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KFC的早餐。

    江垣吃早飯的時候，江定偷偷地瞄他的電腦。

    “你桌面是什么？好酷炫！”

    江垣的電腦里有自行安裝的Jarvis AI系統(tǒng)，扎克伯格根據(jù)電影里的AI管家研發(fā)出來的超智能系統(tǒng)，普遍用于智能家居，能識別語音和圖像。

    通俗點說——可以人機交流，你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于是江定就對著他的電腦：“劉大姐，我滴妻。”

    電腦無動于衷。

    江定：“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

    無動于衷。

    江定焦急地拍拍電腦：“唱首歌唄！”

    江垣：“他只聽得懂英文?！?/br>
    江定：“嗨呀，你不早說——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 Baby Baby……”

    江垣和蘇阿細看著他笑。

    悶熱潮濕的早晨，難得的溫柔，讓心頭一暖。

    以前在江垣的實驗室有個智能管家的小型機器人，江定很喜歡那個小機器人。

    后來江垣就把它帶回家給他玩了。

    不過江定一點小小的cao作失誤，讓小AI報廢了。

    江垣沒找他算賬，江定再接再厲，決定把他的這臺電腦也搞到手。

    江定還年輕，沒有長遠的目光看看未來的時代，所以也察覺不到人工智能已經(jīng)成為大勢所趨。

    就像當下的智能手機一樣，或許很多年以后，人手一臺Jarvis，人類的鋼鐵俠夢想也許不再會是夢想。

    不過……夢想成真這個詞注定是不會屬于江定這種咸魚的。

    江定搗騰了一會兒電腦，江垣擔心他把文件弄丟了，把電腦拿回去了。

    蘇阿細問江定：“你怎么沒跟鐘老師在一起？”

    江定困惑臉：“我怎么沒跟鐘老師在一起？你這話說的，我難道應(yīng)該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嗎？”

    他摸著下巴嘀嘀咕咕，“這個女人手段真高明啊，還學會捆綁炒作了?！?/br>
    蘇阿細覺得跟他講話有點累，不問了。

    一分鐘后，聽見江定在打電話：“喂，女人，你今天怎么沒跟我在一起？”

    “……”

    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就像路邊貼膜的。

    蘇阿細：“我不想知道了，你別問了?！?/br>
    江定：“可是我想知道！”

    他掛掉電話，通知蘇阿細：“她說她家里有事?！?/br>
    蘇阿細剛要脫口而出“什么事”，就怕江定又來個什么saocao作，算了。

    一會兒，江定開口：“你怎么沒問我什么事？”

    蘇阿細：“……”

    在旁邊整理文件的江垣問：“你現(xiàn)在很無聊嗎？”

    “是有點?！?/br>
    “把你帶過來的東西拎到樓下?！?/br>
    江定有點小期待，搓搓手：“然后呢？”

    “然后再拎回來?！?/br>
    “誒？不對啊，這樣子做很沒有意義吧？”

    江垣：“快去?！?/br>
    “好嘞。”

    江定把成箱的補品拎起來往樓下走。

    他沒有乘電梯，二十層樓一層一層地往下走。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腳下生風，風風火火，感覺生活充滿了激情。

    住院部的一樓人來人往。

    江定走到大廳中央，突然頓住了腳。

    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鐘靈正在旋轉(zhuǎn)門外面，往里面走。

    她仍然是很淡定很冷漠的樣子。

    可是跟她一起來的鐘父鐘母，包括簇擁著病床過來的一群人都很慌張著急。

    病床上躺著的人，經(jīng)過的時候，江定認出來了。

    那天在南州的高鐵站，搶鐘靈的書包的家伙。

    等哭哭嚷嚷的一行人走過去了，江定小聲喊住最后的鐘靈：“煩煩。”

    她身子一僵。

    江定問：“發(fā)生什么了啊？”

    眼見病床被推進了電梯，鐘靈沒有跟上去。

    她看著江定手里的東西，突然嘆息。

    江定沒見過鐘靈這么喪的樣子，有點緊張：“你家人生病了？”

    她擼了一下被雨水淋到一點的鬢發(fā)，“找個地方坐吧?！?/br>
    醫(yī)院走廊里，地面濡濕，江定一低頭，就看到鐘靈在雨水中淌臟的小白鞋。

    他突然體貼地拿出一張紙巾，俯身給她擦了擦鞋。

    鐘靈看著江定的后腦勺和白皙的耳后，伸手觸了觸，皮膚暖暖的。

    江定擦好鞋，把紙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鐘靈說：“我表哥被人打了?！?/br>
    江定：“剛剛那個是你表哥啊？”

    “嗯?！?/br>
    “可是你上次跟我說他是你朋友?！?/br>
    她苦笑：“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定：“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啊，你可別以為我是很好騙的那種傻子啊！”

    鐘靈同情地看著他。

    “所以為什么被打??？”

    “他欠錢。”

    “可是你家不是很有錢嗎？”

    鐘靈輕哂：“為什么你要這樣想？他是我表哥啊?！?/br>
    “哦，也對。那你表哥家里……”

    “他今年28了，沒有錢結(jié)婚，也不工作，就賭錢?！?/br>
    “掙到了嗎？”

    “你覺得呢？”

    “自然是沒有?！?/br>
    “對?！?/br>
    江定點點頭：“可憐哦?！?/br>
    “他家以前很有錢，后來他爸爸破產(chǎn)了，家里人都等著他養(yǎng)活，可是他什么都不管?！?/br>
    “然后就變得很窮？”

    以江定的智商，鐘靈覺得，“你可以這么理解?！?/br>
    尹南衡是獨生子，他爸爸是鐘靈的舅舅。

    鐘靈是獨生女，mama常常告訴她，要幫幫哥哥。

    鐘mama的父母重男輕女，這一點似乎也給鐘mama造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于是，在他們眼里，男人就是天地，要一切為男人服務(wù)。

    可是鐘靈不愿意。

    她討厭她的表哥，非常討厭，甚至希望他死掉。

    即便是今天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樣子，她也絲毫沒有同情之心。

    最開始做兼職掙錢的時候，尹南衡去南州跟她要過幾次錢。

    鐘靈心軟就借了，可是久而久之她發(fā)現(xiàn)，這些錢都是有去無回的。

    當她開始試著拒絕的時候，尹南衡卻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配了她公寓的鑰匙，去她的教室門口堵人。

    而最讓鐘靈惡心的是，mama一再地跟她強調(diào)，舅舅以前幫了他們很多忙，她必須知恩圖報。

    鐘父鐘母都是慈悲心腸，不愿意看到爭執(zhí)和矛盾。

    鐘靈有很多次都想告訴她mama，女兒也是人，掙錢也是辛苦的。

    但是長大后她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一個中年女人的人生觀，無論說的再多。

    殘存下來的封建思想會一直纏繞著mama的家庭，甚至延續(xù)到后代。

    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