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了，只是懊惱了一番就大大方方地領(lǐng)了她們和劉凌去了自己的住處。

    于是乎，所有人就像是看著她變戲法一般將自己的屋子里東摸摸西提提，就變出了一大堆東西來。

    “劉未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當(dāng)年我們被太后關(guān)入靜安宮時，他沒把我們的東西都克扣下，而是讓侍衛(wèi)送了進(jìn)來?！?/br>
    王姬笑的神采飛揚，話語里是說不出的驕傲之情：“我王家當(dāng)年富甲天下，我嫁入宮中，家中祖父怎么能讓我吃虧？家里為了讓我能過的順?biāo)旌脿帉櫍鞣N好東西都讓我?guī)Я诉M(jìn)來……”

    她抖出一件不起眼的舊衣服，把里子和面子都拆掉，露出夾襖里層層疊疊的金線……

    不對，不是金線，金線哪里有這么粗！

    “這是……累絲？這么多累絲？”

    薛太妃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飾里累金最難，工藝最高，累金難就難在拉金絲。你看著一件衣服里的金絲，足足用了我家上百個金匠耗費了五六年，才拉出這么多可以用的來。這是宮造的技術(shù)，若不是我家是內(nèi)商，家中是攢不下這么多東西的。”

    王姬從其中抽出一根來，笑著折了折。

    “別折斷了！”

    “哎呀，小心！”

    竇太嬪和方太嬪看著王姬拿起一根金絲隨意盤折，小心肝都跟著一抖一抖的，生怕金線變金絲，金絲變金屑了。

    “它可不是絲線，能拉出這么一條金線來，還能造首飾，你可以想象它的柔韌有多好。這樣的一根金線，在市面上能換三倍重的金子，要是販的更遠(yuǎn)點，可能賣的更高?！?/br>
    王姬把金線在中指上纏了三四道，便扭成了一枚戒指。

    她笑吟吟地把累金戒指取下來，遞給劉凌把玩。

    “最主要的是，它并不顯眼，比金子更不占地方、更容易攜帶，但是碰到識貨的，換東西比金銀方便多了。無論拿到哪家金樓里去賣，隨時都能脫手?！?/br>
    “我眼睛都要閃瞎了……”

    張?zhí)鋸埖匚嬷劬??！半y怪你一身銅臭味，原來不是銅臭，是金子！”

    “哎，要是恵帝在世時，依我這身家，說不定真會受寵?！?/br>
    王姬一得意就喘。

    “生不逢時，生不逢時啊！”

    “這些支撐一陣子，應(yīng)該是足夠了……”

    薛太妃撫上這些累絲，為它們的工藝驚嘆無比。當(dāng)年王家管著內(nèi)造，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從宮中匠作監(jiān)里積攢下這么多累絲。

    他家并不缺錢，攢這些，恐怕就是為了他日拿來大用。

    “你以為就這些？我王家唯一的嫡女入宮為妃，家中就給我一衣服累絲？”

    王姬狷狂地笑著，拿出數(shù)十根金鐲、金釧來，樣式都是笨重又簡樸，看起來就像是民間那些窮人家為了炫耀家財，把所有的金子全打成了鐲子一般，除了重，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她們都以為這些是我拿來賞人的，就連當(dāng)年伺候我的宮人都這么想?？上屹p了不少東西，就是這些從家里帶來的金首飾沒有賞了她們。她們都以為我是想留個念想，還在背地里嘲笑我家就是個土財主，帶進(jìn)宮的東西都像村婦用的，又怎能明白我祖父的良苦用心……”

    王姬拿起一個金鐲，正著扭了扭，反著扭了扭，也沒看清她怎么動作，那根金鐲就從中斷開了，變成了兩截中空的半圓細(xì)管。

    “它當(dāng)然重，若是不重……”

    王姬將金鐲抖了抖，往往桌子上一倒。

    嘩啦啦。

    竟倒出一堆紅寶石來！

    接下來的時間，所有人都傻站成一圈，呆若木雞的看向桌子。

    咚咚咚咚。

    一小堆極品的瑪瑙。

    嘩啦啦啦。

    一小堆純凈的藍(lán)晶（藍(lán)寶石）。

    王姬簡直就像還沒刺激夠人一般，最后幾個笨重的金鐲里，竟倒出一小堆帶著異色的奇珍。

    這些奇珍帶著美妙的金綠色光芒，就連王姬也不再有之前的隨意，而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來，對著窗前舉起。

    在光線的照射下，這枚寶石一半呈現(xiàn)黃色，一半呈現(xiàn)乳白，王姬來回晃動寶石，就見到那正中的眼睛不停開合，眼線平直而均勻，帶著透明的光澤。

    前面那些寶石劉凌都見過，昔年他母親也有一些首飾。所以看王姬倒出了那么一堆，自然是深受震撼。

    可后面倒出的像是眼睛珠子一樣的東西，劉凌就沒有那么震驚了，反而覺得有些陰森，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可他環(huán)顧兩旁，無論是薛太妃還是張?zhí)踔链┲鴺闼氐母]太嬪和方太嬪，無一不露出迷醉的表情，甚至帶著一絲渴望地看向王姬手上的那枚寶石，簡直就像是中了邪。

    “那是什么寶石??？看起來像是什么的眼睛？”

    劉凌茫然地看向王姬。

    之前寶石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奇特氛圍一下子就隨著劉凌無知的提問破滅了，薛太妃和張?zhí)紫惹逍?，有些臉紅地回答：

    “咳咳，那是貓兒眼，稀有的金綠變□□兒眼?！?/br>
    方太嬪則是夸張地?fù)沃]太嬪，撫著胸大叫：“我的天啊！我的天?。∥覄倓偪吹绞裁戳?？我要暈過去了……暈過去了……”

    “是貓，貓，貓……”

    竇太嬪在家里都沒見過幾枚這樣的貓兒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金綠變□□兒眼?！?/br>
    王姬替她說全了，拿了一顆給她。

    “這東西我家也不多，帶了十二顆進(jìn)來，都在這里了?！?/br>
    “它很珍貴嗎？”

    年紀(jì)最小的劉凌是對“金錢”最沒有概念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碗飯大概值多少錢，只是好奇地捏起一枚貓眼，左右晃了晃。

    “長得倒是挺奇怪的?！?/br>
    “你手上這一顆，可以買下剛剛那一件衣服里的金線?！?/br>
    薛太妃的心神還沒有從剛剛的迷醉中恍惚過來。

    “這貓兒眼晚上在燈下會變成紅色。在宮外，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本事，哪怕你有了這樣的東西，也只會惹來滅門之禍?！?/br>
    劉凌手一抖，差點把貓兒眼摔了。

    “小心！”

    “劉凌你別嚇我！”

    薛太妃和張?zhí)B忙湊過去接，三人手忙腳亂，總算沒讓貓兒眼滾下去。

    王姬似乎也很久沒有拿出它們把玩了，輕輕的摸著它們，帶著感慨的語氣回憶：“我祖父是個財不露白的人，所以我剛?cè)雽m時，并沒有帶多少東西。但每一件東西，都是家中幾代人的心血積攢……”

    “他們?yōu)榱藬[脫商人的地位，先是在恵帝時期買了虛爵，又把我送進(jìn)宮中，都是為了后代能入朝為官，讓家中子弟再也不用看人眼色過日子。也不知道我當(dāng)年參與宮變，有沒有連累他們……”

    “那么多大族都吃了關(guān)系，我家小小一皇商，肯定更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