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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霖只得再次暗自望天。“來,喝這個,是你小叔從大馬帶回來的烏龍茶,挺不錯的?!?/br>老人不一會兒便回來,端著個大銀盤,精致的茶杯還有更精致的甜點(diǎn),動作輕柔的放在了茶幾上。陳路不客氣,但是林亦霖還是很拘束,笑著看老人坐在自己對面。“小林還在重慶上學(xué)?學(xué)得什么?。俊彼P(guān)心的問道。“建筑設(shè)計(jì)。”“是嗎?那挺不錯的,小路的外公原來也是學(xué)建筑的,我們家還有好多資料呢,你要覺得有用就拿去看?!?/br>“不麻煩了……我剛學(xué),還用不上。”“別這么說,薇薇說你學(xué)習(xí)那是好的很啊,比小路強(qiáng)多了,要是以后想去國外的高校,可以來找我寫推薦信,我還是認(rèn)識些人的?!?/br>林亦霖只陪著笑,暗自腹誹這家人到底相互交換了我多少資料。陳路不想提出國的事,便皺著眉頭喝了口茶,在一邊打岔:“您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啊?”“你有什么好關(guān)心的,我說了你也不聽。成天就知道和洛萊那幫孩子混在一起,你怎么不和小林學(xué)學(xué),沒事去圖書館啊聽個講座啊學(xué)點(diǎn)有用的東西?!崩咸_始念叨。“……您殺了我吧。”陳路閉著眼睛無力靠倒在沙發(fā)上。“你看,就這還讓我關(guān)心他,這么大了也沒個正形。”老婦人無奈的朝林亦霖笑。正聊著天等不及的顏小透就抱著球殺過來:“哥哥,打籃球啦,打籃球啦。”外婆受不了他吵鬧,趕忙說:“你們快去玩吧,再不理他該把地板給我砸壞了,我的小祖宗?!?/br>估計(jì)是為了附近的孩子新建的場地,球架都是嶄新的,想必也沒多少住得起這種房子的人會跑來揮汗如雨的打籃球。顏小透笨手笨腳的拍著對于他過于大的籃球一溜煙的往前跑,歡天喜地。陳路最不愛應(yīng)付小孩子,便拍拍林亦霖:“你陪他玩?!?/br>“我……”林亦霖想起這小惡魔的旺盛精力不禁退縮。“我腰很疼不能打球,你欠我的?!标惵氛A苏F恋乃{(lán)眼睛,一臉理所當(dāng)然。林亦霖只得認(rèn)命的向籃球場走去。四五點(diǎn)的陽光特別燦爛,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在下著金色的雨,飄渺而美麗。綠的樹,藍(lán)的天,孩子和少年的嬉笑聲夾雜起來,在這空曠的地方如同有了回聲,特別干凈,是纖塵不染的那種干凈。陳路靜靜的坐在場外,凝望林亦霖在和小朋友游戲時那種毫無防備的單純笑臉,忽然就莫名的動容了,他感到這個時候的林亦霖是從來沒有改變過的林亦霖,他一直喜歡著的林亦霖。沒有欲望。沒有原因。沒有凡塵俗世的打擾。和鼻息間這清冽的空氣一樣,是上帝對于自己最本真的饋贈。“小透少爺,小透少爺,別玩了,老夫人叫你回去呢?!焙鋈粡膭e墅那邊跑來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她氣喘吁吁的朝著籃球場招手。正高興著誰都不喜歡被打擾,他擦了擦汗津津的小臉蛋,拒絕道:“我不要?!?/br>“哎呀,是你那個成績單啊被發(fā)現(xiàn)了。”穿著制服的女孩挺著急。“啊?壞了……”他傻呆呆的扔下了手里的籃球。林亦霖也覺得有點(diǎn)疲倦,便笑:“有事請就快去嘛,下回我再和你玩?!?/br>“……好吧。”顏小透面如死灰,惴惴不安的被女孩牽走了。撿起地上的籃球,林亦霖笑著走到陳路面前:“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吧?!?/br>“你還會打籃球呢?看不出來?!标惵匪鶈柗撬?,挺感興趣的說道。“男生不都會嘛?!绷忠嗔赜X得無所謂,把球在手里倒來倒去。陳路利落的站起來,玩心上來,問道:“敢不敢和我賭球?”“賭什么?”林亦霖疑惑。“什么都可以啊?!标惵仿柭柤纾骸叭魏问虑椤!?/br>“好?!绷忠嗔匦廊唤邮?。他想如果自己贏了,只會懇求得到陳路的原諒。這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了。兩分鐘以后,林亦霖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他的套,陳路根本就是校隊(duì)水平嘛,還說什么腰疼打不動。得意洋洋的拍著籃球,陳路朝他笑得很好看很氣人:“已經(jīng)輸兩個了,林亦霖,你還有什么好說?”“五局三勝……”小林子又拉長戰(zhàn)線。“好。”陳路點(diǎn)頭。他目光淡淡的看著林亦霖一臉認(rèn)真張開手臂準(zhǔn)備好防守的樣子。還是一氣呵成的運(yùn)球,只是這次遇到林亦霖陳路既沒有閃也沒有停,反而勾起手腕把球往空中輕輕一扔,在林亦霖的錯愕下忽的擁抱住了他。最氣人的是,球竟然在筐沿晃了幾圈,慢悠悠的進(jìn)了。原本張開要攔截陳路的雙手,自然而然的回抱住了他的高大身軀。陳路輕柔的吻了吻他因運(yùn)動而汗?jié)竦念~頭,微笑:“你輸了?!?/br>“嗯?!绷忠嗔卣J(rèn)命的回答。“那我是不是贏了一件事?”陳路又問。“嗯?!绷忠嗔亻_始后悔他會不會搞些奇怪的要求出來。“什么都可以?”陳路再次確定。林亦霖?zé)o奈點(diǎn)點(diǎn)頭。陳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猶豫,也像在醞釀,而后他緩緩地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出:“那我們……可不可重新開始?”林亦霖呆住了。“讓我們忘掉過去那些帶給對方的傷害,重新開始好不好?”陳路溫柔的看著他:“三年前,我草率的對你說,我喜歡你,而三年后,我慎重的對自己說,我最喜歡的還是你?!?/br>林亦霖拼了命想說出些什么,卻因?yàn)轭澏抖l(fā)不出聲。“陳路最喜歡的,還是林亦霖?!贝笊贍敁崦难劢敲忌遥ひ羟迦缰搁g的晚風(fēng)。低頭,深呼吸,又抬頭。“你一定要我哭才舒心是不是?”林亦霖眼睛有點(diǎn)紅,嘴邊卻掛著笑意。陳路親親他:“那你答應(yīng)嗎?”林亦霖沒有再說話,他用溫柔的深吻代替了自己所有的答案。這些年來的痛苦和喜悅?cè)缤鲃拥漠嬀?,在眼前一幕一幕的閃現(xiàn)而后消失。我們都長大了,世界變了樣,彼此也不再是當(dāng)初的彼此。但我至少能夠找出一種與歲月無關(guān)的東西。那就是你給與我的愛。當(dāng)愛承載了人生,承載了意義,承載了我們的每一步選擇。它就再不是風(fēng)花雪月可以描述的了。因?yàn)椴豢烧f,所以不可棄。多明尼克?蓋諾DominiqueNoguez(1942~)法國作家。1942年出生于塞納河沿岸的勃洛貝克。年輕時在巴黎學(xué)習(xí)哲學(xué)和美術(shù),并獲得哲學(xué)學(xué)士學(xué)位。在此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