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總管！三殿下！啊！”

    一位內尉慌慌張張奔來，還沒到殿下，腳下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

    “何事慌張！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

    岱山皺著眉頭，看那內尉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滿臉都是慌張之色。

    “死，死了！”

    “什么死了！”

    劉凌莫名其妙。

    “孟，孟太醫(yī)死了！服毒自盡了！”

    那內尉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我們還沒給他上刑呢！我們只是拿了那夾板嚇了他一下！”

    “快去報陛下！”

    岱山也慌了，一下子拽起那個內尉。

    “進去說！”

    劉凌站在廊下，完全不敢置信。

    孟太醫(yī)就這么死了？

    還是自盡的？

    “張?zhí)F(xiàn)在在哪兒？”

    劉凌詢問身邊的戴良。

    戴良也是一副云里霧里的表情：“太妃娘娘？應該在太醫(yī)局的藥房吧？”

    “你過去一趟，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胡攪蠻纏都行，跟在她身邊，不要讓孟太醫(yī)死了的消息傳到她那里。”

    劉凌壓低了聲音囑咐他。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怕張?zhí)邮懿涣??！?/br>
    戴良了然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包在我身上，殿下放心吧！”

    說罷，轉身就走。

    劉凌如今奉命監(jiān)國，這時候正是上朝的時間，劉凌請過安后是要去宣政殿的，可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的腳怎么也邁不動，大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等見到紫宸殿里薛棣和岱山兩人匆匆忙忙出來，才算是心中定了定。

    “殿下，您還在這里？趕快去上朝吧！”

    岱山招呼他。

    “陛下命我和薛棣去太醫(yī)院召兩個太醫(yī)，到內尉署驗尸?！?/br>
    “啊？”

    劉凌愣了愣。

    “孟太醫(yī)進去時是被搜了身的，全身上下沒有帶任何東西，連根針都沒有，怎么會無緣無故中毒？陛下怕是內尉署有人滅口，借刑訊的機會給了他□□，所以命老奴和薛舍人去看看。”

    岱山對劉凌很是恭敬。

    “殿下等著也沒用，還是先上朝吧！”

    “好?！?/br>
    劉凌看了看天色，天已經(jīng)亮了。

    “我先去宣政殿?！?/br>
    薛棣看著劉凌一步步走遠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岱山和薛棣到了內尉署，早有誠惶誠恐的內尉長出來迎接，看那個表情，簡直就要哭出來了。

    也難怪他是這個表情，內尉在朝中內外皆有兇名，進去的能出來的極少，即使出來也要掉一層皮，但正因為如此，他們刑訊都很有技巧，有時候還要太醫(yī)局幫忙配置一些吊命和止血的藥，在審訊過程中死掉的人幾乎是沒有。

    誰知道這孟太醫(yī)還沒被折騰呢，自己就死了！

    兩個跟來的太醫(yī)都是太醫(yī)局的太醫(yī)，但資歷都不高。因為八物方的原因，太醫(yī)局里的太醫(yī)被抓了一半，多是為皇帝治病的御醫(yī)，來的太醫(yī)聽到孟順之死了就已經(jīng)被嚇得不行，更別說是來內尉府驗尸。

    岱山和薛棣被人引著走到拷問的刑房一看，地上直挺挺躺著的，不是孟順之還有誰？

    兩個太醫(yī)壯著膽子湊近一探，孟太醫(yī)的脈搏氣息全無，臉色呈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青黑，顯然中的毒極為猛烈，一瞬間就毒發(fā)了，根本不給人救命的機會。

    想到孟太醫(yī)平日里對待醫(yī)官向來嚴厲，如今卻死的如此窩囊，兩個太醫(yī)一邊檢查孟太醫(yī)的情況，一面竊竊私語，表情很是唏噓。

    “如何？有沒有可能是別人……？”

    岱山關切地詢問。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一個太醫(yī)嘆了口氣，“這毒不常見啊，這么烈的毒性，顯然知道孟太醫(yī)是杏林國手，一點給他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薛棣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孟太醫(yī)的指甲、手臂等處，發(fā)現(xiàn)胳膊上有些淤青，遂讓另一個太醫(yī)把他的衣服脫了下來，只見得胳膊、腰上、腿上等處都有青色的條狀痕跡，“啊”了一聲。

    “他被人捆過？”

    內尉長表情更加驚慌了。

    “這……這是正常的啊，刑訊過程中怕犯人掙扎，或是咬舌自盡，嘴里要卡住銜木，身上也要被捆綁……”

    “那就是說，他根本不可能自己服毒自盡。”

    薛棣冷笑了一聲。

    “你讓一個嘴巴里塞著東西，身上被綁著的人，如何服毒自盡？只能是先被喂了□□，然后才上了刑！”

    “勞煩兩位將軍了！”

    岱山看了看身邊兩位金甲衛(wèi)。

    “帶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在外間看著小的們上刑的，我沒進去??！”內尉長被兩個金甲衛(wèi)像是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冤枉地大叫：“我和他無仇無怨，我為何要害他！”

    “你和陛下去解釋吧！”

    ***

    宣政殿。

    宣政殿的御座之下，如今被安放了一張椅子，這張不起眼的楠木椅子，正是劉凌“監(jiān)國”時的座位。

    說是“監(jiān)國”，其實大部分時間劉凌都排不上用場，只要聽著殿下百官們的奏報，然后看著莊駿和其他幾位主官一一分析利弊，然后劉凌會命身邊的舍人逐一記下，帶回去讀給皇帝聽，這便是“監(jiān)國”的過程。

    不過其中也有好處，這些大臣們?yōu)榱俗寗⒘杪牰?，說的都很是淺顯，解釋的也十分仔細，以前劉凌聽政時，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所以，三月十七的殿試，殿下一定不能疏忽。今年各地都有戰(zhàn)事，殿試的題目不妨從這個方面選取?！?/br>
    兵部侍郎諫言道。

    “正因為各地都有戰(zhàn)事，士子們可能早有預備，所以題目不能用這個，而應該從吏治著手！”

    禮部尚書不高興地說：“現(xiàn)在吏部缺員厲害，應當及早培養(yǎng)可以派上用場的官員才是！”

    “就算三鼎甲，要想入吏部歷練也還要幾年，出了吏治的題目又有什么用！”

    “怎么無用？你問學文的士子如何打仗，那才是荒唐！”

    眼見著幾部大員要吵起來了，劉凌趕緊發(fā)話。

    “諸位大人的意見，本宮已經(jīng)全部記下了，至于殿試的題目，待下朝后我會去紫宸殿和父皇仔細商議。換下一個奏議！”

    “是，殿下?！?/br>
    “哎！”

    幾個大臣見又這么和稀泥過去了，只能嘆了口氣，看著莊駿開始下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