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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上次闖宮的那位統(tǒng)領,搖了搖頭:“能做金甲衛(wèi)將領的,體格、相貌、才干,無一不是上上之選,蔣進深相貌堂堂,身材魁梧,正是女兒家容易仰慕的類型。兩人現(xiàn)在又是新婚燕爾,我料想著,陳伍燕肯定不會舍得其父殺了他送去京城表決心,恐怕要生出事端來?!?/br> 云旗是宦官,對這些情啊愛啊的看的不太明白,竇太妃說什么,他就是什么。 “那我去把陳伍燕……”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武現(xiàn)在還在為了歸順的事情舉棋不定,此事我們動了他的女兒,就算他和我沾親帶故,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我看……” 她咬了咬下唇,對云旗招招手。 “你附耳過來,這樣……” 陳伍燕心思不寧的離開了父親的小院,正如竇太妃所料,心中亂成一團亂麻。 她下嫁給蔣進深沒多久,夫妻又聚少離多,談不上感情多深,但畢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乍聽得京中一定要其夫的人頭,自然是心驚膽戰(zhàn)。 心驚膽戰(zhàn)之后,又生出一股怨氣來。 當初父親想要反了,說動家中族里并舊交故友一起反了,大家都是將頭拴在褲腰帶上隨他去走了這一糟,無論是他們還是她,都犧牲了不少,盼的就是父親能成就大業(yè)。 雖說蔣進深狂妄肆意,可若他沒有本事,也不可能惹下這么大的罪責后還能順利從京中跑出來,更何況他跟了父親之后,一直忠心耿耿,攻城拔寨、殺人放火,好事壞事都一肩扛了,身上血債累累,倒有大半是父親犯下讓他背黑鍋的,如今父親要歸附朝廷,這么多舊債,足夠他死上七八次。 如果父親當時沒想好要不要一條道走到底,又為何要匆匆忙忙將她嫁出去?雖說現(xiàn)在戰(zhàn)局不利,可也沒壞到那種地步,這竇銀屏一來,他說降就要降…… 再想到自己和竇銀屏相像之處,陳伍燕心中猶如吃了蒼蠅一般,一進自己住處就伸手召來一個家人,讓他去把“姑爺”叫到外面去。 自從牛頭谷大敗,蔣進深就被陳武召回守徐州大本營了,所以現(xiàn)在陳伍燕和竇銀屏夫妻兩難得也算是在一處。 不過一個在大營里,一個跟隨父親在府里,還是聚少離多。 陳伍燕雖然下嫁,可并沒有離家跟丈夫在一處,府里沒有女主人,她有時候還要幫忙理事,進出府中是常事,所以她出了府幾乎沒驚動多少人,只有二管事覺得必須得通報一聲,要去告之陳武。 誰料這二管事剛走幾步,就被家中幾個護院架住了,捂著嘴捆起來就丟進了柴房里,這幾個護院,正是陳伍燕的親信,留下來“收尾”的。 這廂里陳伍燕在約定之處等了丈夫好一會兒,才等來從大營里急匆匆趕來的蔣進深。 蔣進深這個人雖是武人,卻不是莽夫,知道夫人急忙忙命人悄悄將他叫出來定有大事,等到陳伍燕將今日所見所聞一說,蔣進深臉色頓時大黑。 “岳父怎么說?” 蔣進深更關心這個。 陳伍燕自然不會說父親猶豫不定,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父親說我們新婚燕爾,你又是我的夫君,沒有答應?!?/br> 她也是聰明人,此時不把自己的地位抬高點,還更待何時? 只有讓蔣進深知道自己意味著什么,能給他帶來什么好處,蔣進深才會死心塌地,她不蠢,知道蔣進深對她的感情,還遠沒有到“生死相隨”的地步。 一旦他感覺到父親或陳家要拋棄他,說不定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現(xiàn)在沒答應,就怕以后多說動幾次,心思動搖了?!?/br> 蔣進深煩躁地在屋子里踱著步子。 之前就有傳聞,說陳家大敗,朝廷軍隊節(jié)節(jié)勝利,北方方家也如強弩之末,陳武生出了收手之心,但蔣進深其實是不當一回事的,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再想收手,已經(jīng)是太難了。 莫說他,就陳家那么多人,一旦窩里反,陳武第一個眾叛親離。 所以他才能安穩(wěn)地繼續(xù)練兵,繼續(xù)做他的陳家姑爺。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朝廷會派出“使節(jié)”游說陳武。 蔣進深雖然帶兵,但他心里清楚,若陳武一旦收回兵權,這些當兵的不會有一個聽他的,他越想越煩躁,忍不住伸手往墻壁上重重一錘! 嘭! “夫君你這是做什么!” 陳伍燕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查看丈夫的手。 蔣進深卻似是無知覺一般,冷聲道:“大不了我走就是了,天大地大,何處不是我容身之處?” “夫君這說的是什么話!父親又沒有答應……” 陳伍燕看了看蔣進深,突然想到竇銀屏那張臉,無端地心中生出了一股惡毒心思。 人實在是很奇怪的東西,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這世上還有另一個“自己”,就會生出摧毀掉另一個的想法,甚至更甚。 “夫君,其實有個辦法,不但能保你安全,還能一勞永逸,讓父親息了歸順朝廷的心思……” “什么辦法?夫人快快說來!” 蔣進深眼睛一亮。 “那竇太妃如今住在我父親住處后面的偏院里,那里就靠著府外的小道,最是偏僻,現(xiàn)在沒有幾個人知道竇太妃被我父親藏在府中,她秘密來訪,又沒帶幾個隨從,如果我們將她殺了……” 陳伍燕快意地笑了起來。 “這竇太妃據(jù)說是撫養(yǎng)皇帝長大的,一旦她出使不成反死在徐州,朝中必不會再派人來招安。你說,這釜底抽薪之計……” 蔣進深是何許人也,那是連皇帝和王爺都敢殺的人,更何況一位太妃?頓時大笑了起來。 “若說其他,我蔣某可能還得皺一皺眉頭,可要說殺人,我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只是家中家將護衛(wèi)那么多,我要想殺進去……” 他突然想到當年皇帝讓他往西宮放火的事。 “啊,我可以趁夜從街那邊翻墻而入。不過,即使如此,如果府中沒有接應,就靠你我二人,在岳父眼皮底下殺人,必定是不能的。” 陳伍燕欲言又止,心底大約好生掙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如果叔叔伯伯們都肯幫忙呢?” 蔣進深愣住了。 “叔叔伯伯們才不肯歸降呢,如果父親一意孤行,最終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場,現(xiàn)在叔叔伯伯們已經(jīng)對父親生出了不滿,還有那么多經(jīng)營了許久的官員門人,都不會放過抽身事外的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么陷下去……”