身面對著他,他看到了他的拳頭,卻視而不見,臉上掛著笑容,“我們不是探討過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陰暗面,在這個陰暗面,什么可怕冷血的思想都有。我只是好奇,你現(xiàn)在對自己的以后,怎么想?!?/br>夏正宇幾乎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他只盯著他的臉,驚愕而寒冷——他居然在笑。他剛剛對一個失去了兒子兒媳、傷痛和勞累交加而病倒的老人,說出了極具殺傷力的話?,F(xiàn)在,人送去急救治療了,他毫無愧疚和擔(dān)憂,卻在笑。這是一個多可怕的人。夏正宇往后退了兩步,心里只想著離他遠遠的。“你去哪里?”他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握成拳頭的手指掰開,“你太緊張了,沒事的。我在這里陪著你?!?/br>夏正宇好像被蛇舔了一下,神經(jīng)驟然一顫,用力甩開了那只手。他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是汗,很熱,很緊張。放在身側(cè)的手跟夢里一樣,握成了拳頭。天已經(jīng)黑了,燈光從沒拉緊的窗簾透進來,房里只有他一個。過了一會兒,眼睛上適應(yīng)了黑暗,身體也沒這么緊張了。他坐起來,吞了吞喉嚨,發(fā)現(xiàn)喉嚨很干。水壺在床對面的桌子上,但他不想去拿。噩夢讓他比睡著之前還疲憊,心情亂得像一團麻。坐了一會兒,他給奶奶的老人機打電話。好一陣,沒人接。他只好勉為其難,又撥打了夏俊家的固定電話。這次,電話被很快接起來。“喂,你好?”是夏俊。夏正宇盡量語氣平和:“我找奶奶?!?/br>夏俊也爽快,高喊了一聲“媽”,就放下了聽筒。再被接起,就是奶奶了:“小宇啊,今天玩得好不好?。俊?/br>“還好。”他捋了捋心情,讓自己聽起來興高采烈一些,“今天天氣特別適合下水,我們班下午快把這一片海灘承包了,等一下我們還去吃燒烤,要不要我明天帶幾斤蝦蟹什么的回去???”奶奶聽了,很高興:“你帶回家,誰煮?。俊?/br>“當然是您??!顏維珍女士,您沒聽出來嗎,我這是想您了,變著法子想請您回家??!”他油腔滑調(diào)地嚷嚷,同時起身到床尾去,搖了搖水壺,確定里面有水,按下開關(guān)。奶奶那邊停頓了一下,沒回話。他也就明白了,奶奶還舍不得離開小兒子。換了平時,他一定會為這些吃醋,再大罵夏俊一通。但剛剛的夢境猶在腦中,他只想聽到奶奶開心、快樂。于是,什么勉強的話都不想說了。“行吧行吧,我知道,您是看準了我自個兒餓不死,不打算管我了。那我就餓死吧,您好好享您的福!”“你這個臭小子,說什么呢!誰不管你了?你這個小孩子,講話注意點啊……”奶奶聽了他的話,懂得他的意思,一下子就開朗了,唧唧咕咕地懟了兩分鐘,他水都燒開了。這時,房門被小心地打開了,是賴鵬。看到他醒了,賴鵬小心翼翼的動作放開了,大步走進來找自己的東西。夏正宇很快掛了電話,問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